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箫在他壓上來之前,沒什麽氣勢的吼道:“想必你也知道扶蘇公子給人看病都會提一個要求,但凡答應,才會給病者治病,其中多數都是四國中的權貴,也包括西越的皇帝!你今兒敢碰我,我定号召他們,踏平東陵,讓你的東陵皇朝成爲人間煉獄!想必阿胤得知我被你羞辱,定會爲我雪恥的!”
龍澈被樂箫隐忍的氣勢再次唬得愣了一下,弓着身子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忽然他邪惡的一笑,“龍胤正與龍傲打得歡實,哪裏還顧得到呢?聽聞他和雲陽城的戰争很是慘烈,雙方死傷大半。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龍胤和龍傲都還活得好好的。不過就算他們不死,消磨雙方的兵力也是好的,朕相信,他們隻要還打下去,就會有死絕的一天,是以朕并不擔心他。飛鷹騎死絕,晉王府便再沒什麽隻得害怕的地方了。”
雖然自家小姐跟姑爺早就看透了龍澈的心思,不過聽到他這樣說,樂箫還是覺得龍澈這個人的心思真是狠毒。人家都一緻對外,他卻想盡辦法消磨自己國家的兵力。她不禁想問,這樣做真的好嗎?
“呵呵呵,”龍澈佞肆的笑道:“所以,君绮蘿,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呆在這裏陪朕這個‘老混蛋’吧!”
樂箫咬着牙,眼見龍澈又要欺下身來,言辭狠絕的道:“龍澈,我君绮蘿發誓,剛剛的話絕不是虛言,隻要我君绮蘿還有一口氣,便會讓今兒的話成爲現實!”
這些話雖然是她樂箫說的,但是她相信,一旦她真的出事,小姐也會爲她做到的!
“呵呵呵。”龍澈似乎想通了一些事,絲毫不在意樂箫的威脅,伸手捏着樂箫的下颔,“你放心,朕會讓你好好活着的。朕這兩日給你用了化功散,你每日的内力都會削弱一點,半個月後就會完全沒有,和個普通人似的。到時候就算你‘不小心’逃了出去,你也是個‘廢人’了,要挾不了那些病者,他們自然就不會聽命于你!”
樂箫心中一涼,她這輩子最引以爲傲的就是自己的功夫,要是功夫沒了,她的驕傲也就沒了……
好……好可恨的龍澈!
“對了,你剛剛不是問朕抓修月那個老秃驢做什麽嗎?”龍澈滿臉邪肆的道:“文妃在你和龍胤成親前告訴朕,修月大師預言你乃是天生鳳命,朕爲了證實這一說法的真假,便将他給捉了來。哪知那老秃驢牙關緊得很,就算朕餓他打他,他都不說。朕之所以費盡心機要得到你,便是要将你攏在朕的身邊,那樣不管你是什麽命,這東陵,依舊是我龍澈的天下。你,隻能配我龍澈。”
原來這就是龍澈抓修月大師的目的!
樂箫淡淡一笑道:“龍澈,作爲一國之君,就憑别人一句話就要做出猥亵臣妻的事來,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很荒謬嗎?這世間哪裏就有真正能堪透命運的?修月大師要是能堪透,怕是早就跑了,他又何以會被你的人劫持到這裏來受苦受累?枉你自诩聰明,卻不過被文妃當槍使罷了。她的心思,昭然若揭,不過是讓你和晉王府自相殘殺,爲她的兒子報仇罷了!”
龍澈心中一個激靈,覺得樂箫說得極有道理,不過他哪裏會承認自己被利用?
“朕……”
樂箫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又加了把火道:“龍澈,奉勸你一句,看好你的江山吧,龍肅雲還活着呢!你比我們都清楚,他的母妃文妃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主,就憑她把鳳命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告知你,就能看出來了。”
稍頓,她又道:“還有,龍澈你以前并不是個沉湎女色的人,你不覺得你的身體最近有些反常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吃了什麽東西,但是我敢肯定,你最近這一個多月的反常,必定是有原因的。”
龍澈眉毛一擰,捏着樂箫下颔的手也慢慢的滑了下去。
此時,他才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
的确,他是吃了纨夙煉制的藥丸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每日裏感覺心頭有一團火有一股勁,似乎非要将那股勁給發洩掉,心裏的火才會被滅去,他才能睡得安穩。他越來越喜歡和處子歡好的那種感覺,而對那些被臨幸過的女子則興趣缺缺,這又是爲什麽呢?
難道是那藥丸有副作用?對,一定是的!
