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千重聞言,感覺到背後的衣裳都濕透了,更是險些從屋頂跌下去。聽君绮蘿這口氣,分明隻要鳳昕能答應放了阿阙,她便真的要殺了他。
鳳昕唇角一勾,譏诮的道:“君绮蘿,你覺得你還有别的選擇嗎?”
“我是沒有選擇。”君绮蘿收起眼中的冷意,淡淡的道:“到時候你拿了玉玺做了皇帝,而我卻成了殺死西越皇帝的逆賊,這筆買賣,你穩賺不賠,倒是做得極好。”
“哈哈哈哈,過獎,過獎。”鳳昕似乎沒有聽出君绮蘿話中的諷刺之意,心情好極了,“不錯,這就是我的主意,很不錯吧。”
“是不錯,曾經我覺得你的智商很低,現在也算是颠覆了我對你的看法。”君绮蘿說着話音一轉,“不過我也要給你看一個人,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換一個要求。”
鳳千重聞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樂笙,綠腰,給我帶上來。”
看着君绮蘿嘴角那戲谑的笑意,鳳昕有着不好的預感,果然,隻見剛剛洞開的窗戶再次閃過三道纖細的人影,幾個踢蹬便到了屋頂,然後站在了君绮蘿的身邊。
那是三名女子,兩邊的女子年輕漂亮,朝氣十足,正是樂笙和綠腰。
中間的那位則是風韻猶存的美貌婦人,她的衣衫淩亂,發髻亦是散亂,就像是被人從被窩裏給揪出來的一般,但是不難看出她身上衣衫的樣式和材質都是出自宮中。
此時她的神情萎頓,丹鳳眼中寫滿了懼怕。也不知道是不是懼高的關系,看了下方一眼,便飛快的收回了視線,身子都在劇烈的抖着。
鳳昕在看清婦人淩亂發絲遮住的臉後,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身子朝前一傾,險些一個倒栽蔥,虧得他手快的拉住鳳千阙的手臂,才沒有摔下去。
他這樣的反應比起君绮蘿剛才看見鳳千阙時的反應,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婦人又是誰呢?怎會讓鳳昕有這樣大的反應?
“那是麗妃!”有人喊道。
“沒錯,就是麗妃。”有人附和。
麗妃餘光朝下看了一眼又縮回頭來,同時又清晰的感覺到有一道淩厲的目光正射向她,下意識的望去,便對視鳳千重冷如寒潭的雙眸,竟然帶着樂笙和綠腰連連後退了兩步,似乎吓得不輕。
自從她的小兒子被他下令杖責而死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了,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情形也不會有什麽好事。沒想到再次相見,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而且看他形神憔悴的樣子,想必是大病初愈。
是他讓人把他劫持過來的嗎?他要做什麽?
也不怪麗妃到現在都不知道鳳千重被鳳昕下毒的事。自打她的小兒子死後,她就搬離了原來的宮殿,住到了宮中最偏僻的殿宇裏。加之鳳昕嚴令瞞着她,她自然不清楚了。
“劉麗,你真是教養了一個好兒子啊。”鳳千重終于忍不住開口。
麗妃雖是攝于他的威儀有些害怕,卻還是壯着膽子道:“皇上這話何意?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鳳千重道:“你可知道七兒因何而死?”
對面,鳳昕剛剛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便聽到鳳千重問出的話,當即喊道:“鳳千重,眼看我母妃就要忘記七弟死去的事,你現在提及這些有什麽意思?”
沒錯,這麗妃正是鳳昕的母妃,孝義老侯爺的大女兒。
聽到鳳昕的聲音後,麗妃轉頭朝他望去,先還有些懵然,在看到他的人後,頓時眼睛一亮,輕輕的問道,“昕兒,你怎麽在那裏?”
“兒子有些事情要處理。”鳳昕安慰道:“母妃你不要怕,沒事的。”
聽到兒子的保證,麗妃似乎沒那麽害怕了,整個人站得筆直,堪堪有了幾分宮妃的威儀。
“呵呵呵,劉麗,你可知道你兒子所謂有事處理是指什麽?”鳳千重冷冷笑道:“他對朕下毒,緻使朕昏睡了一個多月,如今更是爲了除去眼中釘,不惜燒毀鳳栖客棧,初略估計,有百人之數死在這場大火中。”
鳳昕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鳳千重的話,便不再說什麽,冷着一張臉站在對面,隻希望自己的母妃知道真相後,能挺住。
麗妃不敢置信的看看鳳千重,又看向對面的鳳昕,最後又回到鳳千重的臉上,“皇上,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下方近八成的官員和數萬百姓在場,你覺得朕有撒謊的必要嗎?”鳳千重沉聲道:“夫妻二十餘載,朕可對你撒過謊?”
