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绮蘿、龍胤、青衣、小七以及北堂野一行五人坐在馬車上,正往西城門而去,趕車的乃是北堂野的大個子侍衛鬼影。
眼看沒多久就到西城門了,突然一隊人馬攔在馬車前,有一人喊道:“停車,否則格殺勿論。”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爺是誰!”鬼影一聲虎嘯,橫在臉上的疤頓時看起來猙獰無比。
那人這才看清鬼影的臉,戰戰兢兢的道:“你、你是太子身邊的侍衛鬼影大人?”
“什麽太子?是皇上,知道嗎?!”鬼影一聲冷喝道:“隻等先皇的喪事辦好,這事就會昭告天下了。”
“是是是,是皇上,皇上。”那人連忙谄媚的笑着,連連稱是。
原本他們以爲先皇駕崩,繼承大統的一定是二皇子北堂沁,哪知道事情突然變成現在的樣子,二皇子死了,大将軍親口下令讓曾經不受待見的太子過幾日登基,這事必然是闆上釘釘了。
“知道你還攔着嗎?快給大爺把路讓開,皇上要去西城門。”鬼影惡聲惡氣的,一直每個好臉色,特别是他臉上那道疤,讓人看着就感到害怕。
那人不敢造次,恭敬的問道:“鬼影大人,眼下都寅時了,皇上要去西城門幹什麽?”
“朕要去西城門還需要向你彙報嗎?”北堂野端着架子冷聲喝道,吓得外頭一對人趕忙跪在地上。
那人額頭點地道:“皇上息怒,小的奉穆狼将軍的命令,搜查來往行人,捉拿毒死皇上的兇手東陵的晉王妃君绮蘿,任何車輛都要搜查,還請皇上見諒。”
北堂野坐在馬車門口,撩開簾子伸出半個頭去,眯着眼睛道:“毒死皇上的兇手已經在宮中伏法,還捉拿什麽兇手?再敢阻攔,殺無赦!”
北堂野的氣勢真是吓到他們了,那人趕忙起身站到一邊,連連招呼着手下,“快快快,放行。”
就在北堂野讓鬼影駕車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隊人馬打馬而來,擋在了馬車前,領頭的正是赫葉丹。
赫葉丹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馬車,然後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堂野的臉問道:“皇上,先皇駕崩,不知道深夜前去哪裏啊?”
北堂野與他對視了許久,才聲音冷淡的道:“大将軍,朕要去哪裏,用不着與你報備吧?”
赫葉丹神情一哂,“自然是不用向微臣報備,隻是皇上知道,先皇乃是東陵的晉王妃毒殺,咱們做臣子的,自然要抓住兇手,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北堂野撩開簾子走出馬車,站在駕駛座旁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赫葉丹,身上的氣勢逼人,“大将軍,先皇到底是誰毒死的,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這事你若是再逼朕,你信不信朕明日就诏告天下,讓全北戎的人瞧瞧,咱們的大将軍是個什麽樣的人!”
“皇上,你是在威脅微臣嗎?”赫葉丹險些又吐血,心口起伏着與北堂野對視着,眼中有着熊熊的怒火。
太子府的馬車在這個點出現在這裏,本身就讓人疑惑,現在看北堂野的态度,他敢斷定車裏一定有問題!隻不過讓他想不通的是,北堂野爲什麽會爲了君绮蘿和龍胤來跟他作對,更想不通他爲什麽會幫助君绮蘿他們。
他的眼裏還有他這個父親嗎?
“大将軍手握重兵,朕怎敢威脅大将軍?”北堂野絲毫不被他眼中的怒火吓着,身姿挺得筆直,言辭犀利的道:“隻是朕有朕的自由,還請大将軍不要幹涉朕的行動。當然,如果大将軍不想讓朕做這個皇帝,大将軍盡管殺了朕便是!”
赫葉丹氣得氣血翻湧,這不單是威脅,而且還赤果果的呢!他北堂野是拿捏着他赫葉丹除了他就沒孩子了吧?
看着北堂野堅定決然的神色,北堂野心中道,得,他還真是不能拿他怎麽樣!既然不能在城裏面搜,那便先放他們出城再說!
