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城的姬妾倒是不少,不過因爲周氏的原因,他除了沈宛華三兄妹外,也就隻有三個庶女而已,與溯京的高門權貴相比,可算是子嗣凋零了。如今唯一的兒子死了,沈錦城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不到一個上午,滿京城都知道了沈氏一門再逢噩耗。
爲了顯示自己的大度寬宏,龍澈特地放了婉妃沈宛月出宮奔喪,待喪事結束後再回宮。
沈宛月謝了恩,領着一隊穿着素淨的宮人浩浩湯湯的回了鄱陽王府,讓前來吊唁的人都相信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婉妃極受皇上寵愛!
前來吊唁的人不乏過來看笑話的,見到這樣的場面,也多多少少收斂了自己的态度。要是被婉妃在皇上面前吹吹枕頭風,也夠他們狠狠的喝一壺了!
沈宛月此時可沒時間顧及旁人的眼光及想法,她現在迫切的想弄清一件事,大哥沈宛華是猝死還是被害死,跟君绮蘿又有沒有關系?
帶着這個想法,沈宛月火急火燎的到了靈堂。
靈堂在大殿旁的偏殿裏,以白菊和白色的絹花點綴,布置得很是講究。
周氏雙眼紅腫精神萎靡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沈錦城則是煩躁的踱着步子。
因爲沈宛華不曾娶親,并無子嗣爲他守孝,周氏沈錦城無奈之下隻得讓沈宛心這個妹妹跪在靈柩前,木然的往面前的火盆裏放紙錢。
京中的高門大院中,有不成文的規矩,男子在沒有娶妻之前,可以有姬妾、通房等,但是不能生下孩子,這是對正室的一種尊重!若是發現男方在成親前有姬妾懷上孩子,多數女人是不會嫁給他的,覺得這對她們是一種侮辱。是以,男方的當家人得知有姬妾懷孕的情況發生,會讓懷孕的姬妾打掉孩子;就算生了下來的,若是被正室知道,也有可能被處死的。所以就算沈宛華有三四個姬妾,通房丫頭更是不少,卻沒有一子半女。
當初沈錦城入贅鄱陽王府,卻是不敢把他和周氏的關系給捅出來,在君博昌死後,才把周氏當續弦給取了。
沈宛心前幾日被無痕打過的臉到現在都沒消腫,看起來比平日大了幾乎一倍。讓她爲沈宛華守靈,她心裏是一萬個不情願,隻是迫于周氏和沈錦城的威嚴,隻偶爾哀嚎兩聲,連半滴淚也沒有流下。
沈宛月讓趕來的宮女太監嬷嬷候在門口,自己走了進去。
周氏餘光瞥見自己的小女兒回來,顫顫巍巍的撲上去,在沈宛月的懷裏哭起來:“我的月兒啊,你哥他死得好慘啊!”
沈宛月心裏雖是有些不滿周氏一開口不是問自己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卻還是知道事情的輕重,拍着周氏的背安撫道:“母妃節哀順變!”
“玉蘭,注意你的态度!”沈錦城呵斥了周氏一聲,連忙跪地拜道:“微臣參見婉妃娘娘。”
周氏也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已經是皇上的妃子,君臣有别,連忙退離沈宛月的懷抱就要跪地行禮。沈宛月一把托住她,道:“父王快快起來,在自個兒家裏,父王母妃勿須行此大禮。”
等沈錦城起來,周氏放低哭泣聲,沈宛月才走向沈宛心身邊,從旁邊的簍子裏取出一把紙錢丢到了沈宛心面前的火盆裏,聲色凄哀的道:“大哥,在下面别不舍得花,短了什麽盡管給妹妹托夢來,妹妹定會一一滿足大哥的。”
沈宛心側目看見自己的妹妹短短幾天時間,似乎比以前更美也更加端莊了,甚至骨子裏多了一絲宮妃的威儀,心中忽然升起一絲絲的妒忌,微微低頭道:“臣女參見婉妃娘娘。”
沈宛月縱然有心理準備,在看見沈宛心的臉時,還是驚吓得不輕,心道那男人真是夠狠!這世上大約除了君绮蘿,任何人都不能讓他溫柔以待吧?!很好,龍胤,你越是在意君绮蘿,我越要毀了她!我倒要看看她失了清白,沒了容貌,看你還會在意她嗎?!
聽出沈宛心語氣中的異樣,沈宛月輕輕歎了口氣道:“姐姐又是何必?就算月兒得了皇上的眷顧有幸侍候皇上,月兒還是姐姐的妹妹啊,這世上除了姐姐,月兒可是再沒别的兄弟姐妹了。”
“娘娘說得是!心兒,把你不好的心思都揣起來,娘娘好過了,難不成還會忘了你這個姐姐不成?”
