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見,那晚他們離開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再加上北堂寅德留下的信,便促使她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來!
不過這些都與他們無關了,稍稍了解一下就好,沒有必要去細挖背後的故事。
幾日後,大隊人馬到了汶城。
北堂野履行承諾,正好在他們到達汶城的晌午,他身邊最得力的侍衛鬼影便持着聖旨快馬加鞭的趕來,将汶城的守軍撤走了,便又趕往錫城。鬼影離開時,還給君绮蘿和龍胤留下了汶城和錫城的交接文書及一封信,信上告知他們,赫葉丹那裏不用擔心,他會爲他們把好關,讓他不敢胡來。
對于這一點,君绮蘿和龍胤絲毫不會懷疑,從這幾日風平浪靜的趕路就知道了,同時對北堂野的雷厲風行也有了新的認知。不過北堂野是怎麽說服赫葉丹把汶城錫城送給他們的,倒是讓君绮蘿和龍胤有些好奇。
嗯,将來再見他,一定是要問問的。
鬼影那邊正安排退兵事宜,君绮蘿和龍胤這邊則帶着飛鷹騎到了城主府。
現任城主是一個北戎人,在他們還未到時,便得到北戎軍隊撤兵的消息,出迎到城主府門口。
龍胤讓青衣把北堂野的親筆信交給他後,那人看了看,便帶着人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汶城之中,如今既有北戎人,也有東陵人,都是老老實實的百姓,無不是奇怪北戎軍隊何以會突然退出汶城,而且城中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奇怪的黑袍人,突然的變故讓他們心裏有些不踏實。
龍胤了解他們這樣的心理,便讓人将百姓集結到了城主府門口。
不多時便将圍滿了人。
龍胤亮出自己的身份銘牌,掃了一圈圍觀的百姓,神色認真的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乃東陵晉王龍胤,本王與北戎新帝達成共識,在他有生之年,北戎和東陵不會再發起戰争!而汶城和錫城,是他對這個共識表達的誠意,送與我晉王府的,從今以後,這兩座城池乃是我晉王府的私人領地!”
原來是這麽回事!百姓們詫異之餘,無不是感到高興。汶城作爲邊城,少不了戰火洗禮,兩國能停戰,對他們來說是大好事!
龍胤看在眼裏,滿意的道:“大家放心,你們原來是怎麽樣生活,現在還是怎麽樣,對大家并沒有影響。我龍胤保證,隻要在城中本本分分的生活,本王和王妃絕不會虧待大家,不管是北戎人還是東陵人,隻要是生活在這兩座城池,我晉王府定傾盡全力保大家平安。”
“晉王殿下,東陵和北戎不再有戰争固然好,但是北戎人會不會不講誠信呢?”有人大着膽子問道:“畢竟三年多前那一戰北戎人大勝我東陵,赫葉丹威名在外,哪裏會這麽好心将汶城和錫城送給你們?”
龍胤與君绮蘿相視一笑,并沒有因此而有不好的反應。
“這個問題問得好!”君绮蘿看着那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憨厚小夥子,他的裝扮和長相都是東陵人,淡淡道:“敢問壯士,在你們心目中,赫葉丹和老晉王龍翊天,哪一個更加勇猛?”
小夥子撓了撓頭道:“回王妃,草民是土生土長的汶城人,按說作爲東陵人,草民等定會向着老晉王的,事實上三年多前,我們都是向着老晉王的,但是那一戰,我們東陵輸得太過慘烈,我們心中又不得不有所猶疑,還望晉王晉王妃莫怪。”
言下之意是老晉王比不過赫葉丹的。
“我們怎麽能因爲你說了真話怪你呢?”君绮蘿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着問道:“老晉王龍翊天之所以被稱爲戰神,實力上想必是得到大家認可的,但是你們想過沒有,那一戰我東陵将士何以會在老晉王的帶領下,死傷十數萬人,而北戎的傷亡卻不足千人?我東陵就算再差勁,這個結果未免太過懸殊了,大家覺得正常嗎?”
那小夥子回道:“對于那一戰,我們自然是有所懷疑的,但是那之後,并不曾有官府的人對此戰提出過異議,我們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呵,”君绮蘿一聲嗤笑,有些義憤填膺的道:“三年前,老晉王‘戰死’,晉王又身中劇毒命懸一線,這三年都在府中養身體,再加上有心人有意隐瞞真相,哪裏有人還來關心這件事?”說着轉向一旁全身都籠罩在黑色鬥篷之下的龍翊天,“父王,便請你爲大家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君绮蘿原本想着這事暫時不宣告民衆,但是今兒有人問起,倒也不失爲一個好的契機。
那黑袍人走到君绮蘿和龍胤身邊,掀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蒼白卻俊逸的臉。這幾天的藥物調養,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他……他是老晉王龍翊天殿下!”有人指着龍翊天,激動的道:“他居然沒死!”