想好了,赫葉丹扯出一個笑臉道:“皇上說的什麽話?微臣一向是最守本分,對北戎皇室最忠心的。幾人皇上想出城,你們讓路。”
北堂野深深看了赫葉丹一眼,這才坐回馬車裏,讓鬼影駕着馬車向城門馳去。
“将軍,現在咱們怎麽辦?任由皇上将那幾人送出城嗎?”穆狼看着神色抑郁的赫葉丹問道。
赫葉丹看着遠處的城門,精光熠熠的眼睛微微眯起,“穆狼,帶着你的人馬迅速出城,圍劫龍翊天和飛鷹騎!”
“是!”
穆狼回着,立即調轉馬頭,迅速的離去。
北堂野的馬車出了西城門,又向前疾行了幾裏路,君绮蘿道:“北堂野,就送到這裏吧,大恩不言謝,我與我家王爺一定會信守承諾!”
北堂野微微一笑道:“赫葉丹調動了三萬大軍來追擊那些飛鷹騎,有我在,可以爲你們擋一擋,我再送送你們吧。”
“不必了,時辰不早,你父皇的喪事你肯定是不願假手赫葉丹的,還是回去吧。”君绮蘿道:“現下我調養得差不多了,再說赫葉丹也受了内傷,我與阿胤一起對付赫葉丹沒問題。”
“既然這樣,那我便回去了,馬車你們駕走吧。”北堂野說着便與鬼影跳下了馬車,青衣和小七立即便坐到了駕駛座上。
“鬼影,咱們走吧。”北堂野轉身欲走,君绮蘿從馬車裏伸出一隻手來,手中握着一隻玉牌:“北堂野,這個還給你。”
北堂野轉身看了一眼,抿唇道:“不是說好了要助我北戎發展嗎?玉牌你們拿着吧,到時候來北戎也方便些。”
君绮蘿想了想道:“那也行,後會有期!”
北堂野對他們揮了揮手,“後會有期!”
“駕,不許走!”車後,穆狼的聲音響起,身後跟着大批人馬疾奔而來,赫葉丹也赫然在其中。
北堂野一把抽出長劍,催促道:“你們走!”
青衣看了看身後蜿蜒的火龍,擔憂的道:“我們走了你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赫葉丹縱是對我有意見,也不能在明裏拿我怎麽樣!”北堂野說着,狠狠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吃痛,立即便帶着幾人疾馳而去。
赫葉丹遠遠的看着馬車離去,立即施了輕功要去追。
北堂野将劍往脖子上一橫,厲聲道:“赫葉丹,你若趕去追,朕今日就死在這裏!”
赫葉丹的一個趔趄,險些從空中摔下來,趕忙停下腳步,走到北堂野身前,在離他丈外站定,眯縫着眼睛道:“皇上,你知道你是在幹什麽嗎?你知不知道抓住晉王和晉王妃,東陵就相當于一半在咱們手中了,這樣難得的機會,你作爲君王,就該爲咱們北戎抓住它,哪知道你反而将人給……”
北堂野打斷他的話道:“赫葉丹,别說你沒有把握抓住他們,就是你有把握抓住,你可知道抓住他們要犧牲我多少北戎的兵将?别和我說君绮蘿還是先皇,因爲你比我清楚事情的真相!沒錯,我北堂野沒有你的野心,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尊崇父皇的遺旨,使我北戎免于戰争之苦,讓百姓安居樂業。如果你非要去追他們,要麽殺了我,否則隻要我在位一天,就決不允許你挑事!再不然你自立爲王,那樣你要做什麽,自然沒人管你!”
“你……”赫葉丹肺都快氣炸了,他怎麽就生了個看起來聰明實則蠢笨的兒子?“你快把劍拿開,别傷着自己。”
都怪他一意孤行,爲了北堂野這個兒子,恁是讓那些懷孕的侍妾把孩子給打掉了,是以到現在就他這麽一個兒子,現在倒好,北堂野就憑着這一點,将他給拿捏住了!
可是看着龍翊天和飛鷹騎被縱虎歸山實在不是什麽好事,怎麽辦?
“你把兵馬退回城中去,否則我決不妥協!”北堂野說着,反而把劍放得更近了,鋒利的劍鋒瞬間将脖子割開一道血口子。
赫葉丹吓壞了,連忙擺手道:“皇上你别沖動,微臣讓他們退回去就是了。”說着對穆狼等将軍道:“快退回去,退回去。”
穆狼等人不敢怠慢,忙調轉大軍往回走去。
北堂野這才慢慢的放下劍來。
赫葉丹眼中光芒閃爍,飛身就想北堂野掠去,企圖點他的穴道。
北堂野對赫葉丹的爲人太了解,是以早便有防備,冷冷一笑,迅速的朝後掠出去好幾丈才停下,帶着嘲諷的眼神看着赫葉丹,“卑鄙!”
