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不免讓君绮蘿臉紅心跳。那小子,吻技越來越好了,若非最後一刻他自己刹住了車……陣地已經失守了!
好在他有這份定力,否則今晚他再來,她特定把他趕出去。
與鳳千阙一起用了早膳後,二人喝了會子早茶,他便離開了。
君绮蘿遣了樂箫去曉月鏡湖告訴葉歡去李家村找李東才簽合約,順便将一塊石料帶過去。
想到昨晚龍胤輕而易舉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四名暗衛等同虛設,于是,她讓樂笙将無殇無影鳳三鳳九都叫到了偏廳。
四人排排站,無殇覺得自己昨晚做得有些不厚道,不敢看君绮蘿;無影嬉皮笑臉,坦然看着君绮蘿笑得意味深長;鳳三鳳九眼下黑眼圈嚴重,顯然是沒睡好或者是沒能睡覺,從他二人憤憤然的瞪視着無影無殇的眼神來看,昨晚定是着了他們的道。
她就說嘛,父王怎麽也不可能弄兩個那麽容易就被收買的暗衛來保護自己啊!
君绮蘿白了無影一眼,她都和龍胤睡一起了,還在意他那似乎“什麽都了然于胸”的眼神嗎?她又沒有古人的封建思想,何況她和龍胤隻是同床共枕,又沒有突破最後那一層,她心裏坦蕩的很。
是以君绮蘿連一點羞澀也沒有,淡淡的道:“罷了,我叫你們出來是想告訴你們,晚上的天氣已經轉涼,你們從現在開始,每兩人輪一天的值,誰白誰黑自己協商去。”
無影收起笑臉,正色道:“主母,那可不行,主子會要了我們的命的。”
“你們跟在我身邊就要受我調遣,否則從哪裏來滾回哪裏去。”姐每天被你們監視着,還不願意了呢!“另外你們也不必呆在這樹上了,我會讓樂笙爲你們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你們當值的時候,隻要不把女人帶回來,在房間做什麽都可以。”
無影還想說什麽,無殇拉了拉他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
多年默契,無影讀懂了無殇眼中的意思:主母功夫了得,又擅長施毒,身上還有一隻咬了人半個時辰不到就會死的毒物,根本就不需要他們保護。主子讓他們留在這,不過是在主母不方便出手的時候做她的手罷了!
“别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需要你們二十四小時保護着。再說樂笙樂箫的功夫比你們也差不到哪裏去,我不會有事的。”
無影也不再糾結這事,突然想到什麽,笑得暧/昧:“我明白了,主母想給咱們爺大開方便之門呢!”
“滾!”
君绮蘿一腳踢向無影,無影嘻笑着跳開。
“越說越離譜了。等本小姐進了晉王府的大門,看本小姐怎麽收拾你們!”君绮蘿說着,又轉向鳳三鳳九道:“還有你倆,什麽事該和父王說,什麽事不能說,都給本小姐想明白了再說,否則也請你們卷鋪蓋卷走人!”
幾人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你們自個兒去商量誰當今兒白天值,晚上誰接替。”見幾人點頭,君绮蘿擺擺手道:“好了,下去吧。”
等他們離開,君绮蘿想到答應給董少遊的字,便趁着今兒上午沒什麽事,讓樂笙準備了筆墨紙硯,在偏廳的窗前擺開來。
到了桌前,君绮蘿提筆稍作思索,便開始在一比二的大幅宣紙上提筆書作起來。
就在君绮蘿揮毫潑墨之際,幾道黑影悄悄潛進鄱陽王府,直奔碧溪苑。
也事有湊巧,今兒君绮蘿才讓無殇他們輪值,便有人尋來了。
那幾道黑影到了碧溪苑外,領頭的一人故意發出些許動靜,今兒輪值的無殇便飛掠到院外。
無殇剛出去,便被四個蒙面人給圍了起來,至于領頭的那位,隻靜靜的站在一邊。
奇怪的是,四人隻是拖住無殇,與他纏鬥在一起,并沒有傷害他的樣子。
無殇似乎也料到他們的意圖,便想着要突圍。可是到底隻有雙拳,怎能突破八手?
那邊君绮蘿聽到外頭的打鬥聲也沒在意,甚至樂笙想去幫忙都被她阻止了。
君绮蘿依舊埋首于眼前的紙上,淡淡道:“出來吧!”
一道藍影跳到窗前,啧啧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多了,我三哥他怎麽就瞎了眼呢,白白便宜了阿胤叔。”
“我以爲你把我的守衛引開是爲了來給我送銀子,沒想到竟是說這些廢話。如果說完了,那便快些離開,等我空出手來,你大約就不止額頭起包那麽簡單了。”
“哎呀,别這樣嘛。”龍肅離對君绮蘿的威脅并未感到害怕,反而道:“過門便是客,你好歹也請我進去坐坐呢。”
君绮蘿這才擡起頭來看向龍肅離,笑得風華絕代:“我倒是想請你進來坐坐,可是你敢進來嗎?”
他要敢踏進來一步,就算不毒死他也得把他毒暈了打劫一番!
