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澈帶着舒金全剛踏進自己的的寝殿,夢寐便從暗中跳出來,看了眼舒金全,龍澈便懂了她的意思,對舒金全道:“你且下去吧,沒有朕的宣召,不得進來。”
“奴才遵旨。”舒金全弓着身子低垂着頭退了下去。
龍澈徑自進了内室,在窗前站定,看着施施然跟進來的夢寐道:“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回皇上。”夢寐微微傾身道:“屬下剛剛得到消息,适才君绮蘿在朱雀大街當着京中百姓的面,承認是扶蘇公子。”接着她将剛剛朱雀大街上發生的事大緻講了一遍。
“嘭!”龍澈簡直不能自抑,一拳砸在窗棂上,好好的窗棂被砸爛,木屑亂飛,有小木刺刺進他的手裏,頓時冒出幾粒血珠來。
他卻感覺不到痛似的。
想到龍肅雲退婚君绮蘿那日前來禦書房,讓他将君绮蘿賜婚給龍胤,一來昭示他的大度,二來可以羞辱龍胤!
哼,羞辱龍胤?把他不要的女人賜給龍胤以此羞辱他?沒想到那個女人隐藏得如此之深,反把促使他把一個國寶級的女人送到了龍胤的身邊!
此時此刻,他心裏有多恨龍肅雲,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而且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龍胤身上的毒要是被君绮蘿解除了就不那麽美妙了!相比起來,戰王的那些破事都被他忽略不計的。
“皇上,你要不要緊?”夢寐看着龍澈手上插着粗粗細細的尖刺,眼中滿是疼惜和擔憂:“屬下爲你處理一下吧。”
“不用了!”龍澈語氣不怎麽好的道。然而在看見夢寐滿含疼惜的眼後,将手伸到她的面前道:“那就處理處理吧。”
夢寐這才抓過龍澈的手,細心的爲他挑去尖刺後,又取掉蒙面布巾,将他手上的血珠給吸掉,又取了帕子爲他包紮起來。
龍澈收回手道:“去把修月那個老秃驢給朕帶上來。”
“是!”夢寐重新蒙上面巾,立即下了密室将修月大師給帶了上來,直接将他掼在龍澈腳尖前的地上。
修月大師趴在地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緩緩爬起來盤膝坐下,老生入定一般。渾濁的老眼睜開了一條縫來,擡頭看了看一臉陰沉的龍澈和目光如箭的夢寐,便又重新閉上,嘴角抿出一道淡淡的笑意。
一連幾天不吃不喝,修月大師臉上松松幹幹的一層皮包裹着骨肉,整個人老了好幾十歲似的。嚴重的缺水讓他的嘴唇都皲裂了,可以看見有好些細小的血痕。
龍澈重重的從鼻子呼出一口氣,然後問道:“修月大師,朕再問你最後一遍,君绮蘿的命格是什麽樣的?還有龍胤。想必上次他們去千葉寺,你已經爲他們重新看了一遍吧?!”
修月大師雙手合十于胸前,虛弱的道:“皇上,這些天你每天都會将老衲提出來問一遍,就不嫌累嗎?你問多少次,老衲回答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老衲隻是一個比别人活得久一點的老秃驢,見的世面比别人多一些而已,老衲以前不過是故意給人說起會看人命格,而且全都往好了說,以诓些香火錢而已,哪裏就真的會看命了?你還是讓人送老衲回密室吧。老衲活了一百多年,也該走了。”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龍澈身上暴虐的因子乍起,一腳踢向修月大師的胸口。
這一腳踢得太猛了,修月大師的身體像是破布一般飛起,重重的撞在一旁的櫃門上,然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猛地吐出兩口鮮血。
龍澈還不解氣,走上前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從地上提溜起來,離地面足有兩尺,就像是提着一隻沒有分量的布偶。
就算是喉間透不過氣來,臉色憋得醬紫,修月大師的嘴角依然挂着淺淺的笑意,不動也不求饒。
“皇上,他快不行了。”夢寐提醒道。
龍澈回過心神,一把松開扼住修月大師脖子的手。修月大師的身體就那樣重重落下,頭顱因爲慣性撞在大理石的地上,發出兩聲清脆的撞擊聲。
“想死?沒那麽容易!”龍澈邪肆的道:“夢寐,去取一隻百年人參給他吊着命。就算是死,朕也要讓他受盡磨難而死……”
“誰?!”夢寐一把拉開龍澈到安全位置的同時,掏出一塊碎銀砸向屋頂。
隻聽“哐當”聲響,屋頂的瓦片嘩啦啦跌落在地,她一躍而起,從剛好能容她穿過的屋頂的大洞掠了出去。追着一道黑影離去。
然而不過一刻鍾後,夢寐沮喪的重新回到寝殿。
龍澈蹙眉問道:“怎麽樣?”