因爲他不相信纨夙一介毫無勢力的布衣,會有膽子害自己。
樂箫一瞬不瞬的觀察着他臉上的變化,笑着道:“那人的心思真是歹毒,故意給你吃了有問題的藥,讓你和百官之間産生矛盾,這個矛盾如今是越演越烈了,京中權貴們怨聲載道,不惜匆匆将家中女兒定親或者嫁人……呵呵,龍澈,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誰要這麽害你。”
樂箫的話像是一把刀插在龍澈的心裏,這個現象,他又怎能不知呢?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如今他比較想知道的是,纨夙是有意還是無意。
無意倒還好說,要是有意爲之,這個纨夙的心思就有些叵測了。
樂箫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又渾身使不起勁,如果龍澈還要對她來強的,她也沒有辦法了。隻是擔心自家小姐還沒有回來,龍澈如果硬來,她處子的身體很快就會暴露出小姐不在京中的事實。
看着頭頂,樂箫心裏有些無助,小姐,你什麽時候回來呢?我快要頂不住了啊。
龍澈回過意識,見樂箫安靜了下來,那感覺和君如初太像了。
想到君如初,簡直就是他心底無法釋懷的夢。
他龍澈除了初得皇位時的艱辛,一生再沒有經曆過什麽大的波瀾,可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君如初就是個例外,他人生中唯一的一個例外。
想當初,他執着的留着鳳位,想等她長大,哪知道她竟然諸多推诿,以至後來被沈錦城給霸占了身子,不得已之下下嫁給了沈錦城。
他當時簡直想将沈錦城大卸八塊,他心心念念等着她長大的女人,就這樣被他給毀了!隻是想到可以借助沈錦城收回鄱陽王府的兵權,他才留了他一條命。
他這輩子,大約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君如初了。因爲她就算是嫁給了沈錦城,他都不曾死過心,心想隻要等鄱陽王府到了沈錦城的手中,他就殺了沈錦城,然後将君如初給帶回宮中,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相守,他也願意。
可是君如初似乎就是他的劫,老天爺就連這個微末的願望都沒有讓他如願。
君如初死了。
在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已經咽了氣,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她的離去而死了……
直到君绮蘿揭開臉上的面紗那一刻,他才感覺他的心活了過來。他覺得這一定是老天憐憫他,造了一個和君如初如此相像女孩給他!
哪知這個女孩強勢、狠辣、帶刺、能力非凡、不好惹……
一點也沒有君如初的溫柔。
影子被她的毒蛇咬了,不得已斷了手臂,他才認識到,她終究不是君如初,不是他心底愛到極緻的那個女人!
可是此刻她安靜的帶點無助的樣子,像極了君如初。
“如初……”
龍澈輕輕喚着君如初的名字,聲音溫柔極了,大手愛憐的撫着樂箫的臉,慢慢的吻了下去,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樂箫一下子回過神來便發現龍澈的嘴離她不足一寸,趕忙一個側臉避開他的唇厲喝道:“龍澈,你敢要,我君绮蘿敢給,權當被狗壓了一下好了。”
龍澈的美好被打斷,整個人都不好了,眼中瞬間劃過一抹陰鸷,直起身,怒道:“君绮蘿,你居然當朕是狗?!”
樂箫鄙夷的道:“在我心裏,你連狗都不如,誇你是狗,已經是擡舉你了!”
“你……”龍澈被噎得險些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指着樂箫道:“好,很好,今日我這個狗都不如的東西還非得壓壓你,否則豈不是對不起狗了?”
龍澈頓時像是發了狂一般,一把掀開蓋在樂箫身上的被子,一下子壓了上去,一邊親着她的臉,一邊撕扯着她的衣裳。
就在樂箫絕望的時候,石室上面傳來大聲的喧嘩聲,龍澈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并未在意,繼續的撕扯着。
在樂箫最後的一層衣裳快被扯掉的時候,石室的門被打開來,一個蒙面的暗衛跳了進來,看見眼前的場景,整個人便呆怔在那裏,忘了自己的目的。
完了完了,打斷皇上的好事,隻怕要遭殃了。
龍澈探起身來,朝那蒙面暗衛惡狠狠的射去一眼,冷聲道:“滾出去,沒見朕在忙嗎?”
真是可惡!他都把門闩上了,他卻進來了,還把不把他這個皇帝當回事?
暗衛被這一喝隻覺冷汗涔涔,立即的回過神來,連忙單膝跪地道:“皇上,屬下是有急事禀報,否則也不會撞門而入。”
龍澈心有不甘,不過想到君绮蘿就關在他這地下石室裏,他随時都能要了她,便起身走向黑衣人道:“你們最好真的有事,否則剛剛在上面的人,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回皇上,剛剛伍統領來尋皇上,說是六皇子帶着婉妃娘娘已經進宮了……”
終于舍得回來了!龍澈眼睛眯了眯,語氣中難掩怒意的打斷他的話道:“就爲了這事你們就把朕的寝室門給砸了?”
奇怪了,皇上不是一直在探問六皇子和婉妃娘娘的消息嗎?怎麽這下聽聞他們回來反而不在意的呢?暗衛忙道:“屬下等砸的不是門,是窗……”
龍澈聞言怒不可遏,上前狠狠的踹了暗衛一腳道:“不管是門還是窗,你們終究是破壞了朕的好事,待會自去影子那裏領二十大闆!”
樂箫因爲聽到“伍統領”幾個字,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看來他們一定是打探到她在龍澈這裏了。隻是這會兒又聽龍澈提起“影子”,頓時一怔,這個人終于回來了!