“沒錯,他就是老晉王殿下,這是怎麽回事?”
“……”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龍翊天多次進過汶城前往裕德關,城中自然不乏認得他的百姓。隻是讓他們驚異的是,都死去三年的人,怎麽突然就複活了?
“龍某失蹤了三年多時間,沒想到大家還記得!”龍翊天略微有些激動的道:“想必大家都很奇怪,這些年我們都去了哪裏,明明死了的人,怎麽會又回來了呢?!”
看着百姓們點頭,龍翊天才又幽幽歎道:“說起來這三年簡直就像是一場夢……”
龍翊天接着将三年前如何被人設計,以至全軍覆沒,這三年又是過着怎樣非人的生活,一一講給了百姓們聽,最後才道:“要不是我兒龍胤和兒媳君绮蘿對皇帝的所作所爲有所懷疑,前往北戎盜取協議,想必龍某和五千飛鷹騎的将士,再無見天日的一天!”
“這裏便是咱們的皇上與赫葉丹簽署的協議,大家應該都知道其重要性,所以就不讓大家一一傳閱了。”君绮蘿适時的拿出那份協議來,對那位敦厚的小夥子道:“這位大哥,如果你識字,請你代表百姓上來瞧瞧這份協議的真僞!”
小夥子也不多話,更沒有因爲面對幾位大人物而拘謹,連忙上前接過君绮蘿手中的協議端詳了一陣便還給了君绮蘿,然後轉向百姓道:“這份協議上除了蓋着赫葉丹的私章和手印外,還有皇上的手印、私章以及咱們東陵國的玉玺!想不到咱們皇上爲了自己的私心,不惜以兩座城池和十數萬将士的性命爲代價,隻爲除去老晉王殿下和飛鷹騎,這樣的帝王,簡直讓人寒心!”
“對,這樣不把咱們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的帝王,簡直不配爲君!”
“……”
一時間,群起激憤。
那敦厚的小夥子忽然轉向龍胤等人道:“晉王殿下,這樣的惡行,令人發指!咱們雖然不能爲老晉王殿下做些什麽,但是咱們可以将皇上的惡行宣揚下去,讓我東陵的百姓都認清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
“沒錯,咱們一定要讓更多的東陵子民認清咱們東陵的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百姓們一緻附和。
君绮蘿心中滿意的笑了,百姓的宣揚,比起他們浪費人力去做這件事,效果更加的好!
“感謝大家對我父子二人的信任以及即将給予的幫助,這份情,我龍胤銘記于心,他朝必定湧泉相報!”龍胤揚了揚手,百姓們便安靜下來,“不過現下有件棘手的事,真心需要大家的幫助。”
“晉王殿下請說,隻要我們能做到,一定不遺餘力。”
龍胤連忙道:“家父和飛鷹騎的這些将士們,暫時是不能回溯京的。他們三年來飽受赫葉丹的折磨和催促,需要地方好些調養身體。城主府雖然地方也大,畢竟住不下五千餘人。爲了方便起見,我龍胤願以三倍的價錢購買城主府附近的房屋,當然,一切都出于自願,絕不強迫!”
話音一落,便有百姓道:“晉王殿下,草民就是城主府旁邊的福來客棧的掌櫃,願意原價出售給晉王,供老晉王殿下等人休養!”
立即便有無數人附議。
龍胤等人爲百姓沒這樣的覺悟,感動不已,他微微一笑道:“我龍胤謝謝大家的支持和體諒,不過我說了會以三倍的價錢收購,就絕不會讓大家吃虧!至于這些讓出房屋的百姓的安置……”
龍胤話還沒說完,立即有人道:“晉王殿下放心,咱們離得遠的幫不了晉王殿下,但是可以暫留這些讓出房屋的百姓!”
那位福來客棧的老掌櫃道:“沒錯,晉王殿下忙自己的事,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自己私下協商好了。”
龍翊天以及他身後的飛鷹騎将士看着這樣和樂的景象,這些個硬漢,曾經一千多個日子的摧殘沒能讓他們哼唧一聲,沒想到百姓的小小舉動,竟然使他們熱淚盈眶。
君绮蘿已是紅了眼睛,忽然,她心裏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當即對龍胤道:“阿胤,如今錫城和汶城都是我晉王府的,不如咱們把兩座城圈成一座城,百姓們大可以在兩座城之間建造房屋!”
