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疼痛讓沈海的手一縮,君绮蘿慢條斯理的退後一步,冷笑着看着沈海,那眼神,和她脖子裏那小東西如出一轍的相似。
沈錦城臉上的得意還未能消散便傻了眼,看起來似笑非笑的樣子極爲滑稽,眼睜睜看着沈海被咬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黑。
沈海已經忘記了動作,他恐懼的感覺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
在樹上的無殇再次見識了小白的厲害,喉結滾動,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妖女,你那……那是什麽?”在沈錦城眼中,君绮蘿已經升級爲妖女,指着她脖子上的白蛇問。
“自然是蛇了,沈大人沒見過嗎?”君绮蘿看白癡一樣的看他,撫了撫小白的蛇頭,小白乖順的在她的手心蹭了蹭,哪有半點剛剛咬人時的兇殘樣?“沈大人可别瞧不起它,沈福當初在我院子裏放的蛇,大多都是被它消滅的呢。”
沈錦城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君绮蘿實在沒必要說謊,隻是他完全沒想到這麽一條小小的看似無害的小蛇竟然能消滅無數比它大了數倍的毒蛇,這隻能說明它比起那些毒蛇,要毒了無數倍啊!艱難的吞咽着口水,瞥見沈海的手已然在幾句話的時間變黑,食指更是腫得快趕上香腸了,遂喝道:“妖女,快把解藥交出來,今兒本王既往不咎。”
君绮蘿就不明白了,他哪裏來的優越感居然這樣和自己說話!嘲諷一笑,淡淡道:“要解藥,沒有。有也不給,你能奈我何?”
“你……”沈錦城氣噎,他要是能拿她怎麽辦,他早就把她給辦踏實了!
“呵呵。”君绮蘿幸災樂禍的看向沈海,好心的道:“你現在要想活命,唯有把那隻手給剁了,否則,不超過半個時辰,你就得去地底下見你爹了。”
沈海第一次從君绮蘿的嘴裏聽到關于自己爹的話,狠狠瞪了君绮蘿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狠絕,他絕不求她交出解藥!從靴筒裏取出匕首,沈海一咬牙,左手發力,對着自己的右手手肘齊根斬斷。
頓時,鮮血四濺,半條手臂跌落在他的腳下。若非君绮蘿閃得快,有的血迹便濺到她身上了。
看着沈海疼得滿臉是汗,依舊沒有吭一聲,拾起地上斬斷的衣袖,胡亂的包着斷臂處,君绮蘿對他都有些心生佩服了,狠,絕對的夠狠!
她在心裏考慮着要不要現在就把沈海給送去陪他老爹,畢竟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後想想還是算了,不管怎樣,他隻是聽命于沈錦城而已,他對自己的仇恨乃是源于對他老爹的孝道,目前并未對自己造成什麽損失,再說他也受到了懲罰,便饒過他這一次。
如果再有下次,便不算斷臂這麽簡單了!
不同于君绮蘿的淡然,沈錦城眼睜睜的看着沈海抽出匕首斬斷自己的手臂,感覺腿肚子都在打顫。原以爲今日會除去這妖女,沒想到反而折損了大将的手臂。
沈海拾起地上的斷臂,陰狠的瞪了君绮蘿一眼道:“王爺,我們走!”
如果再呆下去,他可不敢保證這毒女會不會對王爺做出什麽來。
沈錦城睃了君绮蘿一眼,頹然的随着沈海離去,在心裏,頭一次對君绮蘿産生了畏懼。
報仇,她是回來報仇的!沈氏要亡了,要亡了……
活了半輩子,沈錦城手上亦有着不少的血腥債,是以沈海決然的自斷手臂也沒能讓他驚懼太長時間。走出碧溪苑沒多遠,他便回過神來,攙着沈海去了府醫那包紮了傷處,然後又命人将他擡回了他的住處。
看着榻上臉色慘白的沈海,沈錦城安慰道:“你安心養傷,等你傷好了,咱們再細細籌謀怎麽除去她!”
“王爺,那個毒女絕對不簡單,咱們不能再放任她下去了!”沈海咬牙道。殺父之仇,斷臂之恨,讓他不可能等到手臂複原了再慢慢去籌謀!
沈錦城從君绮蘿直面沈海攻擊時的處變不驚,到對沈海斷臂時的面不改色,以及她身上藏有的劇毒蛇,已然看出她的不簡單,可是……
“殺手盟那不知出了什麽事,這許久沒有動靜,咱們似乎指望不得了,你說怎麽辦?”時至今日,沈錦城比沈海更想将君绮蘿除去,他好不容易爬上今日的高度,怎麽可能容許君绮蘿又将自己打回原形?可是她身邊有龍胤的人護着,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盟毒拿她沒辦法,他還能怎樣?
