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霁月山莊的花草繁多,使得月溪湖的空氣中都透着芬芳的花香,不甜膩,不厚重,幽幽淡淡的,十分好聞。
在月溪湖内的一座四面環水的八角亭子,君绮蘿和孤桐單手枕在頭下并排躺在亭子頂上,這時,另一道身影踏水而來,輕輕一點,穩穩的落到他們身邊,正是葉歡。
“阿蘿,孤桐。”葉歡喚着,将手中不大的酒壺丢給他們:“那個男人的珍藏,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二人連起身也沒有,閑散的伸手一接,然後以嘴将瓶口的紅綢扯掉,對着瓶口就灌了一口。
君绮蘿咂咂嘴道:“不錯,是二十年的竹葉青呢。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咱們毒醫谷的離人醉。”
葉歡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在君绮蘿的另一側躺了下來,“誰像你那麽暴殄天物,在離人醉裏頭加入雪蓮?這世上的酒自然就不如離人醉了。你啊,就将就喝吧。”
“呃。”君绮蘿糗了一下,“你不是也最愛喝嗎?怎麽倒說起我暴殄天物了呢?不過咱們的離人醉賣的那麽火,雪蓮的銀子早就掙回來了,好伐?再說了,那些雪蓮可是我自己采的,根本就沒花錢哇!”
“雖然是你采的,畢竟數量有限,我有些擔心,以後雪蓮用完了,離人醉的酒味就會變了呢。”葉歡以商人的角度道。
“沒事,沒了雪蓮,咱們以後就以靈芝或者人參代替好了,然後更名美人醉,哈哈。”
“你腦子能不能正常點?”葉歡嫌棄的道:“雖然下品靈值的價值低廉,但是也是額外的一筆錢好伐?”
“哎呀,阿歡,你這個人就是這點不好,賺那麽多錢不就是爲了活得更好,好好享受嗎?”君绮蘿以過來人的口吻道:“人活一世,不過短短幾十年,像咱們刀口舔血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挂了,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不如花了實在,嗯,在有限的日子裏活出無限的快樂,咱們也不枉來人生走一遭嘛!”
“我贊同阿蘿這話。”孤桐道:“咱們又不缺銀子,幹嘛不花?”
“好好好,你們兩張嘴,我說不過你們。”葉歡繳械投降:“你們那些事我也幫不上忙,我就隻管在後方掙銀子助你們好了。”
“阿歡,你能不能給我做一件事?”君绮蘿想到什麽,忽然鄭重其事的道:“不過這事有些風險,你可以考慮後再決定做不做。”
“我們仨從來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葉歡貪生怕死,隻能同甘不能共苦,也不配和你們做朋友了。”葉歡埋怨道:“什麽事你隻管說好了,我有哪次沒有盡職盡責的完成的?”
君绮蘿看着他那幽怨小媳婦似的樣兒,頓時忍俊不禁,笑過後才道:“我有種預感,這次去北戎後,定會查出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所以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硬仗甚至是持久戰要打。我需要糧草和兵器,你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囤積大量的糧草和兵器?”
葉歡和孤桐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相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君绮蘿知道,他們的沉默并非是爲難,而是在思考這事的可行性。
因爲她知道這個時期除了有國家認證的糧油店和鐵器店,其他人私自囤積糧草和大量制造鐵器都是非法的。
西陸雲家倒是一個大的合法的糧草供應商,隻是那個雲景天似乎和龍肅離勾搭在一起了,要是去西陸購買糧草,龍肅離特定第一個知道。一查下去,自然能查到他們身上!
所以,這是一件很難搞的事。
短暫的沉默之後,孤桐道:“阿蘿,糧草囤積這個事情好做,隻要吩咐下去,讓咱們紅樓在各國各城鎮的分店以自用的名義,每個店子采購一批糧草,咱們的店子上千家,加起來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君绮蘿眼睛一亮,葉歡亦贊同道:“這個辦法可行。就是要好好想想,怎麽将那些糧草彙聚起來。”
君绮蘿略作思索道:“這個不急,真要是等到那一天,明面上都撕破臉了,咱們也不在乎大量收購糧食的事被人知道。”
“嗯,這是解決了,那鐵器的事又怎麽辦呢?”孤桐蹙眉問道:“主要是咱們紅樓旗下沒有礦藏,沒有大量的鐵制作鐵器,一切都枉然。”
“我想到辦法了。”葉歡一骨碌坐起身來,興奮的道:“咱們讓人去鄉下收購廢鐵,這樣還不用咱們冶煉,時間上可是節約了不少。而且,不容易引起懷疑。”
孤桐蹙眉道:“辦法好是好,但是百姓手中的廢鐵是有限的。”
“每個百姓們每年都有一次購買農具的定額,咱們可以多出些錢讓他們去購買新的。”葉歡道。
“你若是高價去收,勢必引起官府的懷疑,這行不通。”孤桐否定道。
君绮蘿隻聽着他二人說着,突然想到什麽,不确定的問道:“阿歡孤桐,你們說北陸風家是出産馬匹的地方,西陸雲家是糧草,你們葉家是絲綢布匹,那玉家又是以什麽爲主打?”
