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發出些許動靜,在引走守門的兩個人後,另一道黑影快速的閃進了大殿,進了一處寝室,在确定榻上趴着而睡的人是自己要找的人後,手起刀落,在他聽到動靜睜開眼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前,砍掉了他的腦袋。然後就着旁邊櫃子上的衣裳,裹了頭顱就出了大殿。
沒多時,前頭追着黑影而去的兩人回來大殿,嗅着空氣着淡淡的血腥味,相視一眼,幾步跑進内室,看見榻上的無頭屍時,一時間傻了眼。
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回過神來,顫聲對另一人道:“老九,魑魅大人死了,咱們快将這件事去告訴主子吧。”
被喚着老九的人不苟同的道:“魑魅大人在咱們二人的看護下被砍了腦袋,咱們想來肯定難逃一死,與其被主子殺死,還不如咱們自己死了的好,還省得遭罪。”
“你說得有道理,主子的手段太過殘忍了,還不如自行了斷!老九,那咱們就一起死了吧,但願來世還能和你做兄弟,一起爲主子辦事。”那人附和着,從短靴裏抽出一把匕首,對着自己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鮮血汩汩流出,那人眼神渙散的看着老九遲遲不動,吐着血虛弱的問道:“老九……你、你怎麽不動?”
老九邪肆一笑,緩緩的握着他握住匕首手柄的手,用力往他的身體裏推了一下道:“有你去死就足夠了,你放心吧,我會和着你那份好好的活着。”
“你……”那人似乎懂得了什麽,卻是再說不出話來,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在他閉眼前,老九蹲下去道:“走好,兄弟,下輩子可别這麽傻了。”
那人終是不甘的閉上眼睛,老九這才起身施了輕功向着德懿殿的方向掠去。
約莫一盞茶的光景,他來到德懿殿前,見裏頭燈光還亮着,忙對守夜的太監道:“快去回禀皇上,就說暗衛老九有事禀報。”
“等等。”眼見小太監就要進去,鬼枭從暗處跳出來,看着老九焦急的樣子問道:“老九,你不是和十一在守着魑魅嗎,有什麽事非得現在來打擾皇上?”
老九認出鬼枭,忙跪地道:“回鬼枭大人,小的剛剛去了趟恭房回暗殿,發現十一死在魑魅大人的寝室内,像是自殺的樣子,而魑魅大人被人砍了腦袋。”
“有這樣的事?”鬼枭驚異的道:“你稍等,本座進去喚主子。”
自從太後死了後,接着又是瘟疫,龍澈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是以也沒什麽心情去做男女間的那些事,難得剛剛去了一趟彙雪雅苑回來,心裏竟然特别想做那事,于是也不管太後還沒過頭七,便讓夢寐留了下來。
哪知剛剛褪去衣裳趴在夢寐身上,門外竟響起鬼枭直言“皇上,出事了”的聲音,一瞬間,他便蔫了,心情再次跌落谷底。要知道從太後與龍傲那件醜事之後,他最怕的就是聽見“出事了”幾個字。
沒好氣的從夢寐的身上爬起來披了衣裳,出了大殿便冷着臉狠狠的訓了鬼枭和老九一頓,聽到他們的禀報,龍澈先是一怔,當即就想到了纨夙,然而馬上又因爲纨夙的氣海被毀而将他排除在外了。
于是,這件事便成了一個無頭案。
翌日天剛亮,纨夙就去了她的小院找她用早膳,旁敲側擊之下,果然得出龍澈讓她回晉王府的事情。
“柔羽,不要去做與虎謀皮的傻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纨夙以自己爲例勸道:“就算要做,咱們可以暗地裏來,千萬别與君绮蘿面對面的對抗,知道嗎?”
方柔羽不以爲意的道:“我已經答應皇上了,這事已經不容我反悔。你放心,君绮蘿一定會栽在我的手上。”
“皇上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麽,你居然如此固執。”纨夙不明白方柔羽哪裏來的底氣,居然會那麽肯定君绮蘿會栽在她的手上。見說不動方柔羽,有些懊惱的歎口氣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你自己小心爲上。唉,可惜我與君绮蘿鬧得很僵,現在不可能再回晉王府……”
“我昨天昏迷後,你和君绮蘿又發生了什麽事?”方柔羽好奇的問道。
纨夙哪裏好意思說起他對君绮蘿求饒的事?搖着頭道:“沒事,我剛剛的意思就是說昨天想就此殺了君绮蘿,哪知技不如人,反而鬧得極僵。不過你放心,等不了多少時間,我定會給你一個富足的、你所向往的生活!”
方柔羽心裏不屑,面上卻是柔柔笑着道:“好。”
用了早膳,纨夙便叮囑了方柔羽幾句,讓她别出府後,便去了他在别院的煉丹房。
到了丹房,在藥架旁的桌上,一個精緻的一尺見方的盒子一下子就吸引住他的視線。
纨夙走過去打開盒蓋,一股血腥氣便竄進他的鼻端,待看清盒子裏乃是一顆人頭時,險些吓了一跳。意識到什麽後,他拎起頭顱的發髻一瞧,那鼓着眼睛死不瞑目的醜陋面容,不是魑魅還能是誰呢?