沈海眼中劃過一抹狠厲:“除了殺手盟,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便是隐樓了!傳聞隐樓中有個五毒仙子,隻要是她盯上的人,從來沒有人能活下來的。隻是……”
“隻是什麽?”沈錦城迫不及待的道:“隻要能除了君绮蘿那個妖女,本王什麽代價都可以付出!”
要說一包毒藥藥死她既省錢又省事,可是那妖女根本就不用鄱陽王府内的任何東西,也不要周氏送去的丫頭婆子,連毒蛇對她都沒轍!如今她身上還有那樣一條比毒蛇還毒的蛇……
想想如果今兒是他自己被咬了,他大概隻有等死的份了。他可沒沈海那個狠勁對自己下狠手,再說他也受不了那個罪!
“隻是她要價比殺手盟高多了……”沈海弱弱的看向沈錦城:“奴才隻怕現在咱們的王府拿不出那許多銀子來。”
“你且說說,看本王能不能接受。”能以銀子解決的事,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事!
“她的要價一直是殺手界最高的,奴才估計……少說也得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饒是沈錦城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個數字給吓得不輕。在他看來,比殺手盟要價多出三兩萬還是能接受的!可是這麽多錢殺一個人……
“容本王想想。”
沈錦城說完便背負着手在屋子裏踱着步子,約莫一炷香後,他下定決心般道:“本王想通了,殺手盟那沒有完成任務,咱們可以将銀子要回來!事不宜遲,這邊本王先想辦法湊二十萬兩銀子,請五毒仙子盡快殺了那個妖女。否則等她将沈氏搞垮了,咱們就算殺了她也于事無補。”
沈海陰毒一笑:“王爺聖明!”
……
晉王府的庫房門口,此時熱鬧非凡。無數的小厮丫頭進進出出,往外搬着金銀玉器、古玩字畫等等。
“小伍子,将最大的玉如意取上一對;小安子,把王妃生前最喜歡的那對金絲雀黃碧玺妝奁取來;小路子,爺特地囑咐了,那匹千年冰蠶絲緞千萬别忘記了,否則你們就等着爺收拾吧……”
老管家福伯看着已經排滿院子披紅挂彩的聘禮,一上午都樂得合不攏嘴,指揮這個号令那個,能親力親爲的事,絕不假手他人,生怕出了一丁點的纰漏。
世子他終于要娶妻了呢!聽無痕那小子說,世子對未來的世子妃可上心了,想必是世子真心喜歡的人呢!王爺,王妃,你們泉下有知,應該能安息了吧?
相對于庫房的熱鬧,墨蓮軒就安靜得多了。
此時龍胤在婢女侍書侍畫的服侍下精心的裝扮了一番。依舊是純白的衣袍,乃是年産量不足五十匹的雪緞,頭上配一支上品羊脂白玉祥雲簪子,一條同品質同花紋的羊脂白玉腰帶束在腰間,渾身上下隻以一塊垂于右腿前的碧綠的腰佩點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便是他吧?!
雖然是和往日的裝扮大同小異,可是他今兒身上的袍子極爲合身,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些孱弱,多了幾分英氣。俊美無俦!
忽然,院中傳來一陣打鬥聲,龍胤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施施然走了除去。
看着那翩翩風姿,侍畫的眼中難掩癡迷。
侍書蹙了蹙眉,壓低聲音道:“有些東西,不是咱們可以肖想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或許還能每天看着,否則,爺的爲人你我可都是清清楚楚!”
侍畫面色瞬間慘敗,咬了咬唇道:“我又如何不知?不過是偷偷看一眼罷了,侍書姐姐何必如此緊張?”
“你知道就好。”侍書淡淡丢下一句便目不斜視的出了屋子。
院子裏,無痕無缺被無名黑衣蒙面人給絆住,而龍肅離傲然立于墨蓮軒的院牆上,笑看着站在大廳前的台階上單手負于背後的龍胤。雖然他的位置比較高,反倒讓他有種被龍胤睥睨于塵埃的錯覺。
如果龍胤是自己衆多兄弟中的一員,他毫不懷疑龍胤定會是最好的君王人選!可是……
“阿胤叔今兒看起來精神不錯,似乎印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龍肅離淡笑着開口。
“那是自然!”龍胤神色淡然的道:“不過本世子倒是沒料到你在得罪了阿蘿的情況下,竟還敢來本世子的墨蓮軒,你膽子似乎越來越肥了呢!”
