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必非常震撼,非常有趣!
纨夙也是被君绮蘿的言語震得險些失控。她……她居然是五毒仙子,那個隻要被她盯上就會不死不休的絕色殺手?
傳聞被五毒仙子盯上的人,不管你逃到哪裏,她都會在最快的時間裏把你揪出來,她不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你,而是會慢慢的摧垮你的意志,讓你恨不能立即死去、後悔爲人,卻又不能立即死去!
纨夙定定的看着君绮蘿,縱然是她親口承認,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扶蘇公子跟五毒仙子居然是同一個人!
而那被刺瞎眼睛在地上打滾的男人們,在聽聞“五毒仙子”幾個字後,心裏簡直悲恸萬分,怎麽就遇上這個魔頭了?他們這眼睛,真是瞎得不冤啦!
不過在晉王府門前的衆人,除了他們外,鮮少有人知道五毒仙子的名頭,是以并沒能造成多大的轟動。
“纨夙公子,隻要有扶蘇公子在,你纨夙公子就要被她壓一頭,怎麽樣,咱們合夥殺了她吧!”遠處,龍肅離早就看出纨夙的不甘,遂對他傳音道:“我吸引她的注意力,你離她近,找機會偷襲她。”
纨夙心中一凜,的确君绮蘿的存在永遠都會壓他一頭,就算他能爲龍澈煉出長生不老丹,扶蘇公子的名頭還是要壓過他太多!是以對于龍肅離這個提議,他的心動了。
“好!”纨夙亦傳音龍肅離。
二人達成共識,龍肅離指着君绮蘿,哀恸的道:“晉王妃,你居然當衆以銀針刺瞎難民的眼睛,好歹毒的心啊!大家說,該怎麽辦?!”
十多人瞎了眼睛,這令難民們在驚駭過後,感到非常的憤怒,再加上龍肅離的一番話,他們絕大多數人心底的憤怒比起剛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管他們是不是認識,但是他們都是災難的受害者。洪水奪去了他們的家園和親人已經夠讓人心痛了,可是現在,卻又讓他們悲催的與瘟疫爲伍做伴。是以,他們要抱成團,哪怕是死,那也要一起死!
“殺了她,殺了她!”人群中,再次有人高聲喊道:“咱們這麽多人,一起上,就算是以人肉堆疊,也能把她給壓死了!”
“沒錯,咱們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給淹死了,怕什麽?”有人附和。
“殺了她,上啊!”
群起激憤,絕大多數難民一湧而上。
君绮蘿渾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裏,隻是看着人潮對面龍肅離唇畔得逞的笑,她從來沒覺得龍氏皇室的人有像今日這般無恥、這般讓人覺得惡心過。
“都給本王妃站住!”君绮蘿一聲冷哼,聲音不大,衆人卻覺得耳膜被震得疼痛不已。
大多數上趕的人被迫停下腳步,但還是有極少數人卻是湧上台階,離君绮蘿不足半丈。隻見她廣袖輕輕一揮,眼前的人全數被掃到台階下,重重的跌落,滾地不起。
龍胤從門縫中看着外面的情形,心中郁卒不已,可是他不能讓阿蘿的計劃有半點疏漏,隻得生生的壓住想要出去的沖動。
君绮蘿擡眸掃了掃台階下抱着身子哀嚎的十多人,不屑有倨傲的道:“就憑你們一群連烏合之衆都算不上的人,莫說想要本王妃的命,便是連近身都沒可能!”
下方的人看着台上白衣飄飄,英姿飒爽的君绮蘿,深知她說的是事實,不由倒退了兩步。
“本王妃本來無意傷你們,哪知人家幾句言語挑撥就亂了分寸,簡直愚蠢至極!”君绮蘿的聲音漸漸拔涼:“城中昨晚就死了十七人,今兒上午又死了三十九人。然而到現在,已經這麽多個時辰過去,宮中有上百個禦醫,皇室可有派出一個禦醫、派發一點藥物來解決當前困難?沒有吧?!你們說說,皇室都不待見你們,他們卻把一切都押在本王妃一個臣子的身上,大家說說,這樣的皇室,咱們還靠得住嗎?”
輔以内力的聲音聽似不大,卻是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讓剛剛還心潮澎湃的人們漸漸靜了下來。心裏無不是想到,是啊,皇室都不管他們,憑什麽推到晉王妃一人身上呢?
“沒錯,晉王妃說得有道理!”人群中有人道:“皇室的做法,太讓人心寒了。”
“對,晉王妃就算是有聞名天下的醫術,卻隻有一雙手而已!”
“皇室靠着咱們百姓的賦稅,吃好的喝辣的,穿的是绫羅綢緞,住的是瓊樓玉宇,再看看咱們,身上的粗布衣裳補丁一個接着一個。”剛剛指責方柔羽的漢子道:“現在好了,咱們遇到了災難,皇室就推三阻四,反而有有心人來鼓動咱們到晉王府門前鬧事,分明是想放棄咱們,咱們不能爲了自己的性命就禍害無辜的人!哼,依老子看,咱們就該去皇宮門口去,就算将疫情傳進皇宮,那也是他們活該!”
