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男人看見美麗女人時,移不開的,像是看屬意的獵物一般的眼神。
這種眼神,君绮蘿不止一次在赫葉丹那體會到,今日居然在北堂沁身上也體會到了這樣的感覺,讓她很不爽。
龍胤一個冷眼甩過去,赫葉丹依舊老油條似的毫不收斂;倒是北堂沁立即覺得一股冷意迅速的籠罩在全身,縱然這殿内燒着地龍,暖如春日,也不禁讓他感到冷到了骨髓裏,立即别開視線,不敢再看君绮蘿。
不過須臾,他便意識到自己好似被威脅了,他乃北戎尊貴的皇子,這裏可是他們北戎的地盤,他怎麽能被他國的一個王爺給威脅呢?
于是,北堂沁便又挺着胸膛看向君绮蘿,卻是不敢再直視龍胤。
阿奴雅也在此時注意到赫葉丹竟然把留了許多年的絡腮胡給刮了,不但如此,還發現他看君绮蘿那過于炙熱的眼神,她的心裏立即警鈴大作,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倏地盈上心間。
赫葉丹愛美女,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對自己非常的自信。就算得知他新晉對羅欣兒非常的喜愛,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爲她知道,隻要她出現在他身邊,任何美人都得給她讓道,就像那晚赫葉丹正和羅欣兒打得火熱,她一去,赫葉丹立即便把羅欣兒趕走了。
但是,今晚赫葉丹看君绮蘿的眼神和他刮掉胡子的舉動,以及他早上前來找北堂寅德說起今晚要舉辦宮宴,讓她意識到了赫葉丹對這個晉王妃的不一樣!
赫葉丹是怎麽了,這個君绮蘿和龍胤險些讓他在那支雪山回不來,他爲何還會對她如此有興趣呢?
不行,赫葉丹的心思必須在她阿奴雅的身上,也隻能在她的身上!
“晉王晉王妃。”阿奴雅優雅的開口,立即将所有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阿奴雅的聲音不疾不徐,很好聽,這點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君绮蘿覺得她雖是笑着,那笑卻不達眼底,甚至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有些冷。都不用想,她便知道是爲了什麽。
呵,吃飽了撐的!
君绮蘿心中冷笑,暗自腹诽道,也不看看赫葉丹那個老東西有什麽值得吃醋的,比起她的阿胤,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然,這個天自然是她的阿胤了,她會看上赫葉丹那個又老又醜的臭色豬嗎?
君绮蘿心裏不屑的哼了一聲,臉上卻是挂着自信的得體的笑,看着阿奴雅也不說話,等待她的下文。
“本宮仔細想了想也想不出我北戎近段時間有什麽大的喜事,你們到我北戎所爲何事?”阿奴雅爲迅速的轉移了大家的視線暗自得意,沒錯,不管到哪裏,她阿奴雅才是衆人視線的焦點。君绮蘿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怎配得到赫葉丹的青睐?
北堂野微微蹙着眉看着自己的母後,她一向端莊大氣做事很有分寸,今兒怎麽會問出這樣不識大體的話來?
龍胤沒有說話,一直霸道的攬着君绮蘿的腰宣示主權,同時在旁邊釋放冷氣,将那些放在她小女人身上的、帶着色彩的眼神紛紛隔絕在外。
君绮蘿微微一笑,将早就思量好的說辭給道了出來,“皇後娘娘有所不知,我家王爺因爲被小人暗算中了毒,新近才得以解除,身體比較弱。”
說到“小人”的時候,君绮蘿還特意的掃了赫葉丹一眼,“本王妃得知北戎太子有一塊麒麟玉,戴在身上最是養身體,便準備跟太子借來佩戴一段時間。原本想悄悄的跟太子借了就走,哪知剛到北戎,就被人發現了蹤迹。”
阿奴雅聞言,笑得風華絕代,“本宮聽聞晉王妃乃是神醫扶蘇公子,手下從無死人,怎會因爲晉王的身子弱便到我北戎借麒麟玉呢?這樣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君绮蘿不禁莞爾,“皇後娘娘,若說神醫就是萬能的,這世間還會有那麽多死人嗎?我家王爺中毒三年之久,又是那麽烈的毒藥,身體的損傷,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我家王爺身體被‘蝕骨’劇毒侵蝕了那麽久,便是千年人參萬年鼈,也得數年才能調養好,我晉王府雖然金玉滿屋,富可敵國,也得有那麽多的千年人參供我們買不是?!”
這話說得張揚極了,聽得旁人一抽一抽的,包括阿奴雅本人。
晉王府的富足,四國皆知,他們每年給龍氏皇族供給的軍需糧草和銀子,足以抵擋北戎一年内國庫的支出,再加上君绮蘿将鄱陽王府當嫁妝給列入到晉王府的名下,以及扶蘇公子多年積累的财富,說是天下第一富,絕對無人敢有異議!是以,跟北戎人提銀子,簡直是在打他們嘴巴啊!