沈宛心忙低頭認錯道:“父王,女兒知錯了。”
“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沈錦城說着将靈堂内的下人都趕到院外,對沈宛月道:“娘娘,你且看看你大哥死得可有異樣。”
沈宛月鄭重的點點頭,走到棺木前,看見躺在裏面的沈宛華眼眶凹陷皮包骨的樣子,頓時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搞錯了,仔細看了許久才認出确實是自己的大哥,不敢置信的看向沈錦城問道:“父王,這不過才十來天光景,大哥何以成了這副模樣?”
“微臣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起初以爲是中毒,可是讓府醫檢查了幾次都查不出中毒的迹象,怎麽,娘娘也看不出是爲何嗎?”沈錦城瞠目問道。原本他懷疑是君绮蘿對他下了毒,如果不是中毒,又是什麽東西讓自己玉樹臨風的兒子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
“女兒沒見過這等症狀,從外觀上看,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待女兒仔細看看。”沈宛月說着捏向沈宛華的牙關,因爲屍體已經僵硬,無法啓開他的牙關查看舌苔及口腔,隻得翻看他的嘴唇、眼睑、耳背、脖子、指甲縫及周身的皮膚,查得很是仔細。
然而看了半天後,也沒有查出半點人爲的因素。又取了銀針刺入沈宛華的喉嚨,見銀針色澤不變,她才道:“父王,母妃,女兒認真檢查了一遍,的确不是中毒而亡,但是又查不出大哥何以會變成現在的樣子。父王,大哥是在哪裏咽的氣?”
沈錦城神色不自然的看向周氏,周氏紅着眼嗫嚅着道:“在他自己的院子,與丫頭正……那個……”
或許在幾天前沈宛月還不懂周氏口中的“那個”指的是什麽,但是這幾天來天天與皇上“那個”的她,又怎會不懂?
沈宛月問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吞吞吐吐的?那個丫鬟呢?”
“昨兒晚上被亂棍打死了。”周氏據實回道。
“……”沈宛月無語的歎了口氣,又問:“那丫頭是怎麽說的?”
“她說華兒他與她歡/好,突然很興奮的樣子,然後沒一會兒就死在了她的身上。”
沈宛月撲捉到“興奮”的字眼,連忙問道:“可在大哥的院中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
周氏搖搖頭道:“昨晚臣婦讓人在華苑搜了一通,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沈宛月想了想道:“如果父王母妃想要确定大哥的死因,女兒認識一個人,他或許可以。”
沈錦城問道:“什麽人?”
“我三師兄纨夙公子!他可以剖開大哥的屍體……”
“不要!”沈宛月還沒說完,周氏便喊道:“你大哥已經死得這麽慘了,不可以讓他連死了也不安甯!”
“微臣也不贊成。”這種事情太缺德太喪天理了,沈錦城決計不讓自己的兒子受到這樣殘忍的對待,是以也表态道。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
“娘娘,你覺得這事有沒有可能是君绮蘿那個妖女做的?”沈錦城問道。
沈宛月蹙眉:“父王爲何有此一說?”
“咱們府上的生意這些日子遭到打壓,微臣懷疑是她做的,便帶了沈海前去盤問,她親口告訴我,她回來便是爲了複仇!”沈錦城想了想,便将前日的找到碧溪苑去的事大緻講了一遍。
沈宛月錯愕,君绮蘿手上竟有那樣厲害的毒蛇嗎?看來今後得小心些才是!
周氏這會兒才知道鄱陽王府的生意受到打壓,瞠目結舌的問道:“王爺,你說咱們的生意被那賤人打壓?她是回來找咱們報仇的?那小賤人有這樣的本事嗎?”
周氏明顯不相信。
沈宛心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尖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麽?君绮蘿那個賤人回來複什麽仇?”
沈宛月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定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才導緻君绮蘿這樣恨沈氏一家。定定的看向沈錦城道:“父王,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瞞着嗎?”
沈錦城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越來越聰明,現在又做了皇上的妃子,想想鄱陽王府今後還得靠着她,便決定将以前的事情告訴給她聽。
想通後,沈錦城安排道:“心兒你在這爲你大哥多守守,玉蘭、月兒你們随我去書房。”
“什麽,讓我一個人守着一個死人?”沈宛心不幹了,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紅腫的臉上因爲震驚看起來很是滑稽:“你們怎麽能這樣對我?難道我不是沈家的人嗎?”
沈宛心的态度讓沈錦城很是不悅,沉聲喝道:“心兒,那是你大哥!父王會讓人進來陪着你。”
“死都死了,我跪他,他能知道嗎?”沈宛心也吼道:“要不是母妃逼着哥哥的那些通房丫頭打掉他的孩子,咱們沈氏至于絕後嗎?”
