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紅樓隐樓在霍都有君绮蘿的産業,隻不過她們要留在這裏看一場戲,便沒有舍得走。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着點點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在星空下,霍都一派祥和,隻不過這祥和維持到半夜的時候,便被一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給打破。
借着夜色的掩映,無數道黑影在穿梭在鳳栖客棧的周圍,借助輕功上竄下跳,将手中的桐油灑在整個鳳栖客棧的牆體和屋頂上。
做完這一切,有人點燃火折子丢在了地上被浸濕的桐油上。火舌延綿,不多時,鳳栖客棧便被熊熊烈火給吞沒。
哭爹聲,喊娘聲,哀嚎聲……一道道慘烈的聲音從大火中傳出,讓聞者心神俱顫。
由于這個時期大多都是木質建築,又由于京城寸土寸金,房屋之間的間距很小,很快便禍及到相鄰的建築。
沉睡中的人們被驚醒,在發現是走水後,紛紛拿了工具前去打水滅火,否則這一整條街都會毀于一旦。
饒是君绮蘿等人覺得會有一場好戲看,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喪盡天良、喪心病狂!
據君绮蘿了解,鳳栖客棧乃是霍都最大的客棧,大約有上百間客房,店中的夥計與夥夫也有三四十人,生意常年都是同行業中最好的!若是住滿的話,便可以住上一百人,還沒算那種夫妻、家人同住的。就按入住率六成來算好了,裏頭加上夥計,少說也有近百人!
這個數據在古代的災難來說,是除了水災、地震之外,極爲龐大的一個數值!
“鳳昕簡直是豬狗不如,爲了殺我們,居然置這麽多百姓的性命于不顧,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站在客棧的窗前,君绮蘿看着那沖天的火光,惡狠狠的道。
其實讓君绮蘿和龍胤想不通的是,他們跟鳳昕根本沒有多大的恩怨,這人居然會以如此決絕的方式來對付他們,也讓他們很無語!
霍都乃是鳳千阙的故鄉,君绮蘿打心裏不希望它有事,當即吩咐青衣和榮郢帶領的素衣衛和特種兵脫了身上的夜行衣,加入到滅火救災隊伍中去。
因爲火勢太猛,想要救鳳栖客棧裏的人是不可能了,但是救相鄰建築裏的人還是可以的。
“無影無缺,去把纨夙帶着,樂笙綠腰,你們睡去吧,我們出去一趟。”君绮蘿沒有回頭,對他們吩咐道。
纨夙一路上就被點了穴道丢在馬車裏,剛剛沒敢讓他出現在烈焰等人跟前。剛剛轉來這邊客棧的時候,才将他從馬車裏帶了出來。
“阿蘿,要不你别去了,這一路來趕車也累死了,我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龍胤心疼極了,怎麽這一趟趟的事,沒完沒了似的,要何時他們夫妻才能完完全全的靜下來?
“阿胤,我沒事的,寶寶也很好呢。”君绮蘿道:“再說了,那個地方你有我熟悉嗎?”
聽自己女人這樣說,龍胤也不再多說什麽,隻心中打定主意,自己能做的,不讓她出手便罷了。于是抱着她便直接跳出窗戶,穿梭在一幢幢建築的屋頂,悄悄潛去了西越的皇宮。
無影無缺帶着被點了穴道的纨夙緊跟在他們的後頭。
當然他們不是去殺鳳昕,雖然那個人渣很該死,但是君绮蘿直覺自己的父王失蹤和那家夥有着密切的聯系,所以他還不能死。
憑着記憶,君绮蘿窩在龍胤的懷中,指點着他往鳳千重的寝殿而去,半點也不需要她用内力。
如果她猜得沒錯,鳳千重定然還在他原來的寝宮裏。
畢竟鳳昕到現在都沒登基,必定是有大臣們鉗制着他,是以鳳昕根本不敢明目張膽的對昏睡的鳳千重做什麽,再說,那藥是纨夙煉制的,隻要纨夙不給他解了,鳳千重想醒也醒不來,也就是說更沒必要對他做什麽了。
思索間,龍胤便帶着君绮蘿,跟着無影幾人出現在一棟雕梁畫棟的宮殿外。隐身在黑暗裏,稍稍一感知,便發現暗裏有人監視着這裏。
龍胤和君绮蘿分開行動,悄無聲息的處理了隐在暗處的兩人,便進了鳳千重的寝殿。
屋内的燈光調得很暗,但是能看清楚龍榻上躺着一個人。
君绮蘿走向龍榻,見那人的确是鳳千重無疑。隻是他面頰削瘦,皮膚松弛,更是黯淡無光,顯然這一個來月根本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
也是,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的人,誰還會對他用心?再說還有鳳昕的别有用心呢!