對于這個提議,龍胤和龍翊天都深表贊同,百姓們也很是高興,并表示誰家造房子都會去幫忙。
龍胤道:“但凡有能力建房的,可以到城主府拿批文,我們會安排人專門處理這事的。”
這邊剛安頓下來,君绮蘿和龍胤便收到消息,青影帶着大部隊到了汶城外,足有十五萬人。
君绮蘿龍胤帶着青衣和小七,親自迎到城門前,青影及幾位将軍趕忙上前見了禮。
看到城外黑壓壓的一片,小七玩笑道:“喲,戰果不錯,一個月多‘死’了這麽多人,想必那位應該很開心吧?!”
“誰說不是呢?”青影點頭,“我們趕路的這段時間,那邊的人應該‘死’得差不多了,就等主子去收尾了。”
“嗯,那件事暴露了出去,阿蘿你勢必要早些趕回溯京。”龍胤對君绮蘿道:“明兒我就趕過去,把雲陽那邊的事收尾。”
想到又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和自己的女人見面,龍胤的心裏就格外的不舍,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早一天回去,對留在京裏的人也會好些。
“出來這麽久,自然是該回去了。”君绮蘿眼中閃爍着狐狸一樣的光芒,“别忘了,還有那件大事等着龍澈呢!”
龍胤當然知道自己女人指的是什麽,會心一笑,也不點明了,轉向青影道:“青影,你們這一路無人察覺吧?”
“主子放心,我們都是夜晚趕路白天休息,而且還繞了遠路,無人知道這麽多人馬遷來汶城了。”
“嗯,那就好。”聽他這樣說,龍胤便放下心來,“青影,這裏交給幾位将軍安頓,你和絕殺、卅五、廿一……”接着他一連點了十幾個飛鷹騎的名字,“你們速度去城主府,那裏有驚喜等着你們。”
青影、絕殺以及那十多人有些茫然,雖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搞什麽鬼,不過既然是驚喜,那是肯定是好事情啊,一定要趕去瞧瞧的。
是以匆匆給龍胤和君绮蘿打了聲招呼便文明方向,往城主府趕去,十多個飛鷹騎的小夥子看到自己“死去”三年的父親活了後的激動自然不必說。
等他們都離去,龍胤攬着君绮蘿的腰,一個旋身便上了三丈高的城樓,望着下方黑壓壓的人馬,輔以内力道:“你們大多都是我晉王府和鄱陽王府的人,說個不好聽的,你們已經是‘死人’了!以前你們的作爲,本王不會追究,特别的鄱陽王府的将士,不要以爲多年無人管你們,那心便野了。本王告訴你們,到了這裏,就要踏踏實實的安頓下來,對于那些心不實的人,你們記住了,本王不養閑人和廢物,對你們唯一的要求便是忠誠!爾等若是敢有二心,殺、無、赦!”
最後三個字是一字一頓的喊出來的,聲音被推到了很遠很遠,伴着回聲,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心底發顫。
“忠誠,忠誠。”下方一位隸屬于晉王府的将軍立即高舉手臂道:“誓死效忠晉王,效忠晉王府!”
“誓死效忠晉王,效忠晉王府!”
喊聲回蕩,激昂人心。
龍胤一揮手,下方立即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再無人敢有懈怠之心!
“青衣、小七,你們協同絕殺去将這些将士安排好,糧草方面,你們主母已經傳信給葉歡,讓他陸續押運過來,這些天便在城中購買吧。”龍胤吩咐完他二人,便帶着君绮蘿離去了。
北戎,赫葉丹的将軍府書房。
“将軍,皇上這是怎麽了,不但逼着咱們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飛鷹騎離去,還不許追,甚至将咱們辛苦得來的兩座城池送給敵人,屬下們想不通!”紮木合說得吐沫橫飛,發洩着心中的不滿。
說起這些,赫葉丹也是滿肚子的氣,“本将軍但凡有一點動靜,他就以性命來威脅本将軍,本将軍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真看着他死吧?!”
他那個兒子,不認他這個老子不說,還盡給他擰着幹,簡直是氣死他了。不過氣歸氣,終歸是他和阿奴雅的兒子,他又怎麽能不愛呢?!
而且北堂寅德死了,他和阿奴雅的兒子已經登基做了北戎的皇帝,爲了兒子的名聲,阿奴雅就算不能與自己雙宿雙栖,但是暗裏一點阻礙也沒了,可是不知道爲何,她竟然執意剃了發做了姑子,讓他怎麽也想不通。
“将軍。”紮木禮圓鼓鼓的眼睛一轉,欣然道:“要不咱們把皇上給藥暈了,去把汶城和錫城給奪回來?”