一個莊稼漢居然能看得如此透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得讓君绮蘿對那漢子高看了一眼。
“說得對極了,這樣的皇室,咱們還要效忠它作甚?!咱們現在就去皇宮。”
“……”
龍肅離沒想到君绮蘿竟然一句話就将形式逆轉,隐隐還有反将皇室一軍的趨勢,心中懊惱不已。
“大家别聽晉王妃蠱惑了,宮中的禦醫不足二十,哪有晉王妃說的那麽多?”龍肅離壓着想要親自上前殺了君绮蘿的想法,沉聲道:“一個國家就好比是一個人,而皇室就是一個人的大腦,若是大腦死了,這個人就死了!宮中的太醫須得護衛大腦,分身乏術,希望大家體諒!”
“呵呵呵,六皇子真是會睜眼說瞎話!”君绮蘿嘲諷的道:“且不說宮中的太醫上百,那藥材總要送出來吧?大家可有看得皇室送出一根藥材來解決這件事?皇室的心思,昭然若揭!如果大家覺得本王妃在說謊,大可以看看地上那些人的袖中藏有什麽東西!”
“嗯?我們來看看。”
有離地上那些瞎眼近的人立即彎腰去看,哪知瞎眼的人揮舞着手根本不讓近身,拳拳生風,有不小心被揮到一拳的人,或是吐了血,或是捂着被打到的地方哀嚎起來。
“他們是有功夫的!”有人喊道。
這些難民百姓中,如果一人有功夫還說得過去,但是全都有功夫就說不過去了。
“老子來看看!”剛剛那粗犷的漢子就近走向一個瞎子,靈活的避開他揮舞的雙手,從他的袖中搜出一把精緻的匕首來。
君绮蘿自然不會訝異搜出來的匕首,但是漢子會功夫,卻是讓她再次高看了一眼。
漢子不理旁人的眼光,搜了兩三個,袖中都藏有匕首或者方便藏匿的短刃。
有人拾起匕首瞧了瞧道:“媽的,這次水患來臨之前,那些有錢人早就坐馬車跑了,受患的絕大多數都是莊稼漢子,老子看這匕首就不像是莊稼漢子用的!”
“沒錯,這些人的确不是莊稼漢子,而是鼓動你們來殺本王妃的爪牙!”君绮蘿淡淡道:“若是不信,你們再看看他們的虎口、手心、食指和拇指。一般練功夫的人,這些地方都會有繭子。”
那漢子又看了幾人的手,對君绮蘿抱拳道:“果真如王妃所說。”
“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借咱們的手害晉王妃和晉王府!”有人想的通透的,立即道:“走,咱們去皇宮門口示威去!就算是死,咱們也要死在皇宮門口!”
這些百姓難民裏頭,大多都是樸實厚道的莊稼人,雖然也害怕死亡,但是不會因爲自己要死了,就去害無辜的人!是以這一舉動,立即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附議。
龍肅離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眼底劃過一抹徹骨的陰寒,眼看百姓難民們就要開拔往皇宮而去,他忽然高舉雙手三擊掌,便有整齊的步伐聲由遠及近。
沒多時,便看見無數身穿铠甲、手握長矛,全數以白色的布巾蒙着面孔,隻露出眼睛的皇城禁軍分成兩隊,左右包抄,從腳步漸去的聲音聽來,他們連同晉王府都給包圍了起來。
百姓難民們面面相觑着停下腳步,紛紛轉身看向君绮蘿,卻見那年齡不過十五六歲的白衣女子,神色淡然,舉止從容,完全沒有被這一狀況給吓到。
“呵呵呵,看來六皇子是有備而來啊。”隻見她微抿的唇線慢慢的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薄唇噏合,一串如春風化雨般的聲音就那樣滌蕩在人們的心間。
龍肅離狀似沉痛的道:“父皇說了,太後薨逝,他心中哀恸,對于東陵現下的狀況有些有心無力,他隻囑咐本皇子,不管以什麽方式,務必請晉王妃爲我東陵解除此次災難。君命難爲,還望晉王妃見諒!”
“呵呵呵,前幾日宮中發生的事,别人或許不清楚,但是本王妃卻是了解得很!太後……”
龍肅離深知君绮蘿口沒遮攔的想要說出太後生辰時發生的那件事,連忙喝道:“晉王妃休得胡言亂語。”
“嘴巴長在本王妃身上,本王妃想要說什麽,難道還要得你六皇子允準不成?!再說本王妃一向不屑說假話,你龍氏皇族對我不仁,也休怪我君绮蘿對你們不義!”君绮蘿話音一轉,冷聲道:“太後被你父子二人逼死,說皇上爲太後的死傷心難過,本王妃是不信的。”
在場多是從北邊過來的難民,對京中的事并不了解,聽到君绮蘿的話也是深深的震驚了。東陵一向以孝治國,皇帝逼死親娘,孫子逼死祖母,這事簡直是駭人聽聞。
這是皇室的醜事,傳出去對他并沒有什麽好處,自然是能遮掩就遮掩。雖然京中的百姓在太後死後的第二日就将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但是經過兩日的震懾,明裏暗裏抓了好些愛嚼舌根的人,這事明面上被壓了下去,如今被君绮蘿提出來,隻怕又要掀起一股風潮,皇室又得花時間花人力去壓制這件事。
君绮蘿真是太可惡了!