唯有某個王爺因爲她一嘴一個“我家王爺”,身體依舊釋放着逼人的冷氣,眼中卻是鋪滿了柔情蜜意。
阿奴雅不動聲色的将龍胤的神情納入眼底,心中對君绮蘿真是嫉妒不已。
龍胤可說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這次險些讓赫葉丹命喪他之手,說明他本身的實力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手中有着足以媲美東陵皇室的勢力……以前他毒未解時,還不覺得這個男人有什麽,現在毒解,這個男人可說是世間女子最想嫁的男子了!
她要是年輕二十歲,定然也會爲這樣一個男子發狂的。不過現在年紀大了,她更欣賞赫葉丹這種勇猛果敢、男人味足的男人,她深深的被他身上的陽剛之氣吸引着。
可是君绮蘿……
也許是赫葉丹對君绮蘿的關注和在意,她一點也不想看到君绮蘿好過,甚至想毀了她。心中思定,一個大膽的一箭三雕的想法立即躍進阿奴雅的腦中。
“原來是這樣。”阿奴雅收起心底的嫉妒,柔美一笑,“既然晉王妃前來求借麒麟玉……”說着轉向北堂野,“小野,宮宴之後,你便将麒麟玉借給晉王吧。”
“母後!”北堂野有些不情願的道:“兒子這次去東陵,兒子……”
“小野,”阿奴雅打斷他的話,語氣有些沉,“你在東陵發生的事,母後也聽說了,不過就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堂堂北戎太子,還計較上了?”
君绮蘿亦看向北堂野,“北戎太子要是不願意借,我們出銀子買好了,多少銀子你開個價,隻要我們覺得值,便可以成交了。”
北堂野聞言眼睛一亮,“晉王妃,這可是你說的。”
“北戎太子請開價吧。”君绮蘿神情倨傲,好似再說,姐不怕你丫黑,你丫敢開價,姐就敢買。
“三千萬兩銀子!”北堂野獅子大開口。
殿内的人包括坐在上頭的北堂寅德和阿奴雅嘴角再次狠狠的抽了抽,衆人都知道那枚麒麟玉乃是太子幾年前以十萬兩的價格從一位急需要錢周轉的商人那裏購得的,就算是現在的市價,也不過百萬兩銀子差不多了,轉眼他要賣君绮蘿三千萬,價值一下子翻了幾十倍,這不是獅子大開口是什麽?
哪知龍胤沒事人似的,君绮蘿更是爽朗的道:“成交!”
“呵呵呵。”阿奴雅見自己的兒子撿了這麽大個便宜,心情好極了,“晉王妃還真是舍得。”
赫葉丹剛剛淡下去的懷疑,現在又深了幾分。
這夫妻二人不會是和北堂野那傻小子聯合起來騙他的吧?晉王府再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還是說這小子真的看上君绮蘿了?聽聞他在東陵皇宮幫了君绮蘿作證,後君绮蘿又請他用膳算是回報。
嗯,後面一種可能性更大些。赫葉丹撫着下巴,這可不大好啊!
君绮蘿雲淡風輕的看向阿奴雅,“我家王爺的身體,難道還不值三千萬兩嗎?本王妃還覺得北戎太子開價低了呢!”說着目露譏诮,“呵呵呵,不過本王妃覺得皇後娘娘是不會懂得夫妻結發,永結同心的道理的。在本王妃的心裏,夫君是天,天垮了,拿再多的銀子來又有何用?!”
這句話,讓聽者感觸良多。
龍胤雖然知道這是和北堂野在演戲,但是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女人說這番話時的真心,心中的震撼也是無以複加——他是阿蘿的天!
而阿奴雅心裏輕輕一顫,君绮蘿這話是何意?爲何說起夫妻結發?難道他們知道了些什麽,在暗指她和赫葉丹有私情?不,不可能!
不過瞬間,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君绮蘿昨夜才來北戎,她是前晚去的赫葉丹那裏,怎麽會知道她和赫葉丹的事呢?
一直沒說話的北堂寅德深深的看了君绮蘿和龍胤一眼,眼中劃過一抹豔羨,曾經他以爲他的妻子對他也是這般,哪裏知道……
呵,不提也罷!
君绮蘿正好将北堂寅德唇畔的澀意看在眼裏,心裏頓時一驚,難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跟赫葉丹有私情?那麽他可有看出北堂野不是他的兒子?
呃,應該能吧?!