君绮蘿讓無影無缺将纨夙丢進來後,便去外面看着。然後将燭火的燈光調亮了幾分,便在榻沿坐了下來。
一番望聞問切,君绮蘿都不需要問纨夙,便知道了解藥的方子。
然後和龍胤去禦藥房盜取了一些藥材,又去了一座比較偏遠的宮殿。
悄悄避開守夜的宮人,君绮蘿和龍胤潛入内室,并關了屋門。
“誰?”一道略顯年長女子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似乎不确定是不是聽錯了,她刻意壓制着沒有很大聲。
“祖母。”君绮蘿小聲喚了一句,便聽到有人窸窸窣窣下地的聲音。
沒一會,有人點燃了火折子,微弱的燈光亮起,一位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面目慈善、臉色蒼白無血色的婦人出現在龍胤和君绮蘿的視線中。雖然她鬓角染霜,頰上也多了幾絲歲月留下的痕迹,但是依舊不難看出她年輕時候是美麗的。
也是,宮中的女人,又怎麽會醜呢?
她便是鳳千阙的母妃,芫太妃。
芫太妃定定的看着君绮蘿,雙眼氤氲着水霧,嘴唇嚅動着,似乎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聽到有人會喊她一聲“祖母”。
“你是……你是千阙那個在東陵的孩子嗎?”芫太妃激動的問道。
“祖母,是我呢,我是君绮蘿。”君绮蘿笑着走向她,接過她手中的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然後笑吟吟的走到芫太妃身邊。
“嗚嗚嗚……”芫太妃一把摟過君绮蘿,壓抑着哭了起來,“孩子,我可憐的孩子。你父王他就是個糊塗蛋啊,居然放你在外頭受了那麽多苦,嗚嗚嗚……”
“祖母,我不苦。”君绮蘿撫着她的背安撫道:“父王他對我可好了……”
“阿蘿,有人來了。”龍胤小聲提醒道。
君绮蘿停止說話的同時,外頭傳來一聲同樣有些年長的女子的聲音,“太妃,你可是要起夜?”
芫太妃當即從君绮蘿的懷中起來,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道:“英姑,你進來。”
不多時一個穿着宮裝,打扮素雅的四十多歲的嬷嬷推門走了進來,在看見龍胤的時候,險些叫了出來,不過到底是宮中的老人,一下子便穩住了心神,朝芫太妃走去。
這位嬷嬷君绮蘿認識,去年她受鳳千重的要求前來爲芫太妃看病的時候,便見過她。
芫太妃拉着君绮蘿的手,笑着對她道:“這便是我在東陵的那個孫女,君绮蘿。”
英姑趕忙對君绮蘿行了個大禮,“老奴見過郡主。”
君绮蘿趕忙将她扶了起來道:“嬷嬷快快請起,我是君绮蘿,嬷嬷今後叫我阿蘿就行了,還有啊,我不喜歡這些個虛禮,今後可别動不動就行禮了。”
“那可怎麽行?”英姑站起來道:“郡主的名字可不是咱們奴婢能叫的,否則這禮法就亂了。”
“我看阿蘿就是個好相與的孩子,英姑你就别外道了。”芫太妃說着對君绮蘿道:“英姑是祖母的陪嫁丫頭,祖母和她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是啊,嬷嬷,祖母說得對。”君绮蘿也道。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英姑屈了屈膝,微笑着看着君绮蘿,滿意的對芫太妃道:“太妃,阿蘿長得可真漂亮,是老奴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子。”
“是呢是呢,我家阿蘿可以把咱們西越的第一美人昭和公主給甩開十萬八千裏。”芫太妃亦是滿意極了,“同樣高貴的身份,昭和成日裏鼻孔朝天,我家阿蘿卻是謙遜有禮,單這品行就不在一個層面。”
芫太妃一口一個“我家阿蘿”的,聽得君绮蘿溫暖的同時也有些無奈,哪有這樣誇自己孫女的?王婆賣瓜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老人家高興,她又怎好忤了老人家的意?是以她隻有以傻笑作爲回應。
“太妃,你覺不覺得阿蘿有些面善啊?”英姑歪着頭想着,卻因爲想不起來而微微蹙着眉頭。
“英姑你這樣一說,我倒真覺得今兒之前在哪裏見過阿蘿呢。”芫太妃也是一副思索狀。
君绮蘿不欲讓兩位老人家這麽苦惱,便笑着道:“祖母,去年的五月,孫女來過你的寝殿呢!”