龍肅離看着百姓們鄙夷的表情,心中惱怒,嘴上辯解道:“晉王妃,太後明明是突發疾病而死,你這話簡直是無稽之談!”話落,他立即對纨夙傳音道:“還不動手?”
“是不是無稽之談,京中早已傳開,六皇子覺得本王妃有必要說假話嗎?”
纨夙看着君绮蘿一動不動的與遠處的龍肅離對視着,想着剛剛龍肅離對他說的話,一時間惡向膽邊生,袖中的匕首滑落在手,長臂伸展,飛快的朝君绮蘿刺去。
“晉王妃,當心你旁邊那個小白臉!”下面,一道粗犷的聲音高聲喊着,隐隐還夾雜着一絲怒意。
“阿胤,别出來!”君绮蘿嘲諷一笑,感覺到門後的龍胤有異動,傳音制止了他。
在衆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她的腳下微動,躲過纨夙刺向自己的匕首。同時長腿一蹬,連連踢出兩腳,一腳踢在他的手腕,匕首“哐當”落地;接着又一腳踢向他的心口,将他踢飛了出去,因爲動作太猛,飛出去的時候他的手帶着方柔羽,重重的被踢到了台階下,四仰八叉的躺着。
這樣近的距離都沒成功,真是沒用,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一次機會!龍肅離快被纨夙給氣死了,臉色陰恻恻的青白變換着。
雖然君绮蘿一早就有防備,根本無需那漢子提醒,但她還是看向人群中那漢子,向他微微颔了颔首表示謝意。
漢子沒想到君绮蘿會有此舉動,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君绮蘿煽然一笑,然後轉向已然昏過去的方柔羽和捂着心口嗷嗷吐血的纨夙,背負着手緩步踱下台階,施施然走向纨夙,在他驚恐的眼色中,腳下的白色鹿皮軟靴踏在他的心口上,在他的心口碾了碾,頓時他的口中又狂湧出一大口血來,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青石地闆。
纨夙看着君绮蘿深如寒潭的眼眸,毫不意外的在她的眸底看到了一絲殺意。
是的,君绮蘿現在就想殺了他。
自從被艾倫那個賤男背闆後,她最反感的幾件事中就有背叛和暗算!
今日,纨夙算是踩到她的尾巴了。
感覺到身上的腳越來越用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纨夙雙手覆上君绮蘿的腳踝,想要将她的腳拿掉,哪知衆人眼中看似輕輕踏在他身上的腳,竟是紋絲不動。他的眼中再也沒了往日的孤傲,很快的被驚懼所替代,嘴裏哀哀求道:“别……求你别殺我,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對了……”
如果可以重來,他不會聽從龍肅離的話,對君绮蘿動手。
衆人早已對纨夙的行爲不齒,現下又見他怕死求饒,臉上的不由得鄙夷更盛了。這什麽公子,貪生怕死,比起他們這些泥腿子還不如!
纨夙亦是羞紅了臉,他現在很慶幸柔羽昏了過去,不然,他現在這副猶如搖尾乞憐的狗樣子,定然會被她看不起的。
君绮蘿眼睛微微眯着,嘴裏輕飄飄的問道:“怎麽,不想死?”
纨夙咬着唇,閉着眼睛屈辱的點點頭。
是的,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才混到現在的樣子,如今得龍澈看重有了機會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怎麽願意死呢?
忍一時之辱,換得一條命在,值得。隻是今日的屈辱,他來日定會加倍奉還!
“好啊,那便放過你這一次吧!”君绮蘿語調輕快的道。
然而纨夙還沒高興起來,君绮蘿的腳又移到他的心口與肚臍的中間位置,再次重重的碾壓了一下。
“啊!”
纨夙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響切雲霄,隻覺得一股錐心的疼痛傳遍五髒六腑,感覺到有東西在他胸腔裏破碎了。
衆人面面相觑,明明隻看到君绮蘿在他身上輕輕的動了動腳而已,怎麽會這樣的痛呢?隻不過會功夫的人都知道,他的氣穴被君绮蘿毀了,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可能凝聚起内力,施展功夫!
那漢子不由抹了把冷汗,心道,這女子,看着像個仙女似的,沒想到手段竟是這般狠辣!不過她小小年紀功夫了得,倒是讓人佩服得很。
纨夙閉上眼睛,心中的恨意噴薄而出,好想将君绮蘿給碎屍萬段。隻是現在,他卻不能把這股恨意給表現出來。
君绮蘿漫不經心的将腳從他身上移開,擡頭看向對面的龍肅離,淡淡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