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绮蘿冷冷抛下一句,身上的氣勢森冷得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魅一般,使得那些聽了彌陀忠命令緩緩上前的蒙面人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一把将龍胤拽入自己的懷中,并以左手攬住他的腰,君绮蘿吓了一跳。
老天,他渾身冰冷刺骨,就像是才從冰窖裏扒出來的一樣。因爲肌膚貼着肌膚,所以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栗,應該是在壓抑着萬蟲噬骨的痛苦。
她之前從沒見過有人中“蝕骨”,也隻是聽師傅說起中毒的人會因爲千年冰蠶的作用而變成冰人,哪裏知道會這麽快就如此冰冷?
這還隻是毒發的開始便已經如此厲害,不知道後面又會怎麽樣?
不行!現在必須要盡快擺脫這群人,好爲阿胤施針,讓他能夠少些痛苦的度過這一次毒發。
龍胤靠在君绮蘿身上,滿頭冷霜,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變成淡淡的青藍色,看起來就像在慢慢凝結成冰塊似的,渾身疼癢得厲害卻又意識模糊。
“阿蘿……”
龍胤将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裏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些,在君绮蘿耳旁低語道:“我這一發作,沒個三五個時辰是不能複原的。你把我丢下,速度進入對面的密林中,想必進了那裏,他們拿你沒辦法的。”
他這會兒身體還沒有完全凍僵已然就是阿蘿的負擔,待完全凍僵時,她挨着自己怕也是會受不了的!再說搬動一個完全沒知覺的人比搬動一個大活人要困難多了!
沒了自己,她定會安然逃脫!
君绮蘿白了龍胤一眼,沉聲道:“說的什麽傻話?可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什麽?”
龍胤覺得心裏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似乎覺得身上沒那麽凍了。口中不由自主的低喃道:“你若不相離,我必不相棄……”
“呵呵呵,都要死的人了,還在這裏不離不棄的。”彌陀忠邪笑着道:“晉王世子,看你這樣子,想必不用本座動手,你也活不過今日了。我要是你啊,特定跳崖自殺了,何必占着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簡直是浪費資源嘛。今日本座便替你接手她了,你放心,本座一向最爲憐惜美人兒,除了本座,絕不會讓她受人欺負的!”
嘴真臭!
君绮蘿嫌惡的看了看彌陀忠一眼,拍拍手安撫着因爲聽了彌陀忠的話身體猛烈顫抖的龍胤,睥睨着彌陀忠嘲諷的道:“彌陀盟主,瞧瞧你比鄉下的百姓養的豬都還要肥,簡直讓人不忍直視。我要是長成你這樣,特定呆在西越殺手盟總壇不出門,也絕不會出來丢人現眼。居然還敢肖想本王,也不撒泡尿照照!”
彌陀忠氣結。
剛剛龍胤罵他是豬,他忍了,沒想到眼前的女子不但諷他比豬還像豬,竟還罵他醜!很好!“少逞口舌之快!本座今兒定要捉了你,讓你跪在本座的面前,挨個兒舔本座的腳趾頭!”
“那也要看你們有沒有命離開!”君绮蘿眼中的冷芒顯露。
一些得了彌陀忠眼神示意正摸索着上前的蒙面人看見她此時的模樣,又被她冷眼一掃,頓時後退了半步。
這時,一個在君绮蘿和龍胤身後的蒙面人舉起大刀慢慢的靠向龍胤,企圖對他下暗手。君绮蘿嘴角輕勾譏諷一笑,看也不看那人,腳下一塊小碗大小的石頭被她往後踢去,精準的打在他的臉上,深深的嵌進他的鼻梁處。
周圍的人除了彌陀忠外,無不是被她這殘忍的一下給驚住了,再沒人敢往前邁動一下腳步。
而君绮蘿則帶着龍胤往旁邊一躲,避開鮮血濺到身上的同時,素手一揮,一些帶着淡淡馨香的白色粉末便随着揮動的白绫被她灑在了空中。
彌陀忠以爲她要逃走,朝君绮蘿掠了兩步忽然又向後速速退去,閉氣道:“她下毒,爾等快快閉氣!”