絕後……
沈錦城和周氏早先因爲傷心難過還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現在經沈宛心一說,覺得人都要垮了。
周氏更是想到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命人割掉君如初身邊那個叫做堇書的丫頭的手筋腳筋前,那丫頭惡毒的詛咒沈氏斷子絕孫,凄厲的聲音就像是魔音穿耳,以至于她聽不下去了,又讓人拔掉了她的舌頭。那丫頭鮮血淋漓的樣子,就算許多年過去,她依然清楚的記得。
“報應不爽啊!”周氏呢喃着倒退了兩步。
“母妃。”沈宛月上前扶着周氏,對沈錦城道:“父王,咱們先去書房。大姐你就呆在這裏陪陪大哥。”
見沈宛心還要說什麽,沈宛月一個冷眼甩過去,吓得她趕忙住嘴。
沈錦城幾人這才往書房去。
到了書房,沈錦城關好房門,三人在一旁的高幾前坐了下來。
見沈錦城要爲自己倒茶,沈宛月道:“父王不需多禮,直接說事便好。”
沈錦城稍稍醞釀了一下便道:“十七年前,微臣高中探花郎,雖然對世代經商的沈氏一門來說,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想到即将被分到偏遠地區做個小小的縣令,微臣心中難免不甘,于是與你母妃商量後,便在京中的高門貴女中尋找目标,終于讓微臣打探到鄱陽王府的人口簡單,府中隻得君如初一個獨女,微臣趁着君博昌做壽之際,混進了鄱陽王府,強行要了君如初……”
對自己的女兒說起這麽不要臉的事情,沈錦城難免有些尴尬。
沈宛月也确實覺得自己的父王很不要臉,爲了錦繡前程,竟然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
沈錦城偷偷看了看沈宛月,見她神情不變,有些讪讪的看了周氏一眼,繼續道:“後來微臣便入贅了鄱陽王府,你母妃便以寡嫂的身份也住進了王府。其實一開始微臣是不想你母妃住進來的,隻是君如初那女人自诩出生高貴,除了新婚夜,根本就不讓微臣碰她,後來又得知她懷了孕,就更不讓碰了。你祖母她看不慣君如初整日裏端着個臉高人一等的樣子,後又想着爲你大哥拼個好前程,和你母妃商量後,便在君如初生産的時候,買通了産婆做了手腳,使她大出血而死。”
沈宛月依舊神色淡漠的聽着,臉上連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周氏卻是聽得心裏發涼,如果當初君如初待見他,那自己這個發妻豈不是成了外室?
周氏的心思,沈錦城無暇顧及,倒是對沈宛月這個女兒越發的高看了兩眼,心中對她回來那晚對自己的大不敬也倏地消散。或許,月兒做了皇上的妃子也是件好事,如果再爲皇上生個皇子,再加上自己手上的豹符,那麽……
沈氏一族必定會因爲月兒,爬上一個新的高度!絕後?沈氏怎麽可能絕後?兒子死了,還有他呢!
想到這裏,沈錦城心中隐隐有些興奮。
于是将君博昌被他買通了管家下了慢性毒藥毒死以及君绮蘿被送走後喂毒的事都講給了沈宛月聽。
沈宛月心裏震驚極了,難怪君绮蘿會這樣恨很沈家的人,要是她,也會想盡辦法不遺餘力的報仇哇!
“父王,君如初被害死的事,君绮蘿怎麽會知道呢?是不是你們以前做的事沒做幹淨?”君如初死的時候君绮蘿才出生,怎麽可能知道她的母親是被害死的?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洩漏了秘密!
一直沒說話的周氏搖頭道:“不可能,當年的産婆都被我和你祖母給處死了,屍體丢在西苑的一口井裏,不會……”
周氏說着,突然住了嘴,瞪大眼睛看向沈錦城,半晌才道:“會不會是當年君如初的那個被拔了舌頭的丫頭?不過那會我讓人将她丢到了亂葬崗,就算她沒死,也是手殘腳殘不能說話,要怎麽告訴那個小賤人呢?”
“或許就是她呢!”沈宛月想了想道:“母妃,手殘腳殘不能說話,可是隻要她識字,便能以嘴叼着毛筆寫字啊!”
“啊!”周氏低喝一聲,頹然的靠在椅背上。
沈宛月見周氏這個樣子連忙勸慰道:“母妃,其實她知道了也無所謂,隻不過多了一條報複咱們的理由而已!要怪就怪當初衛嬷嬷許嬷嬷沒有親手弄死她!”