龍肅離漾起個大大的笑臉道:“阿胤叔你消息慢了一步,本皇子剛剛從阿……蘿那裏來,咱們講和了,她還收了本皇子的玉牌呢。”
阿……蘿……
龍胤眼睛危險的眯起,飛快的凝起一道内力打向龍肅離:“阿蘿也是你叫的?!”
龍肅離哪料到他說出手就出手?待感覺到氣流向自己湧來時,一個縱身堪堪狼狽躲過,隻是他腳下的院牆卻轟然塌了一個缺口。然而在他身體往缺口旁邊下落,還未站住腳跟,又一道氣流向他襲來,紮紮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腿上。
隻見他身體向後一仰,頓時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所幸的是内院的院牆不是很高,這一摔也就聲音聽着吓人而已,還不如他腿上來得痛呢。
龍肅離拍拍屁股站起來,從大門一瘸一拐的走進院子,嗔怨的瞪着龍胤道:“阿胤叔你太霸道了,不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就算是稱呼,也要看你叫得叫不得!”龍胤說着話語中帶了幾分鄙夷:“還以爲你出去三年會有所長進,依舊連我這個病秧子的兩下都躲不過?”
龍肅離擺了擺手,圍住無痕無缺的蒙面人立即收手退下。然後他徑直走到樹下的一張搖椅躺下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天生沒有大志向。所以隊伍來說,功夫嘛,不需要太好,隻要不被欺負就成。”
侍書端了茶出來,正要給龍肅離送過去,龍胤擺擺手,從茶盤裏端起一杯茶就朝着龍肅離扔去,半滴也不曾外灑。
龍肅離穩穩的接過來,品了一口,咂咂嘴道:“好茶!果然還是阿胤叔最懂得享受。”
話落,茶杯從他手中又原路返了回去。
龍胤輕松接過,放回茶盤裏,姿态優雅至極:“本世子就要成親,侄兒可有準備賀禮?”
龍肅離滿頭黑線,這夫妻二人怎麽都那麽财迷呢?“我剛才可在碧溪苑被你那小妻子敲詐了一番,阿胤叔你可不能這樣不厚道啊!”
龍胤淡淡道:“那是你孝敬你嬸子的,你我叔侄多年,感情還算不錯,我這一份可不能少了!”
“得,少不了你的!”龍肅離忙打住,表情哀怨極了:“早知道我就不該來看你。”
龍胤瞥了一眼破損的院牆,嗤道:“一來就對本世子的人動手動腳,言語間又對本世子多番挑釁,你确定你這是來看我嗎?”
龍肅離可算是明白了,他不過對剛剛自己的那一聲“阿蘿”耿耿于懷呢!
“得得,我錯了,我以後再不敢亂叫了。”龍肅離趕忙認錯,他可不想被他記恨了,那滋味不好受。
龍胤這才滿意的點頭。
龍肅離深深看了龍胤一眼,對侍書和侍畫擺擺手讓她們退下。
侍書侍畫看向龍胤,得到他的示意後,這才離開了碧溪苑。
龍肅離坐起身子真色道:“阿胤叔,你的毒……”
龍胤背負着雙手看了看遠處的天,許久才收回視線,歎了口氣道:“如今我算是看開了,能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娶到阿蘿,我于願足矣。”
從龍胤的話中,龍肅離可以聽出君绮蘿對于他有多重要,可是想到他的毒,他不禁神色黯然:“我這三年出去,并非是爲了遊山玩水。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去了一趟海外,期望能尋到解除‘蝕骨’的藥,可是我還是失望而歸。但是我也并非全無收獲,在海外,一位薩滿告訴我,要解‘蝕骨’的毒,需要雪中火蓮作爲藥引。隻是苦于對雪中火蓮的生長地不了解,我便趕了回來,聽聞世間出了個可以醫百病解百毒的扶蘇公子,便在南疆西越那邊尋了他好幾個月,可是他行蹤漂浮不定,我沒能尋到。我趕回來是想告訴你,可以去藥王谷問問他們是否知道雪中火蓮的生長地。阿胤叔,我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看着龍肅離的懊惱的樣子,龍胤的目光閃了閃。不是他不想告訴龍肅離真相,而是皇室的人,他不得不防!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龍胤淡淡道:“小六子,不管将來會怎樣,一切都是命。我想開了,希望你也别那麽在意。”
“……”
龍肅離還要說什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隻得咽下了要說的話。
院外,太監小伍子一路小跑而來,看見破損的院牆,嘴角抽了抽,進來看見龍肅離也一點不意外,趕忙對他行了禮,又對龍胤道:“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福伯讓小的過來問你可是準備好去鄱陽王府了?”