然而這一聲提醒得晚了,有好幾個已然軟倒在地。
因爲是出來狩獵,君绮蘿沒想到會受到人伏擊,身上隻帶着一些足以放倒大黑熊的藥粉。丫的,早知道會這麽快對上彌陀忠這個人渣中的敗類,先前那些可以使人全身潰爛的毒粉她就不毀掉了!
借着他們發呆之際,君绮蘿帶着龍胤便向懸崖邊掠去。隻要過了鐵索橋将阿胤安頓好,她再收拾彌陀忠這個敗類不遲!
哪知彌陀忠身形雖然肥大,動作卻是敏捷。眼見君绮蘿要逃,趨身追截的同時,一道内力便朝着他們身後打去。
君绮蘿厭惡的躲開,飛快的轉身面對彌陀忠。
此時她和龍胤站的地方,正是一開始被放冷箭的空地,是以周圍的地上躺着好些帶毒的羽箭,手中白绫翻動,卷起羽箭就朝彌陀忠打去。
氣勢之猛,使得彌陀忠避而不及,隻得順手拉過一個手下擋在身前。那人胸膛中箭,悶哼一聲,沒一會就咽氣了,足可見箭上的毒有多厲害。
對于彌陀忠拿自己手下擋箭的行爲,一衆蒙面人連點反應也沒有,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彌陀忠正要扔開手中的蒙面人,見君绮蘿又卷起一支箭朝自己扔來,心中感歎她動作快的同時,飛起一腳将手中的蒙面人踢向君绮蘿,然後飛快的避到一棵老樹後,飛出的箭直直的釘入他身後一人的眼睛裏。
因爲彌陀忠的身體太過肥碩,緊急之下選的樹并不能遮蔽住他的身體。君绮蘿一聲輕哼,輕松将那死人踢開,手中的白绫再次卷起一箭,精準無誤的打進他的臂膀裏。
動作快得彌陀忠的手下連提醒他都來不及,紛紛張着嘴一副呆傻樣兒。他們封爲神一般的主子竟然再一次受傷了,誰能告訴他們這是爲什麽?
“喔……嘶!”
彌陀忠雖然因爲來之前吃了解藥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常年養尊處優慣了,手臂上的箭又射了個對穿,頓時鮮血直流,疼得他龇牙咧嘴,表情猙獰。
奶奶個熊,龍肅雲,老子跟你沒完!還有那女王爺,今兒他一定要活捉她,讓雁奴以最殘忍的術法将她制成傀儡!
見彌陀忠不出來,君绮蘿又揮了幾支箭出去,射殺了幾個蒙面人。當她再次卷起一支箭矢時,視線忽然定格在約莫五丈外對着自己笑得詭谲的沈宛月手中的一件物事上。
那物事一管黑洞洞的口子對着自己,對于她這個二十一世紀來的狙擊手,再熟悉不過了——
手槍,自制手槍!
沈宛月手中此時居然握着一把自制的手槍,槍口筆直的對着自己。
君绮蘿現在都不及去思考沈宛月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穿越而來的,整個人便不好了起來,剛剛卷起的箭啪地落地。
龍胤爲了不讓君绮蘿分心,這會兒都憑着自己的意志強忍着冰寒森冷的難過與萬蟲噬骨的痛苦,安靜的依着君绮蘿趴在她的肩上,這會兒突然感覺到她的變化,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直起身,見自己的女人傻傻的看着前方,似乎忘記了此時的危險處境。
循着君绮蘿的視線望去,見到沈宛月手中舉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指着阿蘿,龍胤的眼底蕩起濃濃的厭惡。
沈宛月看見龍胤仿佛被冰凍的臉,先是一驚,但在看到他眼中明顯的厭惡時,心中微微一縮,不過隻一瞬間便殘忍的笑道:“呵呵呵,龍胤,你不是瞧不起我嗎?你不是厭惡我嗎?我要讓你後悔當初沒有答應我的請求娶我爲平妻!呵呵,你不是把君绮蘿當寶嗎?今兒我便殺了她,看看你是否會爲她傷心難過不能活下去!”
原來那女王爺叫做君绮蘿!
那邊彌陀忠見到事情竟然出現這樣的大轉機,捂着受傷的手臂不由好奇的探頭看向沈宛月。還活着的四五個蒙面人亦是躲在樹後,滿目好奇的樣子,向沈宛月望去。
“砰!”