纨夙臉上頓時漾起一抹嗜血的殘忍的笑意:“呵呵呵,魑魅,你昨兒不是還得意嗎?想不到不過短短一晚,你就去見了閻王了!呵呵呵,看見你死了,本公子的心裏,一下子就開闊了!”
話落便抱着魑魅的頭顱,連同盒子一起丢進了丹爐的竈膛裏,兇險的烈火瞬間将頭顱吞噬,發出一陣焦臭的氣味。
纨夙背着手笑得猙獰,絲毫沒有覺得氣味難聞。
“這份禮物,纨夙公子可還滿意?”龍肅離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滿意極了,多謝六皇子!”纨夙鎮定的關上爐竈的竈門,淡然自若的轉向龍肅離,當即跪地拜道:“纨夙今生今世,必定以六皇子馬首是瞻!”
龍肅離上前,親自将他給攙扶了起來,保證道:“隻要你能按照咱們的計劃助我一臂之力,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必定少不了你的!”
纨夙連忙抱拳道:“纨夙謝過六皇子。”
經過五天一夜的時間,溯京城的疫情終于得到控制,也把君绮蘿等醫者累得跟死狗似的。
龍胤看着君绮蘿眼下的黑眼圈,不管不顧的點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回墨蓮軒,小心翼翼的,不帶一絲色彩的爲她泡了個溫泉澡,然後用内力爲她烘幹頭發,将她放在睡榻上,抱着她美美的睡了一覺。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後的事了。
君绮蘿躺在榻上美美的伸了個懶腰,翻身就要下榻,龍胤這時候笑吟吟的走過來,柔聲問道:“阿蘿你可睡飽了?”
君绮蘿點頭道:“嗯,感覺好久沒有睡得這麽好過了,我現在的精神好極了。”
“那就好了。”龍胤說着,在君绮蘿錯愕的眼神中将她壓在了身下。
君绮蘿看着他火熱的雙眸,吞了口口水道:“阿胤你要幹嘛?我肚子餓了,讓我先吃些東西好嗎?”其實就是個借口而已,睡了那麽久才起來,反而不覺得餓。
龍胤啞着聲音在她耳畔呢喃道:“阿蘿不急,爲夫馬上就喂飽你。”
龍胤别有深意的話,讓君绮蘿隻覺得耳根子發燙。她知道自從到蘭城那日開始到現在近十日的時間,二人就沒有好好睡過覺,更别說做那種事了。心裏覺得愧疚的同時,卻有些羞于白天做那種事,于是道:“現在大白天的……”
“沒事,爲夫将門窗都闩好了。”龍胤腆着臉道。
君绮蘿啞然失笑,這人,真是……
屋内,一陣旖旎的風吹過,卷起一陣漣漪。
一個時辰後,龍胤精神奕奕的下了榻,君绮蘿則覺得腰酸背痛,隻差腿抽筋了。去泡了個溫泉,身上才好些。
用了午膳,君绮蘿将樂笙樂箫喚過來,告訴她們,明日她将啓程去北戎那支雪山采雪中火蓮的事。
“小姐,王爺不和你一路嗎?”樂笙問道。
與龍胤對視了一眼,君绮蘿狡黠的笑道:“他啊,隻怕龍澈會派他去做另外的事呢。”
“小姐你是何意?”樂笙不解的問。
樂箫點了她的額頭一下,嗔道:“你這腦子都不動的嗎?太後死了,龍蕊在外界的眼中也是死人一個,龍傲卻逃跑了,龍澈能安睡嗎?”
“我明白了。”樂笙眼睛一亮,“如今疫情控制住了,有小姐的藥方和處理疫情的辦法,城中的事又有張太醫和蒲竟堯那些大夫看着,龍澈肯定會派王爺前去攻打雲陽!哼,龍澈的算盤倒是打得極好,想要讓王爺和龍傲相殺,哪個死了都是他樂于見到的!”
君绮蘿斜睨着樂笙,揚眉道:“喲,這次倒是看得透徹。”
“小姐,你那什麽眼神?”樂笙撅嘴道:“好似我多笨似的。”
“呵呵,我們樂笙最聰明了,怎麽會笨呢?”君绮蘿道:“這次你就安心的在府中陪着樂箫,千萬别覺得這個任務很簡單,要想瞞過龍澈,卻是不容易。”
樂笙點頭,“小姐放心吧,我和樂箫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嗯,很好!”君绮蘿說着又對她們說了自己的計劃,然後問道:“龍蕊的傷好了沒?别到時候出什麽岔子。”
樂箫道:“小姐放心,這些日子有樂琴她們悉心照料着,又有你的良藥,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怎麽愛說話。”
“嗯,隻要人沒事就好……”
君绮蘿的話還沒落音,無影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母,方柔羽跪在王府門口,吵着非要見你,否則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