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昕的眼中迅速的掠過一道暗芒,之後微微眯起道:“那個叫做君绮蘿的……乃是扶蘇公子!”
“什麽?!”龍肅離和雲景天驚愕的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龍肅離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是不是搞錯了?”
扶蘇公子醫人從來都是看人的。除了他自願醫治的一些平民百姓以外,他都會選擇各國中有勢力的患者醫治。而且患者接受他醫治之前,須得答應他一個條件,否則他是不會醫治的!至于這個條件是什麽,他曾經聽一位經他醫治的患者說過:“不會要他們的命,不會做違背道德以外的事,至于什麽條件,沒想好,需要的時候,他們必須得站出來,否則就親自取他們性命!”
隻要經他之手的患者,從沒有治不好的先例。他曾經醫好的患者遍布天下,如果他振臂一呼,要求他們助他奪天下,那就太不秒了!
君绮蘿,怎麽可能是扶蘇公子呢?如果是那樣,那麽龍胤……
龍肅離心裏突然煩躁極了,君绮蘿既然能易容成那紅衣少年吳癡人,自然也能易容成扶蘇公子啊!
雲景天想着那樣絕美的女子居然還有着扶蘇公子的身份,心中的惋惜更甚了。
鳳昕肯定的道:“不可能錯的!扶蘇公子在幾個月前去西越爲我父皇解毒,他曾經從我身邊擦身而過。她的容貌雖然比起扶蘇公子來要精緻許多,但是那張臉分明就是同一張臉;而且她身上有着和扶蘇公子一樣的味道,淡淡的不知名花香中夾雜着幾乎不可聞的藥香,這樣特别的香氣,我是不會忘記的;還有他們的身高一緻!六皇子、雲少主,這三點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說到解毒,他簡直恨死扶蘇公子了,因爲他的關系,害他折了一個兄弟,一個得力幹将!
龍肅離見鳳昕說得肯定,心中壓抑不住的煩躁。
此時他簡直恨死了龍肅雲了,若非是他,龍胤怎麽可能娶到君绮蘿?
龍肅離強壓住心底的郁氣看向雲景天:“本皇子有事先走了,雲少主你爲本皇子送二皇子去驿館吧。”
雲景天微微傾身道:“六皇子自去便是,在下定将二皇子安全送到。”
龍肅離不再說什麽,三步并着兩步走往樓下走去。
君绮蘿三人出了一品樓,并沒有上無影駕着的馬車。
他們閑适的走在大街上,就像是散步似的,因爲三人顔值爆表,立即吸引來無數人的目光。
“那便是晉王和晉王妃吧?”有人豔羨的道:“他們兩人感情真好,大街上都手牽着手。”
“是啊,晉王在成親前就對晉王妃很好呢。”
“晉王妃憑自己的聰慧爲鄱陽王和如初小姐報仇洗冤,這樣出色的女子,是個男人都會當寶一樣疼着!”
“……”
周圍的議論聲雖然很輕,君绮蘿與龍胤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二人相視一笑,眼中情意綿綿。
人們都說晉王妃受晉王喜愛,晉王又何嘗不深得晉王妃的心呢?
龍肅離下來後,見到君绮蘿和龍胤還未走遠,停下腳步,深深的凝着君绮蘿的背影半晌,才上了阿風駕來的馬車,道:“阿風,回皇宮。”
阿風聰明的将馬車拐進一個小巷子,從另一條街道往皇宮而去。
朱雀大街乃是京中的主幹道之一,街上商鋪林立,人頭攢動,熱鬧非凡。除了一品樓外,尚衣軒、聚寶齋、天香樓、清茗軒等京中有名的店鋪在朱雀大街上都有着自己的店子。
君绮蘿三人拐進一家專門賣蜜餞果鋪的店子,買了幾樣果脯。
再出來時,獒犬懷中抱着兩隻大的牛皮紙袋,一隻紙袋的口子大敞着,某吃貨正吃得歡實。漸漸的與君绮蘿二人拉開了些距離。
“讓開,前方擋路的都讓開,否則踩死了不負責!”伴随着少女嚣張的高嘯聲,一陣馬蹄聲嘚嘚的傳來,由遠及近,隻要一聽便知道速度快得驚人。
原本還走在大街上的百姓頓時作鳥獸散般分開至街道兩邊。
君绮蘿與龍胤趕忙停下腳步往後看去,當即吓了一跳。隻見身後寬闊的大街上,隻獒犬一人靠近路中央走着,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快馬已經近在咫尺。而那粉衫少女駕馭着的馬匹似乎故意似的,直沖獒犬而去。
在她身後約莫十丈外,一輛奢華的馬車施施然駛來。又在馬車後,跟了一隊騎馬的侍衛。
“阿胤你先别動。”君绮蘿來不及細想,隻叮囑了龍胤一句便幾個縱身躍到獒犬跟前,在馬匹就要撞上獒犬的時候,一個側踢,頓時連人帶馬将那身着粉衫的少女踢飛出去。
“乓乓!唔……”
人們驚愕于君绮蘿的腿力的同時,随着兩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一陣痛苦的淺吟傳來。
鳳昕與雲景天隐在不遠處的人群外,一個臉色深沉,一個目光灼熱。
剛剛君绮蘿那一下,他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完全沒想到,那樣纖瘦的一名女子,竟然有那樣強悍的腿力,居然将一匹疾跑中的健碩駿馬連同一名女子給輕輕松松一腳踢翻在地,太強悍了!