沈宛月扣動扳機,一名蒙面人眉心中槍,登時瞪着眼睛跪在地上,不一會兒就耷拉着腦袋,顯然已死。
龍胤以及彌陀忠和他的人紛紛駭然。
秒殺!
那怪東西居然是如此利索的殺人武器,其威力不輸弓箭!
君绮蘿也被這一聲槍響給換回了神智,定定的看着沈宛月,心思轉開來,沈宛月恨自己入骨,手中又握着利器,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機會,絕逼的不會放過自己的!自己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帶着阿胤的情況下快過子彈的速度!如果不想死,唯一的出路就是……
約莫一裏外,段翊宸聽着槍響聲,問同樣驚詫的納蘭溪和龍肅離道:“剛剛那是什麽聲音?”
納蘭溪搖搖頭,回道:“難道是炮竹聲?”
龍肅離觑了他們一眼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納蘭溪與段翊宸相視一眼,連一旁的獵物也顧不得,率先邁動步子朝聲音的方向走去。
“彌陀忠,帶着你的人速度離開!”沈宛月說着将槍口對準彌陀忠的頭吼道:“君绮蘿殺了我的祖母,毀了我大姐和我的幸福,今兒她必須死在我的手上!”
若她手上沒有握着槍,君绮蘿特定會告訴她沈宛華也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可是這會她知道不是逞口舌之強的時候。
彌陀忠見沈宛月漂亮是漂亮,卻一副癫狂的樣子,怎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反正他的任務是殺了龍胤和他身邊的女子。有人代勞還免了自己動手呢!隻是可惜了君绮蘿那麽一個絕世大美人。
彌陀忠忙晃着雙手道:“好,你别動手,本座離開便是。”
君绮蘿在沈宛月的視線和手中的槍都轉向了彌陀忠,便慢慢挪動着腳步向後退去。哪知沈宛月雖是看着彌陀忠,餘光卻是注視着她的舉動,見她移動,快速的轉過身來,又将槍管子對準了她,近乎猙獰的道:“君绮蘿,我倒是沒想到你有如此身手,不過今兒你想逃可沒那麽容易……”
沈宛月的聲音戛然而止,隐約聽到段翊宸溫潤的聲音伴着幾道淺淺的腳步聲響起:“好像就在這邊吧?怎麽聞着有很強的血腥味?”
龍肅離嗤道:“今兒是狩獵,沒有血腥味還怎麽狩獵?”
納蘭溪吸了吸鼻子道:“不對,這不是動物的血腥味而是人血!”
納蘭溪的鼻子一向靈敏,段翊宸和龍肅離都是知道的,龍肅離道:“那咱們快去瞧瞧!”
彌陀忠亦聽見有人來了,忙對自己僅剩的幾個手下擺擺手,率先朝林外掠去。
君绮蘿并未因爲有人來而放松,相反,她心裏反倒多了一絲擔憂,這是逼沈宛月早些開槍的節奏!
果然,原本還想大肆嘲諷君绮蘿一番的沈宛月對着她扣動了扳機。
龍胤自從剛剛見識了沈宛月手中東西的厲害之後,盡管身上難受卻也一刻沒有放松警惕,此時見沈宛月手指動了,便想也不想的從君绮蘿的身側翻到她的身前,以自己的背将君绮蘿護在了身下。
君绮蘿原本正想着朝一邊避開子彈的襲擊,但是沈宛月離她距離太近,又被龍胤這樣一個動作延誤了最佳時機,隻透過他的肩膀,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槍打在了他的背上。
沈宛月也沒想到龍胤居然會爲君绮蘿擋了子彈,如此以命相護的舉動,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不過隻頃刻工夫便獰笑着再次扣動了扳機。心想自己這輩子也得不到他的人更得不到他的心,那便陪君绮蘿一起死吧!
看着龍胤雪白的衣裳上開出的血花,君绮蘿的心被錐刺的痛,眼底的很辣之色頓顯。眼見沈宛月再次扣動扳機,手中幾枚銀針打向沈宛心的同時,向後一個仰身躲過子彈,帶着龍胤跳到了懸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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