鳳千重的爲人,麗妃又怎麽不清楚?看向鳳昕,不無痛心的問:“昕兒,你爲何要這樣?百姓何其無辜,你怎能罔顧他人性命?又怎麽能對你父皇下毒?你七弟的事便是前車之鑒,你爲何不引以爲戒?”
鳳昕微微垂着頭,沒有說話。
“哼!”鳳千重重重一哼道:“七兒說不定是代他受過而已!”
“啊……”麗妃錯愕的看着鳳千重半晌,忽而一聲哀叫之後跌坐在地上。
“母妃,你别聽他胡說,上次的事不是兒子做的。”鳳昕見麗妃頹然的樣子,連忙辯解道:“兒子之所以放火燒了鳳栖客棧,就是爲七弟報仇的。若非是君绮蘿當初救了鳳千重,七弟又怎麽會死?”
見麗妃隻顧流淚,根本不理自己,鳳昕又轉向君绮蘿,恨恨的道:“君绮蘿,你太卑鄙了,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你怎麽能……”
“呵,鳳昕,我倒不知道你短短幾息的工夫,居然變得如此正直了!”君绮蘿嘲諷的笑着打斷他的話道:“怎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在你挾持我父王府中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時,你可曾想過你的老娘也會成爲别人的目标?”
鳳昕仿佛沒聽到君绮蘿嘲諷的話,隻對婦人溫聲道:“母妃你不要怕,兒子會救你的。”
“救她?怎麽救呢?”君绮蘿瑩瑩笑道:“如今你的手上有我的父王,我的手上有你的母妃,鳳昕,你覺得要怎麽救呢?還是說咱們商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出來?”
鳳昕眼中分明寫滿了不甘,可是……
“君绮蘿,放了我母妃,我放了翼王府所有的下人!”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鳳昕道。都怪他一時心軟,才導緻他的父皇被救醒,緻使現在的局面被動,否則,哪裏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鳳昕,我收回剛剛誇你的話。隻是你自己傻,能不能别把别人都當作是傻子?!”君绮蘿一副受不了他蠢的嫌棄的樣子。
她實在是覺得這位堂兄蠢得可笑,或者說他腦子秀逗了,才會以爲她會答應這樣的要求?!這樣的要求明明非常不合理還提出來,就讓人有些無語了。
倒不是說她不在意父王府中那些人的性命,事實上隻要那些人還活着,她定會将每一個人都救出來!隻是麗妃乃是她手中最重要的人質,居然讓她拿她去換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當她和他一樣傻嗎?
“你……”被君绮蘿罵蠢,鳳昕很生氣。
君绮蘿哪容他說出自己不愛聽的話來,趕緊兒的接過他的話道:“你放了我父王,我放了你母族孝義侯府一門九十七口人,怎麽樣?我這條件比你剛剛提出的要合理多了吧?”
麗妃聞言,驚愕的擡起頭來看向君绮蘿,淚眼朦胧的樣子倒是惹人憐。鳳昕也感到了深深的挫敗,原來不隻是他的母妃被抓,母妃的母家也被君绮蘿的人控制了起來。
不過,他鳳昕怎會是輕易就服軟的人?
“君绮蘿,看你的樣子是談不下去了,如此,你要麽按我剛剛提出的要求殺了鳳千重,把玉玺給我送過來;要麽就等我放鳳千阙和他的人跟你們自相殘殺,那不死不休的滋味想必很好受!”說着,他大聲喊道:“将他們都給我放出來!”
那語氣,就像是命人放狗,而不是放人。
“唰唰唰唰,噼噼啪啪!”隻聽見鳳昕的周圍清楚的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稀裏嘩啦的破窗聲破瓦聲之後,便有數百名蒙着面、着統一黑色着裝的男子紛紛跳上了屋頂,隻是他們的目光和鳳千阙一樣,呆滞無神。
君绮蘿在鳳昕四周的黑衣人中搜索了一陣,認出了被她遣回父王身邊的鳳三和鳳九,還有二三十位她曾經見過的跟在她父王身邊的人。無疑的,這些人正是自己父王的暗衛。
隻不過這些人雖是被人控制了,卻依舊站得筆直,個個英姿飒爽,想來她的父王禦下很是嚴明。也得虧鳳昕能抓住他們的親人,才被鳳昕那小人給鑽了空子,否則,哪裏會着了他的道?
