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绮蘿目不轉睛的欣賞着裏頭的場景,在心裏感歎道,怎麽走到哪裏都能有真人秀上演呢?還是說這些古人吃飽了沒事幹,就盡幹這些事了?
龍胤的手立即的捂在君绮蘿眼前。
君绮蘿轉向他,撅着嘴無聲的以眼神控訴着。
“都老不求的人了,有啥好看的?”龍胤傳音道:“咱們現在就回去,爲夫和你親自實踐。”
“……”君绮蘿。
“是誰?”裏頭原本正賣力的赫葉丹忽然一聲低喝,然後快速的抽身而出,轉身,大手彎曲成爪,直撲窗戶而來。
“嘭。”
木質的窗戶應聲而破,碎成了一堆爛木渣,赫葉丹光着的上身穿過破開的窗戶,左右看了看,沒有看見有人,又仔細的聽了聽,還是沒感覺到有人的氣息。
“赫葉丹,看把你緊張的,哪裏有人了?難不成這次你從那支雪山回來,膽子竟是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阿奴雅撅着嘴走上前來從背後抱住他,将臉貼在他的背上,語氣有些怨怼,卻是滿臉的沉醉。縱然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具結實雄壯的身體依舊讓她迷戀。
要是換一個人這樣說赫葉丹,特定将她的嘴打得稀爛或者是縫上它,讓它不能再言語,可是這個人是阿奴雅,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就算他生全天下人的氣,也不會生阿奴雅的氣。
記得當初初來汴城,他受盡了多少冷眼和打罵,有一次甚至快被一夥貴人給打死了,是阿奴雅這個坦桑部落的大公主救了他,并将他送到了軍中曆練。
那時,他就被那個美麗善良的女子吸引。
那年,他十五歲,她十三歲。
兩年相處下來,阿奴雅也對他動了情。然而世事并不是總如人願,人和人的差距除了身高、容貌、地位、貧富以外,還有權利!
他雖然在兩年的時間裏從一個小兵升爲了千夫長,可是和一國之君比起來,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在阿奴雅十五歲時,成爲了北戎的皇後。
這是阿奴雅從生下來就注定的,注定了是北戎最高貴的女子!
他躲在人群中,眼睜睜的看着阿奴雅坐上迎親的馬車被載進了皇宮。也就在那個時候,他切身體會到權利對于一個男人的重要性。
他要奪回阿奴雅!
于是他發狠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踩着血腥和别人的屍骨,慢慢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超越帝王的位置!隻要他願意,這個國家的一切,立即就會成爲他的囊中物!
“赫葉丹……”
阿奴雅不滿他的沉默,貝齒重重的咬上他的後背,感覺到他渾身一顫,她的手立即又向下滑去。
赫葉丹抓住她在自己身前不安分的小手,再次瞧了瞧周圍,确定沒人後,顧不得窗戶破碎,也顧不得寒風呼嘯,抱着阿奴雅又回到了炕上。
即便風再大,隻要和阿奴雅在一起,他的心就是暖的。
君绮蘿和龍胤在他喊出那一聲的時候便飛快的躲到了屋頂上。他們沒想到赫葉丹竟然這麽警惕,擔心再呆下去會壞事,于是也不再多作停留,迅速的沒入黑暗中。
回到客棧沒多久,外頭就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到第二日起來,到處銀裝素裹,連地上都鋪了白茫茫的一片。
原本君绮蘿想着今日去城中的紅樓看看久不見面的下屬,順便将龍胤介紹給他們認識,可是她嫌冷,和龍胤哪也沒去,呆在客棧裏等着晚上來臨,連用膳都是讓小七去端上來的。
當然,這可好死了某位王爺,一整天霸着君绮蘿,努力的釋放着自己的熱情和精力。
到了晚上,某人精力依舊好得不行,似乎将前二十年的精力都用到了今天。最後君绮蘿求饒加威脅連番上陣,才免于他的繼續欺壓。
亥時三刻,君绮蘿和龍胤再次換上夜行衣,到了将軍府後門外,與等在那裏的北堂野彙合後,便摸索着進了将軍府的後花園。
北堂野并沒有帶着他們往那些考究的院子去,而是避着守衛暗衛到了一處花房外。
北堂野對君绮蘿和龍胤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停下腳步,他自己則悄無聲息的繞到一處廢棄的花房暗處,沒多時,便見他拎了一個已經被點了穴道的黑衣人出來,扔在地上,看他的裝束,顯然是将軍府的暗衛。
一個後花園的廢棄花房裏隐藏了暗衛,這有些不正常。看來北堂野是早就摸清了情況了。
“這個人要怎麽辦?”北堂野壓低聲音問道。
君绮蘿一腳踏在那心口上,腳尖輕輕一碾,那人便在無聲無息中便咽了氣,而後她又一腳将他踢到了暗處的花壇邊,“到時候帶出去扔了,想必少一個暗衛,短時間是不會有人察覺的。”
等到察覺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
北堂野嘴角抽了抽,這女人,輕輕松松就把一個人給殺了,都不帶皺眉的,他能說她不像個女人麽?