龍胤點點頭,對龍肅離道:“小六子,本世子便不招呼你了。你自己願意在晉王府待就多久就待多久,不願意待就自行離開。”
沒了剛才傷感的氣氛,這久違的稱呼頓時讓龍肅離炸毛:“阿胤叔,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六子?”
說着望向小伍子的腰下,再這樣叫下去,他都感覺自己成太監了。
小伍子感覺到他的視線,委屈的夾/緊了雙腿。
龍胤邁下階梯,一邊走一邊道:“小伍子小六子,叫起來多順口啊。”
龍肅離忍不住飙血,咬咬牙起身追上去道:“阿胤叔,你如果答應不叫我小六子,我将前朝顔兮之的《夜雨山河圖》送你當賀禮。”
前方龍胤得逞的勾了勾嘴角,那可是他肖想了五年的畫,當年他願意花十萬兩銀子買過來,這小子都不樂意,現在的價值可遠不止十萬兩呢。
然而龍胤并未表現出來,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
龍肅離跺了跺腳,幾步追上去,附在龍胤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龍胤終于停下腳步,但是看龍肅離的眼神怪怪的。
“你别這樣看我,那可是顔兮之晚年的佳作,我好不容易搞到手,怎麽樣,感興趣吧?也就是阿胤叔你,我才會忍痛割愛,别人可是想都别想!”龍肅離似乎極爲肉痛,見龍胤依舊不說話,忙道:“得,愛要不要,不要我自己留着成親的時候看。”
龍胤聽他喋喋不休了一大堆,終于下很大決心似的道:“成交!”
暗處,一道黑影看着龍胤離去的身影,犀利的雙眼中散發出怨毒的光芒。
……
董府。
樂笙在畫堂裱好了畫,便往董府送來,正準備讓守衛進去禀報一聲,一輛馬車在一邊停了下來。
看見董萱從車中下來,樂笙忙迎上去道:“董小姐,這是我家小姐讓奴婢送來給董大人的,煩請你代爲轉交。”
董萱欣喜的接過樂笙手中的長盒子,對樂笙道:“勞樂笙姐姐跑了一趟,姐姐随萱兒進去喝杯茶吧。”
樂笙婉拒道:“今兒就不必了,晉王世子說好今兒會去鄱陽王府下聘,小姐身邊隻得樂箫一人,怕是忙不過來,奴婢得趕回去呢。”
“既是如此,萱兒便不留姐姐了,改天萱兒定會親自登門道謝。”董萱說着向自己的丫頭使了個眼色,丫頭極有眼力價的從荷包中掏出一錠銀子欲給樂笙。
樂笙推辭不過,隻得謝恩離去。
董萱禁不住好奇心打開盒子,頓時被紙上所表現的景緻和詩畫所吸引。
因爲祖父喜歡字畫的緣故,她對于字畫也有所涉獵,所以隻一眼,她便看出手上的畫不管是字是畫還是詩,抑或是畫中表現的意境,都是難得一件的佳作!就算是前朝的畫家顔兮之,也不過如此!
是以她收好畫,不再做停留,匆匆奔進院子,問清祖父的去向後,便直奔祖父的書房而去。
還未踏進書房們,董萱便大聲喚道:“祖父!”
書房内,董少遊正與刑部尚書魏明川坐在窗下的矮榻上下棋,聽到自己孫女兒急切的叫聲,蹙眉喝道:“小丫頭片子,沒個規矩,沒得讓魏尚書笑話!”
董萱小跑進了書房,對董少遊吐了吐舌頭,才向魏明川行了禮:“侄女見過魏叔叔。”
“嗯,乖孩子,起來吧。”魏明川樂呵呵的捋着胡須,對董少遊道:“老董,要我看,萱兒活潑可愛,比我家漪秀好多了,我家漪秀就是性子太沉靜了些。”
董少遊嗔了董萱一眼,佯怒道:“好什麽好?沒規沒距的。我倒是喜歡你家漪秀些,要不咱們換了。”
董萱撇撇嘴道:“好啊,既然祖父不喜歡萱兒了,萱兒還巴巴的給你送畫來作甚?萱兒走了,再不理祖父你了!”
說着,佯裝邁步要離去。
“等等,你說什麽畫來着?”董少遊這才抓住孫女話的關鍵,往她懷中看去,果然見她捧着一隻裝字畫的長條形盒子。
“就是绮蘿姐姐先前答應送你的字畫了。”董萱說着做了鬼臉道:“祖父不要,正好萱兒喜歡得緊,便自己收起來好了。哼哼,你自己後悔去吧!”
董少遊坐不住了,大步走向董萱,長手一攬,便将盒子抓進了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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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6000字更新完畢,親們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