葉歡和孤桐相視叫道:“礦場!”
“還真是啊?!”君绮蘿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我剛剛就在想你們四大世家其他三家各有主産專門供給皇室,我便猜想玉家定也有一樣的。”
葉歡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玉家的門檻極高,他們未必會願意涉險賣咱們生鐵呢,要是他們再将此事反應給官府,就會引起皇室警惕了。”
君绮蘿自信一笑,“他們的當家人會答應的!”
“你怎麽這麽肯定?”葉歡和孤桐同時問道。
君绮蘿從懷中摸出一枚玉扳指來,套在大拇指上得瑟的揚了揚,“這乃玉氏當家信物,你說他們會不會賣給咱們?我想隻要我開口要,他們肯定會巴巴的送上,連錢都不會收!”
“你就吹吧!”葉歡白她一眼道:“你說你手上那扳指是玉氏當家人的信物,我可不信。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當寶貝一樣藏着,怎麽可能輕易就被你拿到?再說咱們可沒有聽到半點玉氏丢了重要物件的風聲。”
君绮蘿無奈的摸了摸鼻尖,“我就長得那麽不靠譜嗎?”
葉歡和孤桐同時點頭,“你現在的樣子是很不靠譜,整個一個殲詐小人樣。”
“去!”君绮蘿左右各擂了一拳道:“我也不和你們賣關子了,玉氏當家人玉清源,是阿胤的外公,這玉扳指乃是我和阿胤成親第二日,他親手交給我的。”
葉歡喜上眉梢,“嘎,有這麽好的事?玉清源把這個給你又是幾個意思?”
君绮蘿大緻講了一下玉氏和阿胤母妃的糾葛,之後道:“應該是想讓阿胤接掌玉氏,可是他知道阿胤不會收,便将他交給了我。”
“原來如此!”孤桐也難掩欣喜,“如此一來,事情都能圓滿解決了。”
君绮蘿點點頭,将玉扳指交給孤桐道:“玉清源應該正往回趕了,孤桐你帶着玉扳指前去,将我的要求說給他聽,讓他務必幫我籌備一百萬把武器和千萬支箭矢的鐵量。當然,這個仗打不起來最好,一旦打起來,咱們也不會着急了。至于朝廷要用的……”她說着殲詐一笑:“讓他以次充好好了。”
葉歡孤桐嘴角抽了抽,孤桐道:“阿蘿你放心,我會親自找上玉清源老前輩商談這事的。”
“嗯,你不用急,他老人家也沒那麽快趕回楓葉谷。”糧草和武器解決,君绮蘿也算是放下心來,她就着壺嘴又灌了一口酒,慢慢咽了下去後對着天上不怎麽明亮的月光感歎道:“咱們上次這樣相聚,還是在我生辰的時候呢。”
“是啊,咱們這個月都好忙。”葉歡深以爲然的道:“我忙着處理葉氏的産業,你忙着對付宮裏的那些人。現在我這邊處理好了,你卻又要去北戎,咱們還真是勞碌命。”
孤桐撇他一眼道:“等阿蘿從北戎回來,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打仗,咱們就能有多的時間在一起了。”
“嗯,現在京中的人都知道我五毒仙子的身份,以後在京城,咱們也不必避諱,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來往。”
“那便好了。”葉歡轉向君绮蘿問道:“阿蘿,卷入與皇家的鬥争中,你後悔嫁給龍胤嗎?”
“呵。”君绮蘿忍俊笑道:“我要是沒有查出祖父的死和龍澈有關倒也罷了,既然查出來,我作爲君氏的後代,沒有理由不管不問。既然我與皇室的仇早就結下了,就算沒有阿胤,我與皇室的争鬥依舊免不了。唯一的區别是,少了阿胤在身邊而已。”
孤桐也轉向君绮蘿,“阿蘿,不管你想做什麽,我們都支持你,隻要你幸福就夠了。”
“嗯。”君绮蘿點頭,“因爲有你們做後盾,就算是和皇室作對,我也沒有感到害怕呢。”
葉歡煞有介事的問道:“阿蘿,你現在感到幸福嗎?”
