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納蘭溪剛剛走到了禦書房的院子門口,隻見羅炳成上前揪着花榮就要開打。在他身後,跟着兩個擡着擔架的人,上面躺在一位黑衣蒙面人,不用想就是納蘭明德。
與君绮蘿和龍胤交換了一下眼神,幾人站到一邊,準備看戲。
眼見羅炳成和花榮真的快要打起來了,納蘭博的厲喝聲在身後傳來,“你們倆也是朕的老臣子了,在朕的禦書房門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聽到納蘭博的聲音,羅炳成立即放開花榮,幾步走到納蘭博跟前便跪了下去,老淚縱橫的道:“皇上啊,花榮那個老匹夫殺了三皇子,你可要爲老臣和老臣那可憐的女兒做主啊!”
納蘭博一怔,顯然是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好半天才回緩過神來問道:“你說花丞相殺了德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羅炳成連忙道:“回皇上,就是昨兒晚上的事。今兒……”
“羅炳成,你娘的少血口噴人!”花榮似乎氣急了,都忘記了納蘭博還在旁邊,爆着粗口打斷羅炳成的話,“老子昨兒晚上從宮中回去後就一直呆在丞相府,然後今兒一早早朝都沒去,就帶着溪兒來了禦書房等候皇上,什麽時候殺了你家納蘭明德了?”
君绮蘿幾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瞅着花榮将一個被冤枉之後暴怒的樣子演得入木三分,無不是在心裏感歎,這丫的真是會演戲啊!
君绮蘿甚至覺得,放二十一世紀,這丫絕對是影帝級的人物啊!還有啊,這丫這樣說,完全會讓羅炳成接不上話啊,想必他在昨晚讓他兒子殺掉納蘭溪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一步了吧?!
心裏不由暗罵了一聲,果真是老狐狸!
羅炳成的氣焰瞬間就低了下去,這話他要怎麽接呢?說他殺的那夥強盜中,就有德兒嗎?
剛剛他看見納蘭明德死了,腦中一下子變得空白,簡直都無法思考也聽不得老路的勸,在城樓上罵了一頓花榮後,立即就讓人擡着納蘭明德到了宮中來。再說死了皇子,這事必定得報備皇上知道,他也無法隐瞞啦。可氣的是花榮這個老狐狸竟是想好了後招,讓他們死了人還啞口無言。
難道讓他們承認德兒潛進花丞相府,是爲了殺納蘭溪嗎?
雖然殺納蘭溪這事擱皇上身上,他定也是百個千個的贊成,可是被抓包,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事情。到時候他明裏不但不會說什麽,暗裏定會說你技藝不精。
這事說到底是他魯莽了。
倒不是說納蘭明德死的事就這樣隐而不報,而是要想個法子将這事給引到花家的頭上,卻不能這樣莽莽撞撞的就闖進宮老找皇上理論。
他一早就猜到花榮會帶納蘭溪來宮中的,也正好是想到這一點才準備當着皇上的面指摘花榮,哪知道他一句話,堵了他的口。
隻是德兒和納蘭明晖的性質是一樣的,一個是花家的期望,一個是羅家的期望,現在好了,兩家的期望都沒了,他們鬥了幾十年,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鬥個什麽勁呢?
倒是他花榮,還有個納蘭溪做替補。算起來,還是他們羅家輸得徹底些。
不由看向一邊的納蘭溪,羅炳成乍然一驚,因爲他發現他也正低頭看着自己,嘴角勾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是屬于勝利者的笑意!
他、他,難道……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羅炳成隻道自己看花了眼,再看去,哪裏在又笑呢?
哼,老東西,跟老子鬥,你還嫩了點。花榮看着羅炳成灰敗的臉色,心中得意得不得了。然而他不說話了,他可沒打算放過他,于是看向龍澈蹙着眉頭道:“要說殺人,老夫的兒子昨晚在丞相府還真是殺了一夥強盜。”
說着看向納蘭博,語重心長的道:“皇上啊,咱們堰南城的治安啊,得好生的抓抓了。昨兒大半夜,有一夥強盜居然潛到老夫的府上,殺人越貨。當然,這夥強盜被老夫府上的護衛全都給宰了。可是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夥呢?要是那些府中人手不足的官員或者富商,沒有能力自保又該怎麽辦?這事啊,一定得好好抓一抓,否則百姓人心惶惶,可不是好事。”
納蘭博看了這一會,也聽了這一會,雖然花榮和羅炳成沒有說幾句話,但是他也能從他們不多的言語中,将事情理個大概了。
他雖說不是什麽好皇帝,但是也算雷厲風行。心裏很清楚他統治下的京城絕沒有強盜敢膽大妄爲的進城殺人越貨,更别說是防備森嚴的花丞相府了,這個強盜不過是被花榮杜撰出來的罷了!