君绮蘿冷冷掃了一眼,狀似無所謂的轉向鳳昕道:“好啊,既然要殘殺,那就讓你外祖家的人先上吧。我倒要看看是我父王的人厲害,還是你外祖孝義侯府的人厲害!”
鳳昕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這君绮蘿還真敢說,孝義侯府的人大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又怎麽敢和翼王府的暗衛相鬥?要知道那些牽引他們的人雖能控制他們的思想,卻不能控制他們的功夫。更爲甚者,因爲被控制住了,他們下手根本就沒個輕重,也沒有絲毫感情可言,也就更加的狠絕辛辣了。
“青衣,榮郢,将孝義侯府的老侯爺給我帶上來,省得有的人不相信我們咱們的手上也是有王牌的。”君绮蘿絲毫不理會鳳昕,輔以内力的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沒多時,隻見另一波黑衣人從君绮蘿等人的身後湧出,飛快的來到他們身後的屋頂站定,有的人手中還提溜着人質。
麗妃扭頭看去,那些人不就是她孝義侯府的人嗎?!連她大哥家三歲的小孫子以及早就嫁出去的妹妹一家也被帶了過來。
“爹,娘,大哥二哥……嗚嗚……”麗妃喚着,已然泣不成聲。
孝義老侯爺被青衣和榮郢親自押着,施了輕功帶着他落在了麗妃的身邊,冷冷睨了她一眼,喝道:“哭,有什麽好哭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麗妃的聲音戛然而止,狠狠的咬着唇不發出聲音來。
孝義老侯爺又轉向鳳昕道:“昕兒,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事到如今,有什麽想做的就去做,别管外公和你娘你舅舅他們,我劉氏一門沒有孬種,你将來記得在我們的墳頭多添幾炷香就行了。”
話落,他動作極快的咬破了藏于牙根處的毒囊,沒一會兒,便口吐黑血,軟軟的倒了下去。
“父親!”麗妃叫了一聲便暈厥了過去。
在孝義老侯爺的身後,立即有許多人像是早就約定了一般,在看見孝義侯慢慢的倒下去後,也紛紛咬破了毒囊,讓人連阻止就來不及。其中不乏女子,甚至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場面蔚爲慘烈。
“外公!”看着自己的親人相繼倒下,鳳昕痛心的叫聲劃破了天際,滿眸仇視的看向君绮蘿,似要以眼神淩遲她一般。
君绮蘿并沒有空去在意鳳昕的恨意,而是被眼前的情形給震驚了,定定的站在那裏,神色顯得有些悲怆。
雖然她清楚這些人是在自己的人拿住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在牙根藏好了毒囊,也清楚就算沒有她,鳳千重也是會這樣做,更加的清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是到底是因爲她的行爲而導緻他們以自殺來支持鳳昕……
她本無意要他們的性命,帶他們上來不過是爲了以他們來阻止鳳昕接下來的行動,以及以他們爲籌碼說服鳳昕放了她父王的人,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決絕。
饒是她見慣了生死,死在她手上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但是在看見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倒下的時候,也不由得愣住了。
她從來隻殺該死之人,今兒她的目标也隻是鳳昕一人而已!“老弱病殘不殺,清正廉潔的官員不殺,手無寸鐵的婦人不殺”一直都是她的準則,這麽多年來,她也在遵循自己的準則做事,可是今日,有好些無辜的婦孺因爲她的抉擇而死,甚至都沒有讓她多說一句話,便選擇了赴死,這讓她何以心安?
突然,她有些厭倦了這樣的血腥的場景,好想現在就離開這裏,然後找個沒有血腥的地方,與心愛的男人平平淡淡的共度餘生……
“阿蘿。”
龍胤感覺到君绮蘿情緒上的變化,當即将她拉回自己的懷裏,以手挑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這是鳳昕爲自己的野心付出的代價,和你沒有關系!”
看着龍胤柔得能化出水的溫柔眼眸,君绮蘿的心神終于被換了回來,嗫嚅着嘴,“可是……”
“沒有可是,有的隻是他們的咎由自取!人總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的,不是嗎?!你怎能把别人的過錯用來懲罰自己?”龍胤輕聲卻堅定的打斷她的話道:“阿蘿,别忘了,父王還在他的手上呢。”
是呢,父王還在鳳昕的手上!