“從身形上看是名男子,對皇宮的地形很是熟悉的樣子,他逃到冷宮那邊便不見了。”夢寐如實禀報,完了問道:“皇上,要不要把這老和尚轉移個地方?”
龍澈思忖了一瞬道:“不必了,或許他也會以爲咱們轉移了呢。你暗裏多派幾個人守着就好了。”
夢寐垂首道:“屬下明白了。”
“帶他下去吧。”龍澈說着,一甩袍擺出了寝殿。
慈安宮,太後的寝殿。
内殿中,太後隻着中衣,側身向裏躺在睡榻上,睡得正沉。
從狩獵回來後,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總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導緻精神萎靡,也就用了午膳後還能安心的睡一會。以至于她的眼下都是烏青一片。
這時,金嬷嬷急急匆匆的小跑進内殿,屏退屋内侍候的宮女,思慮再三,終于還是決定叫醒太後。走到睡榻前,她低聲喚道:“太後,太後,醒醒,出事了。”
一連喊了五六聲,太後才從睡夢中醒來,不悅的蹙着眉頭,顯然對于自己被喚醒很是不滿:“發生什麽大事了?”
金嬷嬷顧不得太後愠怒,斟酌着詞句恭敬的道:“回太後,未時的時候,戰王進京了……”
金嬷嬷的話還未說完,太後頓時一臉欣喜,甚至還夾雜着幾絲道不明的期盼:“他已經進京了?可帶了蕊兒一起?”
“回太後,戰王是帶着蕊兒郡主來的。”金嬷嬷面有菜色的道:“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太後頓時不悅的道:“阿金你都是跟在哀家身邊的老人了,一向知道哀家不喜歡扭捏作态,怎麽今兒個反倒說話吞吞吐吐的?”
金嬷嬷經此一說,索性也不在顧忌太後受不受得住了,恭順的道:“回太後,剛剛老奴收到消息,蕊兒郡主她受傷了,便是戰王殿下也挨了一掌。”
“什麽?”太後一下子從睡榻上彈起來,眼中除了怨怼之外,更有着心痛:“蕊兒怎麽會受傷的?傷得嚴不嚴重?在京中又有誰敢對戰王出手?”
“回太後,”金嬷嬷低眉順目的道:“是晉王妃踢翻了蕊兒郡主的坐騎,導緻她從馬上摔出去,斷了兩根肋骨,險些殒命……”
“怎麽會這麽嚴重?君绮蘿簡直是目中無人、欺人太甚。哀家這次絕不會放過她!”太後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金嬷嬷說起的是君绮蘿将馬給踢翻了。她再也坐不住了,翻身下榻,焦急的道:“不行,金嬷嬷,你快去請張太醫來慈安宮,陪哀家去看看蕊兒和戰王。”
“太後,稍安勿躁。”金嬷嬷趕忙攔住她道:“現在青天白日,你出宮一趟可不是小事,不如等會由奴婢去奏請皇上,咱們傍晚後再去。何況蕊兒郡主現在已經沒事了,戰王身體底子好,也沒事的。”
“嗯,你說得有道理。”太後聽聞龍蕊沒事了才慢慢冷靜下來,走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道:“先給哀家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金嬷嬷過去,爲太後倒了一盞蜜汁露,才将自己剛才得到的消息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太後。
太後聽得心驚肉跳,震驚于君绮蘿乃扶蘇公子的事實,更震驚于她居然能傷了戰王,呷了一口蜜汁露壓了壓驚,才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她……她傷了戰王,又以扶蘇公子自居?最後又是她出手救了蕊兒?”
金嬷嬷恭順的道:“回太後,消息上的确是這樣說的。”
太後喃喃道:“難怪當初她在德慧宮時面對哀家的逼視居然無半點懼意;難怪她面對皇上也能一臉坦然;難怪她能以一張普通的方子便改善了哀家多年的老毛病……憑着她扶蘇公子的身份,她又有何懼的?想不到她在外九年,竟學了這樣一身本事。可憐沈錦城一家還想對她出手,以至于一家子幾近在她手上覆滅,不冤!”