當然,也不是說花丞相府沒有被襲擊這件事,而是那夥人根本就是納蘭明德和他的人!所以他得出的結論就是——
納蘭明德昨晚潛進花丞相府殺納蘭溪,被花榮當強盜給殺了!
雖然花榮做戲做得很足,連表情都做到一絲不漏,但是憑他對花榮的了解,越是這樣,越能說明花榮其實在殺德兒的時候,就知道他的身份!花家人真是太目中無人了,竟然堂而皇之的殺了他納蘭博的兒子。簡直是……
該死!
隻是他也知道,納蘭明德夜闖丞相府被花榮所殺,這事說到哪裏去,他也隻能忍下這口氣!可笑羅炳成這頭蠢豬,竟然就這樣大喇喇的擡着德兒的屍體來到禦書房。
“這事就到此爲止,花丞相,溪兒,你們先回去吧!”納蘭博忍下心中的郁結之氣,對花榮道。心中卻是想着,再忍耐他們三天,三天之後,他定會将讓花家消失在南疆的曆史長河中!
“微臣告退。”花榮說着得意的看了羅炳成一眼然後便扭開頭揚長而去。
納蘭溪幾人也跟着他離開。
羅炳成一雙淬了毒的眸子盯着花榮的背影,看着他們遠去,才轉向納蘭博問道:“皇上,當真是他殺了德兒,還将他的屍體挂在城牆上,他這樣的行爲,簡直沒把皇上你放在眼裏,難道你就要這樣忍氣吞聲嗎?”
“哼!”納蘭博怒哼一聲,不悅的道,“你要朕怎麽做?德兒深夜潛進花丞相府被殺,隻能說他技不如人!再說了,也有可能如花丞相所說,他隻是把他們當強盜給殺了,并不知道那裏面有德兒。”
這話不過是他打發羅炳成的說法而已,因爲羅家,他也是不會放過的!
再者說,德兒死了也好,省得一個個的惦記他的皇位。他才四十來歲,少說也還有二十年可活,現在開始培養下一任的繼承人,時間剛剛好!
“皇上……”羅炳成縱然早有所悟,但是依舊被納蘭博的淡漠跟涼薄給驚到了。
“你也下去吧,馬上要春日宴了,德兒的喪禮暫時先擱置着,等春日宴後,再好生安葬了吧。”納蘭博不耐的丢下這句話便回了禦書房,至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納蘭明德的屍體。
果真最是無情帝王家!
“老臣告退!”羅炳成叩了個頭起來,一揮手,便讓人帶着納蘭明德的屍體離開了。
羅炳成離開後,納蘭博盤膝坐在禦書房一側的矮榻上,打坐運氣,細細的感知着自己身體裏的異動,确切的說是感知來自心髒的異動。
果真沒一會,心髒有着微微的異動,伴着一絲痛感。深谙蠱術的他自然知道那是蠱蟲在身體裏的緣故。
他的右手凝起一道内力,重重的砸向自己的心髒。一連砸了三拳,喉嚨才傳來一股腥甜的感覺。他趕忙拾起矮桌上的茶杯放到嘴前,張嘴便吐出一大口血。
将茶杯口移向光亮的地方,果然看見血水裏頭有一條長約半寸的乳白色蟲子痛苦的蠕動着。這種蠱蟲,需要寄宿在人體裏才能存活,如今脫離人體,沒一會便死了。
納蘭博掏出一方絲帕,擦了擦着,然後又到了茶水漱了漱口,才對外喚道:“來人!”
一道黑影飄了進來,停在他身前跪地道:“皇上。”
“去把玉妃給朕帶來。”納蘭博語氣不帶一絲溫度的吩咐。
黑影一怔,“玉妃娘娘昨兒挨了闆子,隻怕……”
他話還沒說話,便被納蘭博一個眼刀便将他後面的話給逼了回去,不敢再多言。心裏卻是委屈極了,他沒說錯話啊。玉妃昨兒挨了三十大闆,她那纖弱的身闆,隻怕還沒醒來呢,哪裏能過來這邊呢?
“朕的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置喙了?”納蘭博不悅的沉聲道:“不管你是抱是背還是擡,速度給朕将她帶來!”
那人看納蘭博是真的怒了,趕忙應承着離開。他就是看平日裏皇上很是寵愛玉妃,才想要提醒他一聲,哪知道皇上竟然怒了。
唉,真是帝心難測啊!
那人腳下生風,施了輕功很快便到了玉妃的宮中。
此時玉妃還不曾得知自己的兒子死了,剛剛敷了藥趴在睡榻上,稍稍動一下就會引得她龇牙咧嘴的疼,眼中不由得盈滿了對害得她這般模樣的花雨落的恨意。
花雨落,你給我等着,遲早有一天我會将你踩在腳下的!