周氏歎口氣道:“要不是當初顧慮她與安王殿下的婚約,我就該親手弄死她,何至于找了那個個借口,把她送去那麽遠?!”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沈宛月道:“爲今之計,咱們應想辦法除去她,否則鄱陽王府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娘娘放心,微臣已經請了五毒仙子取她性命,昨兒她讓人傳話來,這個單子,她接下了!”
沈宛月自是知道五毒仙子的名頭的,點頭道:“如此甚好,五毒仙子出任務,從來沒有失手過,想必不久就能收到好消息了!”
“娘娘……”沈錦城看着沈宛月欲言又止。
沈宛月似乎看透了沈錦城的想法,事已至此,也無疑隐瞞,便将自己想要害君绮蘿失清白的事以及被君绮蘿和龍胤報複的事講了一遍。
隻不過她隐瞞了自己看上龍胤欲做他平妻的事,又将害君绮蘿說成是爲祖母報仇。
沈錦城聽完道:“看你今日的排場,皇上似乎對你不錯,如此便好好侍奉皇上吧,争取生個皇子,将來……”
将來什麽,沈錦城沒有說,但是沈宛月卻是聽懂了,淡淡道:“将來的事又有誰說的清楚?女兒也無法考慮到那麽長遠,現如今唯有侍奉好皇上,女兒才能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生活下去!所幸太後娘娘顧念女兒的救命之恩,對女兒還不錯。”
“月兒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啊!如今你哥哥沒了……”周氏想到自己的兒子,聲音又哽咽起來,吸了吸鼻子道:“你大姐又是那樣一個身份,咱們沈氏一門就隻有靠你了。”
“母妃放心,女兒明白隻有母家好了,女兒才會好,将來女兒的孩子才有依靠!”沈宛月握着周氏的手安慰道:“父王母妃,你們放心,君绮蘿那邊,女兒會想辦法對付她的!鄱陽王府在各地的生意,父王應該趁着還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處理掉,否則拖一天,損失便會越慘重!”
“娘娘不用擔心,微臣早已派人前去處理了。京中的鋪子,正在着手賣出去。隻是沈氏原有的生意離京太遠,恐怕……”
沈宛月淡淡道:“能收回一些是一些吧。”
“也隻有如此了。”沈錦城說着,看了看外面道:“娘娘,你母妃她傷心了一宿,你陪她回蘭苑歇息會兒吧。時辰不早,微臣去前院招呼客人。”
“母妃有女兒看着,父王自去便是。”
……
沈宛心與逍遙王爺龍澤的婚禮原定于八月二十八日,因爲沈宛華的死,被延遲到十月份去了。
逍遙王爺就是個混不吝的,府中又新晉了幾位美人和幾位男寵,他整日油走在美人與男寵之間,忙得不亦樂乎,所以對這事壓根兒就沒意見。
沈宛心原還想着嫁到逍遙王府後拿下掌家權,可是自從與龍肅雲有過那一次後,心中對他念念不忘,在沈宛華的頭七、她的臉複原當天,讓人給龍肅雲送了信,在龍肅雲鏡月湖的别院與他厮混了一整天。
所以,對于婚事延期,她也絲毫不在意。
君绮蘿這些天除了偶爾去曉月鏡湖爲堇書姨查看手腳的複原狀況外,便呆在碧溪苑裏跟樂箫學做衣裳。
沒錯,就是學做衣裳!
這事還得從前兩天與龍胤逛街說起。那日龍胤想着還沒同君绮蘿一起逛過街,又想着她成日裏就幾支簡單的玉簪換來換去的戴着,便準備給她添些成親後佩戴的首飾,于是讓無痕來接了她去朱雀大街的聚寶齋,訂了幾套頭面後,又去了尚衣軒選衣裳。
其間龍胤看着那許多成衣,扭着君绮蘿爲他做一身衣裳當禮物。
君绮蘿想想他送了自己那麽多東西,她卻一樣都沒送過給他,便答應了下來,隻道她不會做衣裳,但是會盡力做到最好。
事實證明,腦子好的人做什麽都是極好的!
不過三日的時間,君绮蘿便學會了裁剪和縫制衣裳,她縫制的針腳緊密勻稱,比起樂箫這個老手來也不遜色多少。不但如此,她還依着自己畫的式樣做了剪裁。
“小姐,小姐。”樂笙咋咋呼呼的跑進内室看看沒人又跑到偏殿來,聲音中隐隐透着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君绮蘿微微擡頭睨了她一眼,便又埋首與眼前的衣裳奮鬥:“這兩天你老往紅袖樓跑,可是哪家公子又被你戲弄了?”
“我多好的一個人啊,怎麽會戲弄人呢?”樂笙恬不知恥的說着,在君绮蘿跟前低語了幾句,把君绮蘿和樂箫都驚得險些被針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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