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肅雲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齒瞪視着君绮蘿與龍胤,他真後悔昨日因爲擔心這事查起來被懷疑而趁着沈宛心的死離開,沒能親眼看着他二人被殺死或跳崖!
或者說從沈宛心與逍遙王叔有了婚約後,自己還與她有糾纏不休開始便已經錯了。否則,沈宛心不會懷孕,他不會爲了掩藏自己與她的龌蹉行徑而殺了她,因此便不會離開這裏!又或者從他一開始想要借助沈宛心而拉攏鄱陽王府的勢力便錯了,那樣就不會錯過君绮蘿,也就沒有後來所發生的一切了!天意,這一切都是天意啊!再者說如果自己沒有心存害人之心,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做出功績,又哪裏會招徕父皇的放棄?
今日他又該如何化解這樣的危機?!
太後不悅的皺了下眉,但是她也看出這是她皇帝兒子的意思,便沒多說什麽。就算她再在意皇家的子嗣問題,卻也不會爲了别人而毀了她與自己皇帝兒子的關系!大不了一會兒保他一命就好了。
“沈宛月你個踐人,你誣陷雲兒,你活該流産!”有了沈宛月的證詞,文妃知道自己的兒子今天不死也算是完了,哪裏還能考慮太多?她怒斥着沈宛月就要撲上去,被同樣一臉憤怒的龍蕭蕭和另一位臨近她的妃子給死死的拉住了。
“嘶!”原來文妃昨兒昏迷着回來是因爲流産啊!
沈宛月再次被人撥開血淋淋的傷口,一個趔趄險些站立不穩。是啊,她的孩子被君绮蘿給害死了,她卻還要在這裏給她做證人,簡直是狠狠的甩她耳刮子啊。
可是她沒有辦法,君绮蘿逼她,龍澈也在逼她!
龍澈趕忙将沈宛月攬進懷裏,沉了臉,橫眉冷目看向文妃道:“簡直是胡言亂語!來人,将文妃給朕帶下去!”
舒金全一招手,立即有兩名小太監上前拖着文妃的手将她給拖走。
文妃面朝天一邊踢蹬着地一邊哭訴道:“不,皇上,一定是沈宛月那個踐人聯合君绮蘿說謊,想要害雲兒啊!皇上,你不能因爲兩個女人的話就這樣懷疑你的兒子啊!雲兒可是你的親身兒子啊!”
君绮蘿很想仰天大笑。原來還以爲文妃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竟是蠢笨如豬!這個時候她不是該服軟求饒或者夾着尾巴看形勢再作打算更合适嗎?居然還大罵沈宛月是踐人,雖然是事實,可她沒看出來龍澈明顯的在偏幫她嗎?
不過龍澈爲了自己的目的竟然舍棄自己的親生兒子,君绮蘿也隻能呵呵了。
龍肅離站在人群中,從君绮蘿與龍胤回來後,便時刻注視着君绮蘿的一舉一動。看着她一會兒對皇祖母疾言厲色,一會兒與沈宛月暗藏機鋒,這會兒又看着父皇目帶嘲諷……
這樣張揚的女子,你若說她是個蠢貨,是沒人會信的!她目光睿智,狡詐如狐,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将沈宛月拿捏得死死的,便是父皇也似乎有着什麽目的,而甘願被拿捏住;你若說她聰明,她卻敢對皇祖母冷嘲熱諷、言辭犀利,與皇室的人對上!她到底是因爲晉王府手中的勢力而無畏,還是本身就膽大無畏?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強勢的與皇室對上并沒有好處嗎?還是說他們已經強悍到可以與皇室做對的地步?
如果是這個可能……
下方,太傅府的人謹遵太傅文淵的訓誡,并沒有人站出去求情,隻憂心忡忡的看着台上的龍肅雲和聽着文妃漸行漸遠的罵聲。
龍澈别開臉看也不看文妃,甚至說眼底還有着不易察覺的厭惡。等文妃被拖遠,他問沈宛月道:“愛妃剛剛的話可是屬實?”
沈宛月倚在龍澈的懷裏低眉順眼的道:“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龍澈看着龍肅雲厲聲喝道:“安王你還有何話可說?”
龍肅雲背後的冷汗早已濕透了内衫,壓制住心底的不甘,當即跪下匍匐在地道:“父皇恕罪,兒子因爲傾慕君王爺的美貌,心裏想着她原本就該是兒子的妃子,隻因兒子有眼無珠,錯将珍珠當魚目,心中悔恨不已。前兒個兒子告白君王爺被拒,一時想不透才……請父皇寬恕。”
龍胤聞言眼露嘲諷嘴含譏笑的道:“安王臨時起的歹意,竟然在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聯系到了殺手盟盟主親自前來,安王的實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卻不啻于狠狠的踩了龍肅雲一腳。
彌陀忠作爲西越殺手盟的盟主,輕易是不可能親自出任務的,然而龍肅雲能在半天一夜的時間就能請到彌陀忠前來,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啊!