君绮蘿突然一個激靈。她懷着快五個月的身孕,馬不停蹄的從東陵趕來,不就是爲了自己的父王嗎?而且阿胤說得很對,她怎麽能以别人的過錯、以别人對自己生命的不在意而來懲罰自己呢?
君绮蘿斜了對面的鳳昕一眼,心中似乎下定了某些決定。
她眼中的狠厲就像是一道鋒利的刀子,狠狠的紮在鳳昕的心裏,乍然覺得自己拿鳳千阙來威脅她是一件錯誤的事。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讓外公一家人白白的犧牲了。
“青衣,榮郢,将這些人都帶下去,樂笙綠腰,無影無缺,你們都下去。”君绮蘿收回視線吩咐了一句,然後在榮郢等人離去的瞬間,又傳音給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不過須臾之間,君绮蘿這邊的屋頂上除了君绮蘿、龍胤和鳳千重,再無他人。
鳳昕直直的看着君绮蘿,得意的道:“俗語說,狠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君绮蘿,現在你還有什麽籌碼來逼我?”
“鳳昕,人可以無恥到你這個境界,我真是無語了!”君绮蘿道:“我讓他們下去,并不是因爲怕了他們,而是覺得沒必要再和你糾纏下去了。鳳昕,我可以答應你殺了鳳千重……”
鳳千重瞠大雙眼,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阿蘿,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皇伯伯,你别怪我,爲了父王,我也隻能這樣做了。”君绮蘿目無表情的看着他道:“若非我救了你,你早便死了快一年了。還有你别忘了,當初我救你的時候你答應過我,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來,現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取你的性命!”
“不不不,朕才四十多歲,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鳳千重完全忘了此時自己就在屋頂,一邊擺手,一邊往後倒退,腳下一滑,就往下方跌去,手中的玉玺也脫手而出。
這屋頂不高,隻有三四丈,而且下方還有那許多百姓,摔下去肯定死不了。
龍胤一個縱身跳了下去,先是接住了玉玺,然後在鳳千重就要落到人群的時候,一把攬住鳳千重,飛快的點了他的穴道,幾個縱身又将他帶回了屋頂上。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幾息之間,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讓觀者無不是驚歎晉王的身手不凡。無人發現,人群之中,有一雙眼睛看着屋頂邊緣的龍胤,視線變得灼熱起來。
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鳳千重隻覺得死亡的氣息籠罩在自己的身上,濃烈得化不開。罷了,阿蘿說得對,他多活了這九個月的時間本來就是她給的,今兒便還她吧。
“君绮蘿,你既然是翼王的女兒,便應該以我西越的榮辱爲己任,奉我西越的帝王爲尊,你怎能爲了救翼王而對吾皇下殺手?翼王就算是清醒過來,也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吧?!”下方,有人在震驚過後,回過神來吼道。
君绮蘿一個冷眼掃下去,雖然看不到是何人在吼,卻還是回道:“我君绮蘿七歲前生活在東陵,七歲後生活在毒醫谷,和西越半點也沾不上邊,你西越的榮辱關我屁事,你西越的帝王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個外人。别拿那些虛無的東西來壓我,沒用,我唯一在乎的隻是我的父王而已。”
她就是那樣随性,不受任何禮法的約束。從來她所在意的,她願意守護的,隻是心中認定的那些人!
“哈哈哈哈。”鳳昕張揚的笑道:“君绮蘿,這樣的你還真是對我的胃口,若非你是我的堂妹,我真想把你給據在身邊占爲己有……”
“砰!”
鳳昕的話被突然飛來的一塊瓦片給吓得咽了回去,他趕忙一個鹞子翻身堪堪躲過襲擊,隻是左邊的臉頰還是不小心被瓦片劃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自臉上傳來。
鳳昕伸手摸了下傷口,一股黏膩的感覺從指端傳來,伸手至眼前,血紅得刺目。不由得不悅的看向對面君绮蘿身邊滿臉煞氣的男人。
靠,不就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至于嗎?還有,明明受傷的是他鳳昕好不好?爲毛那個男人卻表現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鳳昕,再讓本王聽到這樣的話,你就不是傷了臉那麽簡單了!”龍胤聲音冷冽的道。
“不說就不說!”鳳昕眸光不自然的縮了縮,視線再不敢看龍胤,卻是移向君绮蘿催促道:“既如此,你就動手吧。”
君绮蘿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從靴筒裏抽出一把匕首來,“鳳昕,我這一匕首下去,你的父皇就真的沒命了,你可要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