君绮蘿一愣,忽而笑道:“你要是不問,我倒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孤桐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葉歡的問題,當即認真的道:“阿蘿,如果你不幸福,我們會毫不猶豫的帶你離開。沒有龍胤,你還有我們。我們隐樓或許不如晉王府勢大,但也絕不會懼怕他們。所以你一定要讓我們知道你幸不幸福。”
“呵呵,”君绮蘿轉向孤桐,狠狠的揪了揪他的臉道:“孤桐,認識你至今,我還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麽感性的話呢,我都以爲你不是你了。”
孤桐紅着臉拍開她的手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君绮蘿這才收起玩味的心态,目光悠遠的道:“雖然我也不明白幸福到底是什麽,可是跟阿胤在一起我很開心,不管将來的日子是什麽樣,我這輩子都想要和他走下去。”
孤桐滿意一笑,“這樣就夠了。”
“孤桐你好讨厭!”君绮蘿突然嗔怨的道:“離開阿胤這些天,原本我都刻意不去想他的,被你這一問,我心裏就開始想他了。”
她并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想了。
她不是矯情的人,愛就愛,想就想,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再說,葉歡和孤桐都是她的兄長,也沒必要藏着掖着。
“對了阿歡,”君绮蘿收回思緒,“葉繼祖去了霁月山莊不遠處的一個寺廟裏,怕是要出家呢,你要不要去阻止他?”
葉歡默了一會兒道:“葉擎受了家法和肖若水被遣離了山莊,他也得爲他做過的糊塗事忏悔不是?”
君绮蘿沒有說話。她知道,肖若水的做法已經讓葉繼祖心如死灰,阿歡又不可能原諒他,出家爲僧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與此同時,換了尋常衣袍的龍胤,正站在此地一處最高的山峰頂上,寒風獵獵,吹得他的衣袍啪啪作響。前往雲陽的軍隊駐紮在下方平闊的地方,白色的帳篷一頂接着一頂,延綿望不到頭,間雜着篝火,遠遠看去美麗極了。
龍胤遙望着萊州的方向,神色之間是滿滿的思念,他知道,此時阿蘿應該在萊州呢!
自從與阿蘿訂婚以來,他還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這麽長時間過,心裏的思念像是春天複蘇的草地,在瘋狂的發芽滋長。
在龍胤身後的三尺外,站了四名身姿筆挺手握戰刀的黑色盔甲男子,正是無痕無殇無影無缺。
“爺,你都在這站了一個時辰了,回去休息吧。”無影勸解道:“咱們天亮就得趕路了。”
“爺,你要是想主母了,咱們就得快些把接下來的事處理好,你才能早些見到她呢。”無痕沉穩的道。
或許是想到君绮蘿對他寄予的厚望,也或者是對花妖的承諾以及娶她的決心,使得無痕對自己要求越發嚴苛,經過十多天的軍營操練,身上的氣息越發的沉穩,看上去竟真有幾分統領一方軍隊的将軍樣子了。
想起這個,無痕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當初他奉君绮蘿的命令帶着一百名素衣衛前去西山鄱陽王府十萬軍士的營地,可是經曆了不少波折的。
因爲鄱陽王府麾下的十萬大軍,上頭設了兩個大将軍和五十位副将,因爲管理人員太多,一是不好管理,二是分幫結派。好好的軍隊,被弄成了兩派。
導緻這種情況發生,是因爲沈錦城在鄱陽王之位九年,一味想着怎麽結識京中權貴,以期能在京中站住腳,他又是文官,對于那些所謂的粗人根本就不放在眼裏,隻讓兩個大将軍商量着辦,每半年對他報備一下,在關鍵時候不要給他掉鏈子就行。那兩位大将軍見沈錦城好糊弄,在對待沈錦城時,意見出奇一緻,對他陽奉陰違,竟撿好的說,實則兩派人馬時常幹架不說,還淨做些擾民的事。更爲甚者,有人甚至公然将花樓的姑娘給弄去那邊做生意,整個西山營地烏煙瘴氣,哪裏像個軍隊?
他去的時候明裏上隻帶了兩名素衣衛跟着。說明來意後,那兩名大将軍及手下的副将自然不買他的賬,憑他掏出王爺印信等物,都不管用,想要将他趕走。
幾番勸解無果,甚至還想對他們動武,他按照君绮蘿的辦法,以暴制暴,當先砍了那兩位大将軍,一開始,那些人被他的氣勢吓到,待回味過來,圍着他們就要動手爲死去的大将軍報仇。
于是,他便将君绮蘿的原話說了一遍,那些聞言也隻是一愣,不過看見無痕就一兩個人,根本沒将他放在眼裏,隻說他一個晉王府的暗衛就想統領他們十萬大軍,他們不服。
待到無痕讓百名素衣衛現身後,二話不說又斬了二十多名刺兒頭,才知道鄱陽王是真的不想養一群廢物,決定大刀闊斧的整頓他們。
若是不服從,他們隻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死!
