屋裏的人從葉君彥身邊走過的時候,眼神都會偷偷的打量,卻不敢直視,瞟過一眼之後,很快的走出。
等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都離開之後,葉君彥邁開長腿,直直的走到辦工作前。
俯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嗓音低沉,“昨天晚上我說的話,你考慮好了嗎?”
他打了三通電話,她一次都沒有接過。
“我覺得我說的很清楚,”沈之媚擡眼,眸色清明,并不躲閃,“你明明聽懂了,所以我不明白,你還想讓我說些什麽。”
話音既落,葉君彥便冷了眸,俊臉繃得極爲陰晦。
面前的人,幹淨的白大褂下,是一件玫瑰色的毛衣,柔軟的長發攏在一側,被編成了松散的辮子。
碎發勾勒下,原本巴掌大的鵝蛋臉更加的小巧。
她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柔糯,清新的茉莉混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萦繞在鼻息間。
那些遙不可及過去,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鮮活而明媚。
心髒隐隐的作疼,連帶着撐在桌面上的手指都漸漸發白。
绯薄的唇扯出一些弧度,似嘲諷,也似綿長的蒼白,低低緩緩的笑從喉嚨裏溢出,帶着一股蝕骨的冷意,“沈之媚,你甯願守活寡,也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桌面上手機的屏幕亮了,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明顯。
可誰都沒有看過去,沈之媚也沒有挂斷,任由它響着。
直到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君彥,他活着,我就能活着,”沈之媚的目光很柔和,嗓音帶着隐隐的低啞,“他死了,我也會去陪他的。”
輕柔的音調,卻有一股仿佛能沖破黑暗的力量。
沈之媚起身,走到飲水機旁,取了紙杯。
伴着水流的聲音,壓抑到極緻的話語從身後傳來,“爲什麽,不再多等等我?”
再等一年就好。
沈之媚接了水,轉身遞到他面前,溫婉的臉龐很清淡,“四年前,我就已經嫁給南澤了。”
四目相接,葉君彥在那雙清水眸裏卻再也看不到爲自己閃動的光亮。
葉君彥沒有接過她遞來的水杯,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俊朗的眉宇之間有些灰敗,“可是之媚,你說過,要嫁給我的。”
眼裏的悲傷一下子濃的化不開,連帶着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一瞬,沈之媚忽然覺得,剛剛還是冷厲輕浮的男人,恢複了記憶裏熟悉的朗潤少年模樣。
拿着水杯的手收了回來,暖暖的熱度傳到掌心,臉上升起了淺淺的笑意,仿佛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說着,“我和南澤的兒子,取名叫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