暗衛惶恐極了,皇上怎麽就不聽他把話說完呢?爲了避免二十大闆,他硬着頭皮道:“皇上息怒,舒公公在外頭叫了皇上好久,皇上都不回話,屬下等以爲皇上出了什麽事,是以才……不過伍統領悄悄告訴屬下,六皇子還帶了一位老人回京……”
老人?難道他們這些日子就是去尋那位會造那手槍的人?
龍澈心中一喜,簡單收拾了下衣袍,便大步流星的朝石室外走去,也不管暗衛和樂箫了。
暗衛看了榻上的樂箫一眼,便也跟着除去了。
樂箫心中疑惑,是什麽老人會讓龍澈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呢?
呼,倒還要多謝這個來人了,否則……
龍澈匆匆回到寝殿,看見伍沐恩還等在外頭,連忙問道:“伍沐恩,離兒他到哪裏了?”
“大約到禦安門了。”伍沐恩回着,然後左右瞧了瞧,“皇上,微臣能不能單獨和皇上說兩句話?”
龍澈挑眉看了伍沐恩好一瞬,并沒有立即的遣散屋子裏的人,而是問道:“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伍沐恩心中一凝,笑了笑道:“沒什麽大事,如果皇上現在不願聽,那就見了六皇子再說吧。”
龍澈見伍沐恩這樣說,反而想聽了,于是對幾名暗衛和舒金全擺了擺手。
衆人退下,伍沐恩才道:“皇上,微臣之所以讓你遣退他們,是因爲你的身邊有人并不和皇上一條心呢!”
龍澈蹙眉,“你說的是誰?”
“這個屬下就不說了,皇上自己去感悟吧。”
龍澈也沒強求,“那說說你想要和朕單獨說的事吧。”
“六皇子昨晚便回了京城,他今兒并沒有将那位老人帶進宮中來見皇上呢,而是把他悄悄安置在了離一品樓不遠處的一處别緻的小院裏,雖然微臣不知道這位老人是誰,不過微臣看六皇子對那老人恭敬的态度,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想來他并不想讓皇上知道這個老人家吧。”
龍澈狐疑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皇上,微臣除了是你的禁衛統領外,還是順義王府的世子呢!”言下之意,他伍沐恩不是草包,手下也有自己的人脈。
看着這樣自信飛揚的伍沐恩,龍澈的臉色有些不怎麽好,眉頭也緊緊的揪在了一起。他從來都不知道,除了功夫稍稍入得了他的眼的伍沐恩,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主。還有他順義王府,一直以中立的姿态存在于朝堂之上,現在想來,隻怕并不是如此呢!
伍沐恩自然也堪透了龍澈的想法,隻是他現在并不在意在龍澈面前暴露什麽,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殺了龍澈!
阿胤他們已經拿到了龍澈與赫葉丹簽署的協議,他們和他的關系,大約過不了多久就要攤開來的。值得慶幸的是,義父他還活着!但是義父被赫葉丹摧殘的那筆賬,他怎麽也要算到龍澈的頭上!
而最讓他不能容忍的是,龍澈竟然以卑鄙的手段抓了他的女人,真的惹怒到他了!
樂箫沒事就好,要是有事,他伍沐恩特定斷了他龍澈的子孫根,看他拿什麽去糟踐人。
“昨晚微臣的手下在一品樓用膳,正好就瞧見了他們回來的一幕。”伍沐恩咧嘴笑着,“是以今兒微臣就留意着六皇子的舉動,見他沒有帶老人進宮見皇上,便來給皇上提個醒,好讓皇上心裏有個準備。”
龍澈對于伍沐恩說的事不置可否,淡淡道:“這件事,朕自有決斷,你下去吧。”
伍沐恩微微垂頭,餘光悄悄的掃了下那大立櫃,躬身道:“微臣告退。”
轉身,伍沐恩眼底的笑意濃郁,就讓你們父子去狗咬狗吧。
等伍沐恩離去,龍澈喚了鬼枭進來,吩咐了一些事情後,便帶着舒金全去了禦書房。
沒多時,龍肅離果真出現在他的禦書房裏,隻是沈宛月并沒在一起,想必是回新月宮了。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龍肅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龍澈行了個大禮。
“離兒快快起來。”龍澈起身走到龍肅離跟前,親自将他攙起來,和顔悅色的道:“這次真是辛苦你了。”
龍肅離笑着道:“這次不過是多跑了些路,哪裏就辛苦了?隻是靠近北邊極冷,兒子有些不習慣倒是真的。”
“嗯,朕年輕的時候去過一趟北邊,的确是極冷的。”龍澈深以爲然的道:“咱們東陵人到那邊很難适應,是以後來便不再去了。對了,婉妃呢?”
“婉妃娘娘這些日子趕路累着了,兒臣剛剛将她送回了新月宮。”龍肅離恭順的道:“她讓兒臣轉告父皇,她休息一會再來見你。”
龍澈點點頭,拉着龍肅離的手坐在一旁的軟塌上,“來,給朕說說你們這次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