别看他們離京極遠,但是京中的事他們也是了解的。鄱陽王君绮蘿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清楚得很。既然她說了那樣的話,想必他們就算是受皇室整編都不可能,君绮蘿不可能讓他鄱陽王府的人活着去投靠皇室!所以,他們不想死就必須服從!
無痕這才順利接手了鄱陽王府的十萬人,他第一件事就是遣走那些個花樓的姑娘,然後制定了一系列的練軍方案,對軍事們采取加強訓練。
因爲時間過短,那些兵痞子雖然未被完全收複,不過現在帶出來,也有了些軍隊的樣兒。
無痕堅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讓這一群人成爲一支虎狼之師!
“呃。”龍胤半天才回過神來,問道:“都一個時辰了嗎?那咱們回去吧。”轉身正要離開,他忽然想起什麽,“龍蕊送來了嗎?”
“回主子,亥時的時候收到消息,花妖和花荨正帶着她在咱們後頭跟着。”無痕回道。
龍胤點點頭,“她可是咱們與龍傲洽談的籌碼,你們派幾名影衛前去,務必要護住她的安危。還有她的傷還沒好全,小心侍弄着。”
“爺你放心,這事我們都省得的。”無殇道:“在接到消息的時候,屬下就派了四人去了。”
對于自己手下的能力,龍胤是一百個放心,“龍傲确定已經回了雲陽?”
“确定。”無殇道。
“無痕,一會你派兩命素衣衛帶着我的信件和信物趕在咱們前面,去與龍傲交涉,務必讓他知道且相信,他的仇人也是咱們的仇人!”
“屬下這就去辦。”
從龍澈猥亵雲朵朵後的第二日,沈宛月便帶着雲朵朵跟着龍肅離離京,暗中有龍澈給她的十名暗衛和龍肅離的暗衛護着,一路上倒也安全。
天氣越來越冷,沈宛月賴在客棧的榻上實在不想起來,突然有些後悔這麽冷的天,反正也沒她們的份,幹嘛要去看雪中火蓮啊?不過想着就算不去看雪中火蓮,至少也得送雲朵朵回藥王谷,是以便喊了雲朵朵起來,準備洗漱後用個早膳就出發,畢竟在路上越磨蹭越遭罪。
她們剛剛收拾好,屋門便被敲響。
爲了方便行事,她們沒有帶丫頭,沈宛月親自去開了門。
龍肅離倚在門框上,看着沈宛月因爲才起來而紅撲撲的美麗小臉,頓時一陣心猿意馬。視線再滑向她的山丘,心裏簡直不能自抑。隻是想着雲朵朵還在裏頭,便将心裏的想法給生生壓了下去。
就在沈宛月被他看得不自在的想要趕人的時候,龍肅離将一隻用綢布包裹的大包裹遞給她道:“今兒外頭起霜了,這個給你。”
沈宛月接過來,問道:“是什麽?”
“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龍肅離退開半步叮囑道:“我在樓下等你們,你們快些下來。”
“哦。”沈宛月關上房門,抱着包裹進去,打開來一看,見是一條火紅的狐狸毛披風,不帶一絲雜毛,讓她心中不由得震了一下。
“師姐,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麽就和龍澈那個老男人在一起了?”雲朵朵單純,卻也看得出龍肅離看沈宛月的眼光不單純,再加上她心裏記恨龍澈對她做出那樣的事來,是以提及龍澈時,語氣也不怎麽好。
“這事你不懂,就不要說了。”這是沈宛月心底的痛,自然不願意提及,也不好意思提及,是以雲朵朵并不知道她害君绮蘿反被其害的事。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隻是想到龍澈,她就心塞塞的。她還不到十六歲,龍澈已然沒了做男人的能力,她的後半輩子該怎麽辦?
搖搖頭,沈宛月收起心中的酸澀,将披風披在身上道:“咱們下去吧。”
“嗯。”
三人簡單的用了些早膳,便到了客棧外等着的一輛熟悉的馬車旁。
沈宛月扶着雲朵朵先上了馬車後,她正準備上去,龍肅離拉住她道:“咱們坐後一輛馬車,我爲你逼逼你體内的銀針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