龍肅雲撐在地上的手指都快摳進石闆裏了。
龍胤踩他是早就知道的結果,所以并沒有覺得多心酸。從懂事起,他就在和龍胤相比,十幾年來,他從未赢過。終于他以爲這次勝了一回,卻不曾想反被踩進塵埃裏,萬劫不複。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也是在這一刻,他深切的體會到了“最是無情帝王家”的含義。
“安王可不單隻做了這事,沈大小姐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安王的種呢才!”君绮蘿微笑着再狠狠的給龍肅雲來上一腳:“爲了逃避責罰,逃避譴責,他竟然一腳踹死自己的孩子以及曾經信誓旦旦要一生相守的女人。這樣的人,簡直是豬狗不如!”
一石驚起千層浪,滿場嘩然,便是沈宛月也睜大眼睛瞪着龍肅雲。早先她有所懷疑,可是在龍肅雲的一番辯駁以及放下狩獵的事送姐姐屍體回京後,她又猶豫了。原來真是他做的!
龍肅雲微微擡起頭看向君绮蘿,一雙眼睛猶如沖了血一般。
“你别這樣看着本王,本王說的可是事實。也不要恨本王落井下石,因爲在本王與彌陀忠的人對上的那一刻起,本王便沒打算再放過你!你實在要怪,那就怪你惹上了本王吧。”君绮蘿輕描淡寫的說着,忽然眼神森冷的掃視了一周,最後将視線落在了沈宛月的臉上:“還有多少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盡管放馬過來,本王與晉王等着接招便是!”
這一眼冷如骨髓,讓許多膽子稍小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沈宛月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看君绮蘿,但并不妨礙她爲姐姐報仇。遂嗚咽着伏在龍澈的懷裏道:“嗚嗚,皇上,臣妾的姐姐死得好慘啊!”
龍澈輕輕拍了拍沈宛月的背,冷冷的看着龍肅雲道:“安王龍肅雲生爲皇子竟然收買江湖殺手殘殺朝廷重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着大理寺收押起來,擇日問斬!”
斬刑……居然是斬刑!
龍肅雲猛地直起身又頹然的縮着身子,人說虎毒不食子,可是他的好父皇啊,居然如此狠心!
這樣的結果不算重,所以朝臣們并無異議;君绮蘿與龍胤雖然覺得便宜了龍肅雲,但是也沒什麽異議至少他死了便再不會讨厭的在眼前晃了。
“父皇。”龍蕭蕭眼見自己的哥哥竟然要被擇日問斬,再也不能無動于衷了,連忙走出幾步跪在龍澈跟前道:“父皇,求你不要殺了哥哥,隻要你給他機會,他會改的,父皇,求求你了。”見龍澈無動于衷,龍蕭蕭又哭着轉向太後道:“皇祖母,求求你替哥哥向父皇求求情啊,皇祖母,求求你了,嗚嗚嗚……”
太後歎了口氣道:“皇上,你看……”
龍澈打斷她的話道:“母後,這事朕意已決,休得多言!”
太後無奈的看向龍蕭蕭,表示自己無能爲力。
“晉王,鄱陽王。”這時,下方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跨出半步,跪伏着頭點地道:“懇請晉王和鄱陽王饒過老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孫這一次,老夫定帶他遠離京城,再不踏足京城一步!”
君绮蘿挑眉,原來是文妃的父親,太傅文淵。這老頭倒是個聰明的,知道請求龍澈無用,便轉而求自己二人。
龍胤與君绮蘿做了眼神交流後,淡淡道:“太傅求錯人了,這事可是皇上說了算,咱們做臣子的做不得主。”
文淵何等樣人,怎會聽不出龍胤是賣了他一個面子?是以微微擡頭祈求的看向龍澈,卻并未開口。
文淵作爲龍澈的先生,教了他十多年,龍澈對他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感情的,此時見他隻是看着自己也并未開口求情,隻得歎了口氣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又如何忍心殺他?實在是他罪孽深重,死有餘辜!既然晉王與鄱陽王大度,朕便繞過這逆子一次!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着将安王龍肅雲貶爲庶民,永世不得爲官爲政。龍肅雲你可有異議?”
龍肅雲綿軟的五體投地道:“草民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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