“诶,你、你是什麽人啊?怎麽能擅、擅闖玉妃娘娘的寝殿?”外頭,傳來宮女結巴的喝聲,任誰都聽的出她聲音中的害怕。
“我乃皇上的暗衛,皇上有命,帶玉妃娘娘前去禦書房,你等速速讓開。”那人蒙住臉看不出他的樣子,但是他的聲音和一雙眼睛卻是冷冷的。
裏頭玉妃聽到這話,登時心裏一個咯噔,納蘭博明知道她傷得這樣重,還讓人來帶她去禦書房,這是爲了哪般?難道……
想到那個可能,玉妃頓時冷汗直冒。
玉妃身邊的一位嬷嬷見她臉色都變了,連忙走到門口,陪着笑道:“大人,玉妃娘娘身體不适,不如等她身子好了些,再另行去見皇上?”
“皇上的口谕豈是随時都能更改的?”那人不悅的道:“嬷嬷,這話剛剛我也對皇上說起了,還被他痛罵了一頓,你就别爲難我了。不過你們就算爲難也是沒用的,皇上還說了,不論是擡是背還是抱,務必将玉妃娘娘帶過去。讓開吧!”
“怎麽回事?”羅炳成的聲音傳來。
他剛剛從禦書房出來後,便讓人擡着納蘭明德的屍體往玉妃的宮中來。隻是那人施了輕功,也就比他們早些到來了。
“見過南陵侯。”那人道:“我奉了皇上口谕,前來帶玉妃娘娘去禦書房觐見皇上。”
皇上的暗衛,隻隸屬皇上一人調遣,是以不用向朝中官員卑躬屈膝的。
羅炳成聞言心裏大驚,這才想起早上的時候玉妃特意遣了身邊的公公到南陵侯府告知他的那件事情。頓時面色不顯的道:“本侯聽聞玉妃娘娘身體有恙,還請大人回去告知皇上,待娘娘身子好些後再去。”
那人不得已,又将剛剛說過的話重述了一遍。
“這樣啊……”羅炳成走到那人身邊,裝着要進玉妃寝殿的樣子,一計手刀飛快的砍上那人的脖子。
那人身子一軟,指着羅炳成來不及說一個字,便倒了下去。
這樣并沒算完,隻見羅炳成從靴筒裏抽出一把匕首便劃了那人的頸動脈,吓得殿内的幾名嬷嬷和宮女大叫着跌坐在地上。
玉妃忍着屁股的疼痛,撐着身子看向門口,問道:“父親,你這是幹什麽?”
“蠢貨,你還問爲父幹什麽?!爲父這是救你!”羅炳成腳步微動,點了幾名宮女和嬷嬷的睡穴,然後走進屋裏,冷冷的道:“納蘭博明知你有傷在身,還讓他的人來帶你去禦書房,想必已然知道你做下的事情!”
“父親,我……”玉妃想說什麽,羅炳成跨步上前,一耳光扇到玉妃的臉上,毫無血色的小臉頓時起了五個鮮紅的掌印。
“誰讓你這個時候對納蘭博下控心蠱了?老夫的計劃全被你給毀了!”羅炳成眼中的陰鸷乍起,似乎要将玉妃給吞噬。
玉妃震愕的看着羅炳成,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她動手呢。不由捂着臉委屈的道:“女兒還不是想着納蘭溪突然回來了,對德兒的地位有着一定的威脅,是以才想利用控心蠱控制納蘭博寫下聖旨。哪裏知道被花雨落那個踐人突然到來,燒了聖旨,還找了個由頭将女兒給打了一頓!父親,要不是花雨落和花榮,女兒都成功了。”
“成功了……”羅炳成重複着這幾個字,忽然高大的身形便委頓了下去,“就算成功了又有屁用,德兒都死了!”
“什麽?”玉妃驚得從睡榻上掉下地,她卻是像不知道疼似的,緊緊的抓住羅炳成的袍擺,仰頭問道:“父親你騙女兒的,對不對?我的德兒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納蘭博見你久未過去禦書房,定然會很快再派人前來,咱們現在保存實力,速速離京。等納蘭博和花家對戰之後,定然元氣大傷,到時候咱們再回來……坐收漁翁之利!”羅炳成說着眼睛危險的眯起,“花榮那個老匹夫,以爲殺了德兒,我羅家就完了,還沒完呢!”
既然納蘭博無情,他便反了他,取而代之!哼,這回,老夫要做那捕蟬的黃雀,任他們去厮殺!
玉妃還沉浸在自己兒子已經死了的傷痛中,對羅炳成的話置若罔聞。
羅炳成愠怒的瞪了她一眼,對外道:“來人,将德兒的屍體放下,将玉妃扶到擔架上,咱們快些離宮。”
如今,活人要緊,顧不得死人了。
“是!”