金嬷嬷半垂着眼睑道:“晉王與晉王妃現在已經是夫妻,不知道皇上知道了會是何感想。”
“呵,皇上隻怕比起哀家還早知道呢。”太後語調清淡的道:“想必這會子正暗自惱火呢,畢竟當初是他自己把君绮蘿指給龍胤的!可惜雲兒沒那個眼光和福氣,爲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沈宛心,居然将真正的明珠棄如敝履,否則現在全天下男兒都嫉妒的男人不是龍胤而是他龍肅雲了!他娶了君绮蘿,那一系列的事件便不可能發生,又何至于被貶谪爲庶民,母子相離,兄妹相離,永世不得回京?”
金嬷嬷淡淡一笑道:“文妃若是知曉,心裏怕是會更難受了。”
“那個女人不也是活該嗎?好好的關系不利用,非得弄得反目成仇,真是蠢笨到家了。”太後本就對文妃不太感冒,是以說話根本就不客氣。在她看來,千葉寺被下毒那件事絕對和文妃脫不了幹系,但是又沒有直接的證據來指證她,便讓她逃過了一劫。
“誰說不是呢?”金嬷嬷嘴上說着這話,心裏卻道你不也是一樣的嗎?幾次三番的與晉王妃鬧到僵持不下的地步,隻怕心裏現在後悔死了。
“唉。”太後忽然歎口氣道:“哀家最近感覺到肝髒的位置有些疼,可惜在千葉寺和獵場,哀家将她得罪得徹底,想必她是不可能再予哀家診治了。”
金嬷嬷趕緊道:“太後你是咱們東陵最尊貴的女人,晉王妃就算能力再好,她也是臣子之妻,隻要你開口,想必她是不敢不爲你看診的。擇日不如撞日,明兒她會和晉王進宮叩謝皇上賜婚之恩呢,到時候太後你讓人去請她來慈安宮好了。”
“阿金你說得有道理。”太後點點頭道:“你現在去皇上那禀告一聲,就說哀家傍晚會去戰王的别院看看蕊兒郡主,順便去告知張太醫一聲,傍晚随哀家前去。對了,順便再去把這事透露給文佳那個女人知道吧,想必她的表情一定精彩!”
“奴婢省得的。”金嬷嬷說着,退了出去。
君绮蘿幾人回了墨蓮軒後,正好看見無痕從大殿裏面走出來。壞心一笑,走向他道:“無痕,你現在很是逍遙嘛,居然整夜都不回家呢。”
無痕聽了自家主母意有所指的話,一張俊臉立即就紅了,撓着頭傻笑着道:“爺,主母,屬下年紀也不小了,你們作爲主子,是不是該考慮下屬下們的終生大事啊?”
“想娶媳婦了?”君绮蘿挑眉問道。
“嗯。”無痕賣力的點了點頭。
“行。”君绮蘿答應得太過爽快了,讓無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君绮蘿接着道:“想娶花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家主母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無痕臉上難掩欣喜的問。隻要主母能答應他和花妖的婚事,再艱苦的條件他都會努力去做到,然後早日将花妖娶回家!
“你也知道,花妖雖然在紅袖樓做事,但是一直都是潔身自好的好姑娘,更是我的左膀右臂。想要娶她怎能不付出些艱辛呢?再說太容易讓你娶到的姑娘,你還會珍惜嗎?”
君绮蘿說得雲淡風輕,無痕卻在聽見“艱辛”二字後,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主母你放心,就算你不考驗我,我也會善待花妖、視她如自己的生命。所以主母,不如就算了吧。”
“本王妃這麽疼惜你,哪能算了呢?”無痕的爲人,君绮蘿自然清楚的,便是阿胤身邊的這些人,她都清楚!也相信無痕會善待花妖。然而一碼歸一碼,繼續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不管你用什麽方式,代替本王妃收複西山那隸屬鄱陽王府的十萬大軍。否則你和花妖就此算了吧。”
“轟!”無痕腦子轟地炸開,立即就感覺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龍胤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女人的用心,他的女人是在爲他們的将來打算呢!哎呀,他的女人怎麽能這麽好呢?不過讓無痕去磨練一下也好,憑阿蘿自己去,他們根本連每日見面的時間都沒有了,那可不是他希望的。
無影與無缺靜靜的開始爲無痕默哀。他們就說主母怎麽能那麽痛快就答應無痕娶妻了呢,原來是在這等着他。
他們都知道,西山的十萬大軍在沈錦城接手後,早不若之前老鄱陽王在世時那般守紀律聽指揮。而且沈錦城憑着比試射箭輕易收複那些軍士,不過是他們刻意做出來的表面現象。沈錦城一個文官,離西山又遠,根本就怠于管束那些人,是以那十萬軍士早就是老油條一般的存在。讓無痕去收複那十萬大軍,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不過這其中卻是有一個好處——如果無痕真能将那些兵痞給收複了,那麽無痕從此将會走上統帥的道路,這對他來說是一次挑戰也是主母給他的一次機會。再有這十萬兵士若是臣服在無痕手下,經過重新編制,将來會成爲主子的一道助力。雖然不一定會走到那麽一步,但是未雨綢缪還是應該的!