她都能憑着赫葉丹和阿奴雅的關系,聯系他們的容貌,看出北堂野與他們的相似之處,北堂寅德與阿奴雅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又與赫葉丹君臣多年,怎能可能看不出來?
看着他與阿奴雅握在一起的手,君绮蘿忽然對北堂寅德這個看起來很溫和的男人生了幾分憐憫之心。他的妻子背着他偷了人,手中的權利也被架空了,卻還要在外人面前裝出一副夫妻情深,舉案齊眉的樣子,真是好可憐!
話說北堂寅德已經夠可憐了,爲什麽還有中毒的迹象?這個毒是誰下的?
君绮蘿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下巴微微揚着,不動神色的觀察着北堂寅德,然而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在望着阿奴雅而已。
“晉王晉王妃的感情真是讓人豔羨!”赫葉丹從君绮蘿和北堂野臉上以及舉止看不出什麽,隻得相信他們是爲了麒麟玉而來。
君绮蘿乜斜着眼睛,嘴角挂着譏诮的笑意,“赫葉丹大将軍府中雖然姬妾無數,卻是一生無娶,想必就是個冷血的,這樣的感情,你自然是豔羨不來的。”
“哈哈哈哈。”赫葉丹也不在意,挑釁的看了龍胤一眼,張狂大笑道:“想不到晉王妃對本将軍竟是如此的了解,難不成被本将軍的英勇神武給迷倒了?也是,像晉王那樣的皮膚比女人還白又長得過于俊美的男人,在我北戎頂多是給人做面首或……”
“嘭嘭!”
兩道内力毫無征兆的同時從君绮蘿和龍胤的手中揮出,一上一下打向赫葉丹的胸膛和身前的長幾桌,配合之默契,讓人咋舌。
赫葉丹哪裏想到這對可惡的夫妻在他的地盤上竟然如此放肆?是以在感覺到他們打來的力道時,他想避已經來不及了。胸前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身前的長幾桌也被砸成了木塊木屑,頓時粉塵飛舞,桌上的酒水灑了一地一身。
阿奴雅眼中劃過一抹心疼,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想到什麽又立即坐了下去,怨怼的看着赫葉丹,心裏憤憤的道着活該,誰讓你嘴賤要去招惹他們的?
還有君绮蘿和龍胤,敢傷她阿奴雅心儀的男人,簡直是找死!
北堂寅德被阿奴雅的動作牽引着,手動了動,嘴角暈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龍胤君绮蘿的視線變得灼熱起來。
北堂野微微訝異之後嘴角抽了抽,第一次在心裏承認,龍胤夫妻二人比他狂!
除了北堂野外,北戎的皇子皇妃以及官員們紛紛傻了眼,無不是被這一舉動給震到了,這個晉王晉王妃也太霸道了吧?居然在他們北戎打他們的大将軍,而他們如神祗一般的大将軍居然就那樣被打到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嘔!”
赫葉丹臉色煞白的捂着胸口,終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殿外,一隊手執彎刀的侍衛沖進大殿,迅速将君绮蘿和龍胤圍了起來。
衆大臣紛紛回過神來,義憤填膺的指着君绮蘿和龍胤道:“晉王晉王妃,你們簡直是太過份了,竟然在我北戎的皇宮裏偷襲我北戎的大将軍,簡直欺人太甚!”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
一時間,赫葉丹在北戎的名望在此刻展現了出來。
北堂野眼睛一掃,周圍哪些人在此時爲難君绮蘿龍胤,又維護赫葉丹的,頓時一目了然。
龍胤漫不經心的拾起酒杯呷了一口酒,然後鄙夷的看着赫葉丹,絲毫沒有在别人地盤上的覺悟,“本王在東陵,便是皇上明裏都對本王客客氣氣的,赫葉丹居然滿嘴噴糞,本王打他一下還算輕的!”
“你們找死!”圍着君绮蘿和龍胤的侍衛怒聲道,他們哪裏見過這麽狂的人?敢傷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赫葉丹将軍。
“住手,不得對客人無理!”眼看他們就要對君绮蘿和龍胤動手,北堂寅德氣虛的道,“都退下去。”
衆侍衛聞言并沒有立即的退下,而是舉着刀看向赫葉丹。隻要他下令,他們可不管他晉王晉王妃是東陵人,定要讓他夫妻二人有來無回!
好意思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對他們擺了擺手,衆侍衛這才下去。
北堂寅德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并未多說什麽,而是對身邊的太監溫聲道:“給大将軍換張桌子。”
對于這種小事,還是有人聽的。不一會兒便有人爲赫葉丹換了桌子,從新擺上了酒水。
“大将軍,你可有恙?”北堂寅德狀似擔憂的問道:“要不要找禦醫?”