饒是龍肅離在千葉寺内已經偷偷見過君绮蘿的傾城容貌,早已驚爲天人。但是現在近距離的看她,感覺又完全不一樣了。再加上佳人一笑,又豈是“驚爲天人”可以形容的?
他覺得自己的認知中,已然找不出形容詞來描繪她的美。
“噗哧。”
樂笙看着他這會兒癡呆的樣子,簡直就是她的翻版,忍不住笑了出來。
龍肅離白了樂笙一眼,再看向君绮蘿時,眼中已然全是欣賞之色:“這樣站着挺好,我還是不進來了。”依着她睚眦必報的性子,她這樣說定然有什麽不好的等着自己。所以他聰明的選擇不去冒這個險。
“算你有自知之明。”君绮蘿不再看他,埋首于眼前的畫作中。
“咦。”
龍肅離這會兒才看見君绮蘿在作畫,仔細一看,他再次在心裏狠狠鄙視了龍肅雲一番。
昨晚他回宮後,多少了解了一些關于龍肅雲和君绮蘿的事。他們那轟動全城的“婚禮”以及宮宴上龍肅雲後悔的樣子,被宮人們作爲重點繪聲繪色的轉述給了他。
呵呵,舉止輕浮,陰狠毒辣,且目不識丁,實難堪任安王妃之表率……
若說舉止輕浮,她也就止于阿胤而已,對于外人,他可沒發現她有任何輕浮的表現;至于陰狠毒辣……據他了解,當時君绮蘿回鄱陽王府後很少在外人跟前露面,龍肅雲又是到哪裏去見識到她陰狠毒辣的一面呢?偏聽偏信,隻怕早就寒了她的心,所以才以假面示人吧?!
她無才,好吧,她武功極好,連他都輕而易舉被她所傷,要不要那所謂的“才”又怎樣?
可是那所謂的目不識丁嘛,在眼前的畫作前,已經不攻自破了。
她的畫乃是水墨寫意,畫的右上角一輪太陽高懸,豔陽下一挂瀑布飛流直下,落入下方的一汪水潭裏,潭邊一處凸起的大石上,擺了酒壺、酒杯并幾碟小菜,一老翁捋着胡須,昂首看着前方的瀑布……
她筆法簡練,起筆收筆逆入藏鋒、自然含蓄、濃淡适宜,整幅畫隻應用了濕淡墨法,寥寥幾筆便勾勒出景物和人物的形态,栩栩如生。一筆一式,無不透出大家風範!
如果君绮蘿無才的話,他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東陵沒有一個女子能自稱有才!
她無才無德?她舉止輕浮?她陰毒狠辣?她堪爲安王妃之表率?
呵呵,諷刺啊諷刺!
所幸這樣的女子沒有被龍肅雲給踐踏了,否則他都會爲她感到屈!不過他也就想想而已,像君绮蘿這樣有能力有主見的女子,又怎會看上一個看女人隻看表面的男人?
裏面,君绮蘿已然畫好了畫,在左側的留白處提起字來。
她筆走龍蛇,鳳翥鸾回,一蹴而就的潇灑、大氣,讓向來自認爲寫得一手好字的他也自歎弗如!
龍肅離随着她寫下的字念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挂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讀罷不吝贊道:“嗯,字好詩好畫好,意境更好,絕、妙!”
君绮蘿汗顔。
這詩她可是盜用的後世的李大詩人的佳作,所謂的意境,還不是因爲詩中的畫面感十足,讓她可以不用多想便可以一蹴而就。
擱下筆,君绮蘿輕輕吹了吹墨迹,對樂笙道:“等畫幹了,你便送去畫行裱上,然後送到董府去吧。”
樂笙道:“小姐放心,我省得的。”
“董府?”龍肅離問道:“大理寺卿董少遊?”
“怎麽,你有意見?”君绮蘿挑眉看向他。他敢說有意見試試?看他不抽他耳刮子!
龍肅離立即扯起他的招牌笑容:“沒,我怎敢有意見呢?我隻是覺得那老頭還蠻有意思的。”
“沒意見就快讓你的人滾出鄱陽王府,否則我可要出手了!”君绮蘿語氣淡淡,可以表情卻很認真,讓龍肅離絲毫不懷疑她會說到做到。
“呼噓!”龍肅離捏着嘴打了個呼哨,外面與無殇纏鬥的蒙面人立即退出鄱陽王府,速度之快,讓無殇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剛剛沒下殺手,是因爲得到君绮蘿的命令。否則,那幾人就算不死,也不會在他劍下讨得了好處。可是那幾人纏人的功力不容小觑,讓他在不能傷人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突圍!
無殇回到院子裏,看見偏院的窗前站了龍肅離,嘴角再次抽了抽,看向君绮蘿,見她沒有讓他趕人的意思,便一躍跳到了樹上,繼續做他的木頭人。
“給你,一萬兩,一文不少。”
見君绮蘿有空了,龍肅離才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來遞給她,君绮蘿接過銀票,他也沒有收回伸出去的手,反而攤開手來。
君绮蘿壞壞一笑道:“到我手上的東西,從來沒有交出去的道理。”
龍肅離似乎早便料到,笑得連酒窩兒都越發的深了,收回手問道:“你拿着代表我身份的東西不肯交出來,是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對我有那麽一點意思?”