試問就算是她們也無法做到啊!
君绮蘿将獒犬交給走向前來的龍胤,滿腔怒火的直逼那粉衫少女而去。
那少女滿臉痛苦,渾身抽抽的說不出話來,隻聽得到她嘴裏不時發出淺淺的痛吟聲。
這時,那輛奢華的馬車在君绮蘿身邊停下,從馬車裏下來一位六十來歲的絡腮胡老者,他國字臉,須發花白,身形魁梧強壯,一身鑲紅邊的玄色蛟紋暗紋錦袍,襯得他布着淺紋的臉霸氣十足,一看便身份不凡。
他越過君绮蘿急切的走向地上躺着的粉衣少女,滿眸沉痛的就要去抱起地上已然口湧鮮血的少女。
君绮蘿停在他們三尺外,抱臂而立,語氣幽冷的道:“若不想她死,最好不要動她!”
那老者聞言,當真沒有去動她,而是目光如錐刺般的射向君绮蘿,眼底劃過一抹驚豔,隻不過瞬間便湮滅在徹骨的冷意中:“剛剛踢翻蕊兒的是你?”
“沒錯,是我!”衆目睽睽之下,君绮蘿自然不能否認。不過就算無人看見,她也不會否認。
“老夫殺了你!”老者頓時一躍而起,單手立掌,身形極快的向君绮蘿打去。
君绮蘿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冷冷的看着蠻不講理的老者向自己襲來的大掌,縱然離了有兩尺的距離,她依舊感覺到他的拳風強勁,帶着一股撼天動地的氣勢。
這個老頭,有兩下子!
周圍的人見君绮蘿像是傻了般一動不動,無不爲她捏了把冷汗。
千鈞之際,龍胤一個閃身上前将君绮蘿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後,然後一個側身站在君绮蘿的身邊,穩穩的摟着他,讓老者撲了個空。
老者沒想到怎麽近的距離居然被躲過了,羞怒之下又要打出一拳。
龍胤冷哼一聲道:“戰王老當益壯,功夫不減當年,就是這臉皮子似乎越老越厚了。”
“噓,原來他便是戰王龍傲啊!”人群外有人輕聲道。
君绮蘿微微愣怔,她想到他可能是别國來的使者,卻沒想到居然是二十一年前協助龍澈躲得帝位,然後被封戰王,賜封地雲陽的龍傲!
說起這個戰王,也算得上個人物。
他乃是龍澈父皇的兄弟,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與先皇感情極好。他的母妃是個身份卑微的嫔妃,他依附于龍澈的父皇,後又暗地裏與龍澈達成某種協議,在助龍澈奪得帝位後,他要了一處封地,遠離了朝堂,隻每三年回來一趟朝拜君王。
在這一點上,君绮蘿不能不說他做得很好,聰明極了!
要知道,在他那一輩的,兄弟二十餘人,如今富貴不衰的隻剩他一人而已。其他的人要麽死了,要麽被貶爲庶民,要麽就是發配邊疆。
龍傲一愣,打量了龍胤一陣才吼道:“原來是龍胤你小子!怎麽,她踢傷本王最疼愛的孫女,本王索她性命難道不該?”