赫葉丹從袖袋中摸出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吞了下去,然後才不甚恭敬的道:“多謝皇上關心,臣無礙。”
“既然大将軍無恙,那便上菜吧。”北堂寅德又吩咐了一聲。
于是,每兩名宮女擡着一隻碩大的長形銀盤上來。因爲冬天的菜容易冷,在銀盤的上頭,蓋了同材質的大蓋子。
等所有的桌上都擺上了銀盤,便有宮女統一的拿掉銀盤的蓋子,頓時滿殿飄香,色澤誘人的烤乳羊便呈現在衆人的眼前,令人食指大動。
北堂寅德端起酒杯站了起來,衆人也跟着站了起來。對君绮蘿和龍胤道:“晉王晉王妃,不管怎麽樣,你們遠道而來便是我北戎的客人,這一杯,朕敬你們。”
“等等,陛下!”眼見北堂寅德就要将酒喝下去,君绮蘿阻止道:“陛下你的身體弱,還是戒了酒的好。”
阿奴雅心中一驚,飛快的看了赫葉丹一眼,見他沒有什麽反應,便笑着看向君绮蘿,“晉王妃,我北戎難得有客人來,皇上今日高興,喝一兩杯無礙的。”
君绮蘿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誰對北堂寅德下毒了,除了阿奴雅,還能有誰呢?這個女人真是好毒的心,居然意圖毒死自己的丈夫,難道她覺得她毒死他就能和赫葉丹雙宿雙栖長相厮守嗎?
北堂野蹙眉,問君绮蘿道:“晉王妃,你的意思是父皇他不能飲酒麽?”
君绮蘿淡淡道:“本王妃不能多說什麽,但是陛下他的确不宜再飲酒了。”
北堂野沒再說什麽,擔憂的看向北堂寅德道:“父皇,兒臣雖然和晉王妃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兒臣相信扶蘇公子的醫術,父皇你便聽晉王妃的,不要飲酒了。”
北堂寅德側頭看了略垂着頭的阿奴雅一眼,眼底的苦澀一閃而逝,欣慰的轉向北堂野,笑得慈祥:“小野,父皇今兒高興,想喝酒了。”
“可是父皇……”
北堂寅德笑着打斷他的話,“小野,父皇答應你,喝一杯就好。”
話落,仰着脖子就把杯中的酒給喝了個精光。
君绮蘿看着這一對不是父子的父子,她能看出北堂野是真心關心北堂寅德,也能看出北堂寅德對北堂野的愛。她不由有些迷糊了,難道北堂寅德不知道北堂野不是他的兒子?還是說自己判斷錯誤,北堂野就是北堂寅德的兒子?
心中雖是疑惑,可是北堂寅德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于是便和衆人一起,喝光了杯中的酒。
北堂寅德或許是對北堂野的承諾使然,果然沒有再喝酒。又因爲君绮蘿二人剛剛和赫葉丹鬧得不甚愉快,這一餐飯吃得可謂是一點也不愉快。
酒過三巡,已經恢複了人氣的赫葉丹看向君绮蘿道:“晉王妃,本将軍見你小小年紀内力不弱,可敢跟本将軍好好的比試一場?”
君绮蘿眼神冰冷,語調戲谑,“赫葉丹大将軍,本王妃與你有什麽可比的?未免降低本王妃的格調,還是不要比試的好。不過大将軍有心要比,不如等着他日在戰場上見真章吧!”
晉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還要和北戎開戰嗎?難道三年前那一戰東陵人還沒汲取教訓?
切!
殿内的北戎武将看着君绮蘿和龍胤眸露不屑。手下敗将而已,哪裏來的自信心說這樣的話?
“……”
赫葉丹擱在長幾桌上的手緊緊的握着,心口的氣血翻湧。好個目中無人眼高于頂的臭丫頭,竟敢瞧不起本将軍!本将軍等着,等着你在本将軍身下讨饒的那一天!
“嘭!”突然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阿奴雅擔憂的喚道:“皇上,皇上!”
衆人的視線從赫葉丹和君绮蘿身上轉向上方,見北堂寅德倒在地上,阿奴雅正蹲在他身邊流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父皇!”北堂野當先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撲到了北堂寅德的身邊,在他鼻間探了探,立即轉向君绮蘿道:“晉王妃,求你救救我父皇,孤将麒麟玉無償送給你們!”
“小野!”
“太子!”
兩道近乎震驚的聲音喊道,它們分别是屬于阿奴雅和赫葉丹的。三千萬兩啊,他們怎麽允許自己的兒子将三千萬兩銀子拿去救北堂寅德呢?
阿奴雅顧不得裝了,“小野,咱們宮中的禦醫醫術也很好……”
隻是在她還來不及說完反對的話,君绮蘿微微笑道:“北戎太子的孝心可嘉,本王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