“啪!”紮木合一把敲在他的頭上,雖然他也很想把汶城和錫城給奪回來,但是也知道不能硬來的,“蠢驢,藥暈了皇上他就不會醒來嗎?到時候要是知道咱們打去裕德關了,還不得真的自盡啊?你想讓将軍絕後嗎?”
紮木禮抹着被打疼的光腦袋,粗聲粗氣的問道:“那咱們怎麽辦?”
紮木合看着赫葉丹越發陰郁的臉色,哪裏還敢再問?當即丢他一個“你問我我問誰去”的眼神。
“别啰嗦了。”赫葉丹想到什麽,眼睛一亮,臉上的陰郁便不見了,不以爲然的道:“不就是兩座城池嗎?等那件事成熟,想必龍胤就算是把整個東陵拿下來送給本将軍都是願意的!”
紮木合紮木禮相視一喜,“呃,将軍,原來你還有後招啊?那咱們就甭擔心了。”
“且看着吧,最多三個月……”
赫葉丹這話隻說了一半,眼中鬼畜的光芒,讓紮木合紮木禮感到一陣顫栗,想必将軍的後招确實厲害!
汶城,城主府。
用了晚膳,龍胤就拉着君绮蘿回了城主府裏他們的寝室。
因爲明日他們就要再次分道揚镳,君绮蘿回京城,龍胤去雲陽,至少有六七天的時間,他們才能再在一起。是以龍胤決定今晚是怎麽也不會放過自己女人的。
“阿胤你等等,因爲趕路,我都有三天沒洗澡了,這身上都快酸了,讓我洗個澡先。”君绮蘿躲開龍胤吻上來的嘴道。她知道他的心思,想到再一次分離,便決定再縱容他一次。
龍胤立即讓人準備了熱水送來。
爲他們安排的屋子四四方方的一間,不大,卻也整潔,裏面燒着地龍,一點也不覺得冷。大大的浴桶此時就擱在屋中央,裏面灌了半桶子的水,還飄着些許淡粉色的花瓣。
君绮蘿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褪了衣裳便踏進了浴桶裏,掬起一捧水往手臂上一撩,那姿态,看得龍胤心火旺盛。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幾下除去自己的衣袍,一躍便進了浴桶裏,濺起了無數的水花。
君绮蘿側頭嗔了坐在自己身後的龍胤一眼,“你就這麽猴急啊?等我洗個澡也等不及嗎?”
“美色當前,能不急嗎?”龍胤說着,抱起君绮蘿坐在自己的腿上,便是一頓狂親。
火一被點燃,便一發不可收拾,不過須臾,室内便漾起了一室旖旎的惷光。
溯京城,皇宮,德懿殿。
龍澈有些嫌惡的看着眼前托盤中的綠頭牌,挑起一枚又丢回了推盤中,愠怒的道:“舒金全,這些都侍寝過了,難不成整個京中已經找不出完璧的女子來了?”
呸!
舒金全心中不屑極了,這一個多月來,每天平均兩名處子,搞得京城裏人心惶惶,官家小姐人人自危,匆匆定親成親,哪裏有那麽多處子給你糟蹋?
舒金全心裏雖是那樣想着,人卻立即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道:“回皇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京中的官家小姐,但凡十四歲以上的女子都訂了親了,那些庶女和平民百姓家的姑娘,老奴又擔心辱沒了皇上,所以……”
“什麽?往常參加宴會的小姐,便是三品大員家的小姐不說上百也有七八十個,朕不過才臨幸了一二十個,怎麽一下子都定親了?”龍澈自然是不相信的,忽然想到什麽,頓時怒不可遏,“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能被朕臨幸不知道是她們幾世修來的福氣,竟然陽奉陰違,舒金全,傳旨下去,那些定親的,都給朕退了親去。朕要選秀,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員每戶必須有一人參選!”
憂心的道:
“皇上,這樣做定會引起公憤的,如果皇上實在不願意臨幸這些侍寝過的美人,不如咱們考慮一下從百姓家悄悄買些姑娘……”
“啪!”龍澈一揮手,一把打掉了舒金全手中的托盤,“你也知道朕乃萬金之軀,怎麽可能與那些賤民同榻共枕?”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舒金全吓得額頭點地,“皇上,老奴知道有一人還未定親。”
“誰?”龍澈挑眉,其他人都定親了,難道這個沒定親的長得極醜?
“刑部尚書的長女魏漪秀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