芫太妃和英姑面面相觑,忽而恍然的點着手指,同聲道:“扶蘇公子!”
“沒錯呢。”君绮蘿說着看向一直拎着藥包安靜的站在一邊的龍胤,對他招招手道:“阿胤過來。”
龍胤當即微笑着走過去,将藥包擱在一邊的桌上,微微傾身對芫太妃拱手一禮,“孫女婿龍胤見過祖母。”
芫太妃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龍胤身上,一改剛剛的慈和之态,此時她的樣子仿佛寶貝被人搶了一般的戒備,将龍胤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個遍。
龍胤還保持着拱手的姿勢,被芫太妃的火眼金睛看得不自在極了,心想這老太婆看着很溫和的人,咋眼神這麽犀利呢?
君绮蘿唇畔始終挂着笑,看着龍胤有些窘的樣子也不說話。
芫太妃實在在龍胤的身上找不到什麽不滿意的地方,臉上的神色終于放松了些,慢慢的吐出一句話來,“嗯,勉勉強強配得上我家阿蘿。”
君绮蘿忍住想笑的沖動,要是龍胤配她還算勉強的話,那在芫太妃的眼中,這世上還能有配得上她君绮蘿的人嗎?!
龍胤簡直無語凝咽,這老太婆看了這半天就得了這樣一個結論,是氣他呢吧?哼,就算你不滿意,阿蘿也是我的妻子了,再過幾個月還會是我孩子的娘!
“好了,小子,起來吧。”芫太妃道。
“咳咳!”龍胤這才站直身子,右手成拳置于唇上,掩着嘴假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尴尬,并提醒君绮蘿道:“阿蘿,别忘了正事。”
君绮蘿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道:“瞧我真是一孕傻三年,把正事都忘記了。”
“阿蘿你懷孕了?”芫太妃打量着君绮蘿的肚子問。
“嗯。”君绮蘿點點頭,“祖母,這事等會再說。”說着拿起藥包看向英姑,“嬷嬷,麻煩你把這個藥拿去煎一下,大火煮沸,然後文火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
“阿蘿放心,老奴這就去。”英姑也不問這藥是給誰煎的,接過藥包便下去了。
“阿蘿你有孕在身,且坐着說話。”芫太妃柔聲對君绮蘿說着便拉着她坐了下來,又轉向龍胤口氣又變了,“小子你也坐吧。”
龍胤也不和她計較,道了謝,坐了下去。
“奴婢見過郡馬爺。”英姑對龍胤行禮道。
“嬷嬷不必多禮,否則一會祖母要說我拿喬了。”龍胤酸了一句。
芫太妃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小子還記恨上了?”
“我可不敢記恨祖母呢,否則就更配不上阿蘿了。”
“阿蘿,你這夫君太小氣了,祖母認識不少少年俊傑,要不咱們換一個?”
君绮蘿愕然不已,這這祖母跟她父王絕對是親生母子啊,這說話的語氣都一樣一樣的!她這還帶着球呢,男人是說換就換的嗎?
龍胤當即臉色就黑了,張張嘴想要說什麽,被君绮蘿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隻得悻悻的别開頭去。
芫太妃看着他氣憋的樣子,又看到君绮蘿一個眼神就能唬住他,心裏得意的同時,心情好極了,臭小子,要你拐走我孫女!
“阿蘿,你們深夜來皇宮所爲何事?”芫太妃收起得意的神色,問君绮蘿道。
“祖母,前朝的事你可清楚?還有父王可有找過你?”君绮蘿不答反問。
芫太妃搖頭道:“本來我這個地方偏僻,就鮮少有人來,我身體不好也懶得出去。但是一個月前的一天,有個面生的公公來告知咱們,說是皇上的旨意,讓咱們不可到處走動,便是吃的也是有專人送來。當時我便在想,皇上對你父王一直都客客氣氣的,這種事情可從來沒發生過。阿蘿你這樣問,該不是你父王做了什麽錯事,惹了皇上生氣了?”