赫葉丹讪讪的道:“皇上,實話告訴你吧,晉王龍翊天和當年那些飛鷹騎沒有死,而是被我制成了傀儡。隻是他們已經被君绮蘿和龍胤救走了,他們遲早會來報這個仇的!”
“哼,那是你的事情,和北戎有什麽關系?”
“北堂野,你怎能這麽說呢?”赫葉丹氣噎,“我當初是那麽做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擴張咱們北戎的土地……”
“朕記得這事先皇可沒答應,是你自說自話自作主張而已。再說了,你要是真心爲了北戎,怎會将龍翊天和飛鷹騎帶回北戎,殘忍的将其制成傀儡?冤有頭債有主,他們要找也是找你。”
“哈哈哈哈,”赫葉丹看了北堂野良久,忽然仰天大笑道:“很好,我赫葉丹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話落,飛身上了馬,朝汴城方向而去。
“皇上,你的脖子沒事吧?”鬼影擔心的問。
北堂野收起手中的劍,順手抹了一把,然後搖搖頭,看了一眼君绮蘿他們離去的方向,馬車已然融入夜色中,再不見半點影子。收回視線,“沒事,回城吧!”
馬車載着君绮蘿龍胤到了一個小鎮,剛進了小鎮,兩道黑影便從暗處跳出來,因爲青衣手中的明珠燈光太強,二人擋住眼睛問道:“是郡主和姑爺嗎?”
君绮蘿撩開車簾道:“鳳三鳳九,是我們。父王他們呢?”
馬車停下來,鳳三鳳九走到馬車前,鳳九欣喜的道:“他們在鎮子裏呢,不過因爲人太多,安排不下來,分住在鎮中的百姓家中。”
“郡主,對了,赫葉丹沒有追來吧?”鳳三問道。不過就算來了,他們也不怕,鎮子的四周早就安排好了人。
“原本是追來了,不過,”君绮蘿笃信的道:“我相信北堂野一定會攔住他的。”
龍胤一把将君绮蘿撈回懷裏,語氣中的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阿蘿對北堂野越來越看重了。”
君绮蘿失笑,“你自己不也對他的看法大爲改觀嗎?”
龍胤點頭道:“他這次的确幫了咱們不少,否則咱們并不能如此順利的找到父王和飛鷹騎的将士們。還有剛才,若非是他,咱們幾人特定與赫葉丹一場惡戰。罷了,我大度一些,允許你和他做朋友。”
“是哦,多謝夫君你了!”君绮蘿無奈的搖搖頭,便不再理他,“鳳三鳳九,帶我們去父王那裏。”
“好的。”鳳三說着對小七道:“小七你下來,我來駕車吧。”
二人換好位置,便由鳳三駕着馬車朝前馳去,不過須臾,便來到一處亮着燈光的大院子前。
龍胤抱着君绮蘿下了馬車,牽着她的手推開院門,見裏頭的火光乃是燃着的火堆,在地上鋪着稻草,上面坐滿了人。掃了一圈,多數都是飛鷹騎的那些人。
“世子……不對,晉……晉王。”看見龍胤和君绮蘿,他們都分外的激動,要不是他們夫妻二人,他們特定還在那暗無天日的石室裏。
隻是因爲多年不曾開口說話,他們說話都有些沙啞不清,紛紛站起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飛龍叔,飛翼叔……”龍胤也難掩激動,“你們大家受累了,不過回來就好。”
衆人眼中都閃爍着淚光,“是啊,回來就好。”
龍胤爲君绮蘿大緻介紹了一下,這才随着鳳三鳳九進了一間屋子。
鳳千阙和龍翊天坐在炕上,一番寒暄之後,君绮蘿問鳳千阙道:“父王,羅欣兒可有找到那份協議?”
“找到了,我看了一下,是真的。”鳳千阙道:“隻是她不肯交給我,隻說等你回來親自給你。”
君绮蘿一下子就猜到羅欣兒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淡淡道:“隻要在她手上就好,大家今晚累壞了,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