花榮和納蘭溪出了皇宮便上了馬車,兩人席地面對面而坐,中間隻隔着一張矮幾。
因爲納蘭明德死了,花榮的心情很好,連帶的看納蘭溪也順眼了許多。想到羅炳成那猶如吃了屎的臉,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啊哈哈,溪兒,這下你再也沒有絆腳石了,你放心,外祖父将來一定助你坐上那個位置。”
看着花榮那虛僞的樣子,讓人簡直想撕開他的面皮看看他裏頭到底是什麽東西!淡淡笑着,納蘭溪道:“外祖父,孫兒碌碌無爲,膽小如鼠,哪裏是做皇帝的料?倒是子期表哥文武雙全,比我适合那個位置。”
花榮眼中難掩驕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道,還好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到時候便留你一條小命吧。
“對了,溪兒,剛剛在禦書房,你和皇上說了什麽,他笑得那麽開心?”花榮問着這話,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納蘭溪,似乎将要把他這個人看透。
納蘭溪又怎會不知道他心裏所想?不過是想看他是不是會說謊罷了!
“父皇問的話不過就是你們問過的那些而已,至于他大笑,是因爲孫兒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樣子覺得可笑罷了。他也不想想,孫兒在東陵那些個奴才的欺侮下長大,讷讷感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膽子能有多大?”納蘭溪言語之間有些抱怨,也有些失落,“外祖父,父皇也說了,孫兒不适合做皇帝,讓孫兒春宴後讓賢呢。”
前面的話花榮沒聽進去,倒是最後一句讓花榮大驚,讓賢,讓誰?不過管他是誰,他花榮都不可能答應!
似乎爲了讓納蘭溪放心,花榮慈愛的拍了拍他的手道:“溪兒沒事的,縱然你現在性子懦弱,也改變不了你乃皇上的嫡長子的事實,外祖父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你不被皇上罷黜!”
歎了口氣,納蘭溪搖搖頭苦兮兮的道:“外祖父,你要是想要那個皇位,孫兒利用嫡長子這個身份助你便是,但是那些不切實際的,孫兒就不多想了,也沒那個能力插手皇權之争,隻願到時候能留下一條小命足以。”
納蘭溪說得誠懇,神色上也看不出半點撒謊或虛假的成分,花榮由此對他沒有半點懷疑,甚至對納蘭溪說起的皇權之争都沒有解釋半句,對他保證道:“溪兒放心,隻要有外祖父在一天,斷然會讓你活得好好的!”
納蘭溪抱拳道:“如此孫兒便謝過外祖父了。”
車廂裏頓時陷入一陣沉默,少頃,納蘭溪想起什麽,略帶天真的問道:“對了,外祖父,父皇答應讓孫兒去爲母後上香。隻是他還告訴孫兒,皇後姨母不允母親葬在皇陵,外祖父,孫兒的母後葬在哪裏?”
花榮心中驚愕,納蘭博告訴納蘭溪這些做什麽?
嫣兒死的時候是以皇後的身份死的,事關皇家體面,納蘭博自然不會讓嫣兒葬到皇陵,這事從頭到尾都是他拿的主意,爲什麽要推到落兒身上呢?
這樣想着,花榮道:“溪兒啊,有些事情呢,你千萬别聽片面之詞。你想想,皇陵的事,你姨母哪裏拿得了主意呢?”
納蘭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孫兒就是想不通,所以才會問外祖父你,不過經外祖父你一提點,溪兒好像有些明白了。”
“乖孩子。”花榮狀似欣慰的道:“你要是想去給你母後上香,外祖父帶你去便是了,何必去驚動皇上?”
“是溪兒不懂事,”納蘭溪語氣有些自責,“給外祖父添麻煩了。”
花榮拍着他的手無畏的笑笑。
車廂裏的氣氛,看起來和樂融融,就好像一對尋常的祖孫一般。
宮中,納蘭博見自己的手下去帶個人半天也不回,便又另外派了個人前去催促。
哪知他很快便回來,還帶回了剛剛那人的屍體。
鮮血的氣息讓納蘭博目呲欲裂,竟忘了自己剛剛爲了逼蠱蟲出來心脈受損,一拳重重的砸在禦案上,引得他狂吐了幾口老血。
“皇上,你沒事吧?屬下去找太醫。”
“不用了,”納蘭博憤恨的道:“羅炳成和玉妃扔下德兒的屍體不顧,顯然已經逃了。速度傳令下去,全城守備,捉拿南陵侯府的人,若有反抗,殺無赦……”想到玉妃竟然敢對他下蠱,如果昨兒不是皇後到來,那麽後果簡直無法預估!立即改口道:“不,南陵侯府的人一個不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