想到這個可能,芫太妃原本蒼白的臉色越發的白了。
“祖母你别着急,不是你想的那樣。”君绮蘿聽芫太妃這樣一說,便知道自己的父王并未來過這裏,“是皇伯伯出事了。他被鳳昕下了毒,如今昏迷不醒。我們剛剛去了皇伯伯的寝殿,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然後又去禦藥房拿了藥。再返回去耽擱時間,便想着把藥拿到你這裏來煎。”
芫太妃一聽到鳳昕竟然給自己的父皇下藥,頓時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氣沖沖的道:“鳳昕這個狗東西,我看他打小就不着實,果真不是個東西!如今我真懷疑皇上去年中毒的事是不是跟他有關。”
“這事我也懷疑過呢,不過我聽說是他的親弟弟站出來把這事給攬了去。”
“是呢。”芫太妃點點頭,“當時這事鬧得很大,英姑回來告訴我,他的弟弟七皇子鳳霖當天就被皇上下令杖刑,活活給打死了。也不怪皇上心狠,這種惡毒狼子,就不應該姑息!孰料真兇還逍遙法外。”
“祖母放心,這次人證我都帶來了,他就是插翅也跑不了了!”想到鳳昕今晚上的所作所爲,君绮蘿就憤怒不已,“今晚他爲了殺我和夫君,居然火燒鳳栖客棧,這口惡氣,我是不會就這樣咽下去的。”
“還有這樣的事?”芫太妃震愕不已,轉而又抓住君绮蘿的手左右看着,眼中的擔憂溢于言表,“阿蘿你們可有事?”
這才是一個祖母該有的樣子啊,那個邵氏,簡直被她比到泥裏去了!君绮蘿柔柔一笑,“祖母放心,我們就沒有去他的人爲我們安排的客棧,所以我們半點傷害也沒有。”
芫太妃這才放下心來,“對了,阿蘿,你剛剛問我可有見過你父王,他回來了嗎?”
君绮蘿神色一哂,原本她剛剛是打算将父王失蹤的事告訴她的,想想她身體弱,未必承受得了這個打擊,便放棄了。哪知她竟又問起。
剛想否定,芫太妃已然從她神色看出不對勁來,“阿蘿,剛剛我沒注意,現在看你眼下有淤青,定是因爲趕路沒有休息好。你懷着身孕還趕來西越,祖母不相信你是專門爲了你皇伯伯來的,倒不如說是你父王出了什麽事才使得你趕來的!阿蘿,你不用擔心祖母,祖母這老毛病是自娘胎裏出來的,在黃泉路口兜兜轉轉四十九載,祖母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父王是祖母冒着生命危險生下的孩子……不管發生什麽,祖母想知道真相,祖母會挺住的。”
這位祖母真是個人精啊!君绮蘿在心裏感歎了一句,稍稍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橫豎她還在這裏,怎麽會讓她出事呢?
抓過芫太妃的手,君绮蘿爲她把了把脈,然後喂她吃了一粒補氣的丹丸一粒護心的丹丸,才道:“祖母,父王在二十多天前聽到鳳昕對皇伯伯下毒的事便已經回西越了,我在東陵給父王傳消息,一連兩天都是原消息返回。父王最是疼我,怎麽可能那麽久不給孫女傳一點消息呢?我一邊派人前來西越探虛實,一邊就趕往這裏。直到三天前,我才知道父王自從回來西越後便一點消息也沒有,最奇怪的是翼王府的暗衛連同下人全部失蹤!”
芫太妃坐着的身子晃了晃,君绮蘿趕忙起身,跨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後,爲她揉着太陽穴,嗔怨的道:“祖母你答應阿蘿會挺住的,怎麽說話不算話?”
芫太妃自己揉了揉胸口,感覺那股子堵在心口的氣順了,才扯下君绮蘿的手道:“阿蘿,你懷着孕已經夠累了,快别揉了,祖母在後宮一輩子,也算是經曆過大風浪的人,這點事不會打垮祖母的,再說,你父王隻是不見了,也不見得有生命危險不是?!”
君绮蘿實在是有些佩服這個祖母,相比起來,她和父王的母子情幾十年,應該比自己與父王之間的感情深多了,可是她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比自己淡定了太多,果真是經曆過風雨的!
看來自己還需要磨砺。
“祖母你說得對,父王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父王有事!”君绮蘿又坐回位置上道:“我直覺父王失蹤的事和鳳昕有關系,所以我還不能對他出手,不過祖母你放心,隻要證實父王是被鳳昕給藏起來或者是其他,我一定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芫太妃欣慰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孫女,心莫名的安定了不少。
當初她還因爲兒子不願娶妻而對他頗有怨念,如今看着君绮蘿在外受了那麽多苦,依然關心她的兒子,那怨念早已經不複存在了,拍着君绮蘿放在桌上的手道:“阿蘿,真是苦了你了。”
“祖母你說什麽呢,那可是我親爹!”君绮蘿道:“孫女要是對他不管不顧,良心何以得安?”
“好孩子。”
“太妃,阿蘿,郡馬爺,藥好了。”英姑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