君绮蘿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在意,隻催促道:“走了。”
北堂野不再說什麽,往花房深處走去。
因爲擔心光亮會引來将軍府的守衛,他們也不敢以明珠照明。但是走下去卻也能感覺到這個花房極大,目測足有三十丈長。
走到盡頭,北堂野讓君绮蘿龍胤靠邊站好,在一邊的牆角摸索着按下一個機關,頓時君绮蘿身邊的地闆移動開來,一道階梯出現在幾人眼前。
北堂野當先跳了進去,接着是君绮蘿,龍胤斷後。
待北堂野将地闆合上後,龍胤這才掏出懷裏的明珠來照明。
幾人腳下不停,有着北堂野帶領着走完一條逶迤向下的長長階梯,再轉彎走過一條甬道,眼前便開朗了起來,遠遠看去,望不到頭。
然而在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時,君绮蘿和龍胤都吓了一大跳。
隻見兩邊一個個大的石室被鐵栅欄隔成了一間一間的小間,裏頭關滿了人。
讓君绮蘿和龍胤震驚的是,這些人穿着統一的黑色長袍,與那日在那支雪山傷了龍胤那人的服飾是一樣的。隻是他們有的戴着帽子,有的帽子脫落至脖子處。
許是因爲常年不見陽光,那些面孔露在外面的人,無一不是皮膚煞白如紙,目光呆滞無神,像是傻子一樣或坐或站或躺,亂七八糟的擺滿了每一個小的石室。
這些黑袍人……
龍胤和君绮蘿霎時明白了北堂野的用意,以及他要帶他們見的人是誰。
龍胤的嘴唇緊緊的抿着,雙手攥握成拳,君绮蘿離得近了,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着。
“不要激動。”北堂野不知道君绮蘿和龍胤與黑袍人碰過面,自然不清楚他們爲何會有這樣大的反應,淡淡道:“跟我來。”
君绮蘿和龍胤沒有說話,跟着北堂野往更深處走去。
一路走去,君绮蘿和龍胤都暗暗心驚。
他們粗略估計了下,兩邊各有上百間石室,每間約莫關了有十來個黑袍人,這樣算起來少說也有兩千人!這個數量不可謂不驚人。
赫葉丹本事真不小,居然弄了這麽多活人來制成傀儡,作爲他的秘密武器!而且他們敢斷言,經過赫葉丹制作成傀儡的,定然都是功夫高手,這不得不讓他們心生警惕。
“阿胤,咱們毀了這些人吧。”君绮蘿輕聲提議道。雖然有些殘忍,可是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的好。再說,和這樣一群沒有知覺的人對上,她可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你們可别亂動。”北堂野吓了一跳,立即道:“一旦碰了他們,赫葉丹立即就會感知到。”
“咱們在這裏殺人,赫葉丹也能感知到?”龍胤蹙眉問道。顯然他和君绮蘿想到一起了,留着這些人就是個禍患,如果能殺了這些人,就等于重創了赫葉丹。
“用毒行嗎?”君绮蘿問道。
北堂野搖頭道:“這些人就算是中了毒,隻要頭還在,他們依舊會轉化爲屍傀。”
君绮蘿吸了口涼氣,不由感歎道:“魑魅一族的秘術也太牛叉了,這樣的秘術存在于世,始終是個大隐患。等我手上的事做完,我一定要前往西越,滅了魑魅一族!”
“好啊,到時候算我一份!”北堂野腳步不停,帶着他們轉了一道彎,一個更大的空間映入眼簾,讓君绮蘿和龍胤頓是就感到不好了,隻覺得眼前有無數的草泥馬奔騰而過。
看着左右關滿人的石室,君绮蘿滿頭黑線,尼瑪,還要不要人活了?
忽然,龍胤的視線透過鐵栅欄,停留在旁邊的石室裏的某處,眼中除了欣喜外,更多的是哀恸。
君绮蘿感覺到他的異樣,蹙眉問道:“阿胤,怎麽了?”
“那……那是……”龍胤指着那個中年男人,呐呐不能成言。
君绮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他面目俊逸,五官立體,年輕時定是一個響當當的美男子。和其他人一樣,目光呆滞無神,臉色煞白毫無血色。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讓她覺得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