想到這一點,無痕咬咬牙點頭道:“屬下答應了。”
“嗯,好樣的,花妖沒看錯人!”君绮蘿拍着他的肩膀道:“等你回來,本王妃一定親自爲你和花妖主持一個隆重的婚禮。樂箫,我的印信呢。”
樂箫立即回屋裏取出一枚白玉雕琢的印信遞給君绮蘿。
君绮蘿接過來,連同從脖子上取下的豹符一起遞給無痕道:“這兩樣東西你好生收着,千萬别弄丢了。另外我讓青衣把剩下的素衣衛都交給你,暗中受你調遣,如果西山那些人不聽命令或者從中鬧事,給我先斬了再說。有一人鬧事斬一人,有十人鬧事斬十人,如果通通都不聽調遣不聽命令,這樣的軍士,不要也罷,還給本王省了一大筆開銷呢!”她總不能拿出大量銀子養出一批不聽自己命令的兵油子來,到時候不定惹出什麽大麻煩來。
龍胤滿眸欣賞的看着自己的女人,這樣的她真真有着他三年前的風範。若是她生爲男子,指不定還會是調兵遣将的将相之材呢!
“嘶。”無影和無缺當即吸了口冷氣。無影困惑的道:“主母,如果都斬掉了,到時候若是兩國交戰,皇上讓你調兵前去戌邊,你要作何交代?”
“交代?本王不需要對任何人交代,便是他龍澈也不行!”君绮蘿神情倨傲的道:“那十萬軍士本就是屬于鄱陽王府的資源,要做的,這麽些年,一直都是鄱陽王府拿銀子養着的呢,又何以要爲他拼命?他若是個明君倒罷了,像他那樣疑心病重又陰險毒辣的小人,你越是幫他,到頭來反還讨不得半點好!說句不好聽的話,本王倒是真的很期望北戎再次來犯,看沒了晉王府,他龍澈會讓誰去給他拼命!本王現在迫切的想要找出證據,昭告天下,讓人瞧瞧他到底是多麽的陰險狠辣!”
這無疑也是龍胤等人的心聲。
像龍澈那樣要人的時候要人,不要人的時候居然與敵人一同設計陷害自己國家的大功臣,這樣的人,誰還爲他賣命誰是傻叉!
“好了,不要有什麽顧慮,出了事有我這個鄱陽王擔着!”君绮蘿再次将東西遞到無痕跟前,淡淡道:“東西收好。”
“屬下謝主母提攜之恩!”無痕當即單膝跪地接過君绮蘿的豹符和印信,鄭重的道:“屬下絕不辱主母的使命!兩個月,最多兩個月,屬下定然拿下那十萬人爲咱們晉王府所用!”
捧着豹符和印信,無痕心中除了沉甸甸之外,更多的則是感動,因爲這不僅僅是機會和提攜,還是對他的信任!試問這世間有哪個上位者會将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外人?
“好了,現在還不到酉時,就讓你去跟花妖告個别,成親之前可不許偷偷見面了。”君绮蘿叮囑道:“到子夜再出城好了。”
“屬下遵命。”無痕站起身來轉向無影無缺道:“老大的傷還未好全,保護主子的重擔就在你倆身上了,我走了你們可得細心些……”
“去!”龍胤沒好氣的一腳踢向無痕道:“你家主子就那麽弱嗎?”
無痕笑着跳開道:“嘿嘿,主子自然不弱,但是保護主子是咱們的職責所在。”
龍胤笑罵道:“呵,這還像句人話。”
無影上前攬過無痕的肩膀,佯裝氣呼呼的道:“主子怎麽沒踹死你!說得我和無缺好似平時多不細心似的。”
“嘿嘿,主子可舍不得。”無痕掃視了一圈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主子,主母,還有你們大家,許久不見,我會想你們的。”
無缺也上去抱着無痕道:“滾了,什麽想不想的,不就一兩個月時間嗎?弄得我眼淚都要出來了。”說着看向君绮蘿道:“想當初咱們去給爺找‘扶蘇公子’,一去三年,也沒你這樣眼淚婆娑的。”
他們是一去三年,這段時間都是他陪主子度過的,從來不曾離開主子超過一天,所以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想着隻要盡快完成任務,就能早些回來了。于是無痕道:“嗯,我滾了。”
話落,利落的轉身,朝墨蓮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