“戰王好大的口氣。”龍胤的語氣也不怎麽好,但是依舊清清淡淡:“本王的王妃你敢動一下試試。隻要傷到本王的王妃一根毫毛,本王可不管你是皇上的叔叔,還是什麽戰王不戰王的,你就别想再回雲陽。”
嘶!
這話簡直是霸氣的一逼啊!與龍傲氣勢上展現出來的霸氣不同,龍胤的容顔溫潤,看起來無害極了,然而他目光中的堅定,沒人能懷疑他的話。
君绮蘿也覺得這樣的阿胤,簡直是酷斃了。
龍傲覺得面子上很是挂不住,然而龍胤的勢力在京中,便是皇上都要忌憚晉王府幾分,他自然不會往槍口上撞。壓下心底的怒意,蹙眉問道:“她是你的王妃?”
龍胤封王他得到了消息,定親的事也已知曉,但是他知道這婚事乃是龍澈賜的,以龍澈的性子,肯定會賜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女子羞辱他,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絕色美人。
龍胤嘲諷的道:“戰王京中的暗線似乎不怎麽盡責啊!”
龍傲表情一哂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呵,本王說什麽戰王心中清楚得很,何必裝呢?”龍胤淡淡道:“本王雖然三年不曾出府,京中的事依舊瞞不過本王的眼睛。”
“小子你”龍傲張嘴欲狡辯,君绮蘿滿面笑意的看着他,好心提醒道:“戰王還要在這墨迹,你的寶貝孫女大約就活不成了。”
那無恥的嘴臉,好似這一切根本不是她造成的似的。
龍傲恨恨回瞪君绮蘿一眼,忙對愣在一邊的侍衛吼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去請大夫?你們這樣沒眼色的廢物,本王養你們有什麽用?”
侍衛立即有倆人翻身下馬,問明醫館的位置後,風一般的跑開了。
龍傲這才轉向君绮蘿,冷然道:“晉王妃踢傷本王的孫女,是不是該給本王一個交待了?”
“呵呵。”君绮蘿泠泠笑道:“朱雀大街乃是京中流量極大的街道,戰王縱容孫女在大街上策馬狂奔,嘴裏喊着‘踩死了不負責’,請問戰王想要本王妃什麽樣的交待?”
龍傲看了看周圍,無恥的狡辯道:“周圍的人不是沒事嗎?”
“哼!”對于龍傲的無恥,君绮蘿隻能哼哼了,語調森冷的道:“得虧本王妃的兄長沒事,否則你以爲你的孫女還會留有一口氣嗎?”
言下之意,她已經手下留情了!
獒犬在一邊聽得感動不已,阿蘿對他真是太好了。同時也懊惱自己真是個吃貨,心思都在吃食上面了,居然連危險降臨都沒注意到。
“戰王你無理在先,居然還想要本王妃的命,這事就算是鬧到皇上那裏,你也是要受責罰的!”君绮蘿得理不饒人,想要和她狡辯,回娘胎去重造再投胎,看看能不能辯得過她吧!“今兒就算不是對上本王妃的兄長,就是旁的百姓,你戰王也不能草菅人命!”說着轉向周圍的百姓道:“大家說本王妃說的在不在理?”
“對,王妃說得對極了!”有人立即附和。
“咱們雖然命賤不值錢,但也是一條命,戰王就算生爲皇家的人,也不能草菅人命!”
“晉王妃不用擔心,今兒就算戰王的孫女死了,咱們爲你寫聯名信,證明不是你的錯。”
“……”
君绮蘿心中感動,原本這最後一句話她是存了以民衆的言論壓制戰王的心思,哪知道淳樸的百姓們居然這樣力挺她,怎麽不讓人心生感動?
龍傲氣得胡子顫動,這個晉王妃,簡直是可恨之極。
這時,龍傲的侍衛拎着一名頭戴綸巾的老者的後襟幾個縱身落在他們面前,被衣襟勒得險些背過氣去。老者手中拎着個紅漆木箱子,顯然是大夫。
龍傲趕忙道:“大夫,快瞧瞧本王的孫女。”
松了松衣襟,老大夫怨怪的别了那侍衛一眼,順着龍傲的視線看到地上的粉衫少女。上前爲她把了把脈,然後有壓了壓她的腹部道:“她肋骨斷了兩根,刺破肺葉導緻胸腔積血,王爺另請高明,老夫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