君绮蘿将銀票遞給樂笙,揶揄道:“小子,我可是你的嬸子,你調戲嬸子的事被你龍胤叔知道了,看他怎麽收拾你。再說了,憑你招惹了我,我卻隻要了你一萬兩銀子,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
龍肅離臉上的笑容終于垮了下去。對于這個比他還小了三歲的嬸子,他表示很無奈:“好了,這玉佩和銀子就當我孝敬‘嬸子’你了!”
他可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嬸子”整個一财迷!難怪當初會借着退婚訛了龍肅雲二十萬兩銀子!聽聞中秋宴上還訛了沈錦城不少銀子鋪子做嫁妝呢。
嗯,以後找誰麻煩都别找上她就對了!
“那便多謝侄兒了。”君绮蘿喊得越發順口了。
她覺得,龍澈的兒子中,也就隻有龍肅離看着順眼一些,性子也算不錯。甚至她都不擔心他知道了自己會功夫的事,大約便是因爲昨晚聽了龍胤說起他的緣故。
龍肅離滿臉黑線的走了,他覺得再在這裏呆下去,他會受不了的。
……
鄱陽王府,沈錦城書房。
“你說什麽?”
沈錦城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海,一骨碌從椅子上站起來,手中的筆跌落在地也沒在意。
他怎麽能說沈氏在京城的二十多家生意同時受到了同行的擠壓,或者說陸陸續續出現許多這樣那樣的毛病,在幾天内導緻客流少了五六成,這樣下去,沈氏在京中的生意遲早要完蛋!
最賺錢的吉祥賭坊和紅袖樓已經沒了,并且府中的存銀還被那個敗家兒子輸出去五六十萬兩,導緻現在鄱陽王府的開支拮據,承諾君绮蘿的嫁妝,已然有些讓王府力不從心了!現如今又得知京中的生意出現了被擠壓的狀況,這還讓他活嗎?
怎麽會這樣呢?
沈海抹了把汗道:“王爺,依奴才看,像是有人故意在針對咱們王府的生意呢。”
沈錦城就算是個笨的,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尋常,何況他本就不笨呢!聯系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吉祥賭坊和紅袖樓是被人設了局!可是是誰這麽恨鄱陽王府,竟想從根本打壓自己?!
沈錦城一拳砸在書桌上:“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老虎嘴上拔毛!”
“王爺……”沈海欲言又止。
沈錦城怒不可遏:“你倒是說呢!”
“會不會是君绮蘿做的?”沈海說出自己的猜測。
“她?”沈錦城挑高音量,很是不屑的樣子:“她有這個能力嗎?”
要說君绮蘿能同時打壓鄱陽王府二十多家鋪子,沈海也是不信的,“她沒有這個能力,晉王世子有啊!”
沈錦城眉頭頓時緊緊的皺着,眉心都能夾死蚊子了。
“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那孽女難道想要奪回鄱陽王府不成?”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君绮蘿做的,那麽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
想到這個,他都有些怨怪他老娘了。當初怎麽就沒把君绮蘿給弄死,還讓她活着回來了?還有殺手盟的又是怎麽回事?他花了整整十萬兩銀子,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女子也殺不了!
他哪裏知道,正主君绮蘿早就死在他老娘和媳婦手上了?至于殺手盟,都爲了殺君绮蘿折了五員大将了!而且龍肅雲已然讓黑蜘蛛解除對君绮蘿的獵殺,而獒犬則因爲當初君绮蘿贈藥的舉動,以他的方式在感激着君绮蘿,怎麽會殺她呢?
“沈海,你随我去碧溪苑一趟。”沈錦城老眼眯起,他要去問問她,到底是不是她所爲。
沈錦城都決定了,沈海自然不敢有異議,跟着他疾步去了碧溪苑。
君绮蘿這邊把龍肅離給擠兌走後,便讓無殇拖了張美人靠在院子裏的樹下靠着看書。樂笙剛出門去裱畫送畫了,樂箫去曉月鏡湖還未回,這會子碧溪苑也就她跟無殇而已。
在沈錦城距離碧溪苑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她便從無殇的口中得知沈錦城來了,不過她并沒有過多的動作,依舊看着她的書。對她來說,醫書可是比有些人重要多了!
沈錦城一踏進院子隻看見君绮蘿一人靠在樹下看書,也不等她讓自己進,徑直就朝她走去。
“沈大人來我這碧溪苑是想作甚?”君绮蘿頭也不擡的問。
沈錦城在君绮蘿三步外停下,壓下心中的怒火,開門見山的問道:“阿蘿,父王問你,是不是你讓人打壓咱們家的生意?吉祥賭坊跟紅袖樓又是不是你設計赢去的?周昌的死和你大哥被打,可又是你所爲?”
呵呵,葉歡做事真是太靠譜了,這麽短的時間便讓沈錦城兜不住了!
君绮蘿這才從書中擡起頭來,對沈錦城柔和一笑。
不得不說君绮蘿的笑容極美,可是沈錦城卻是被這一笑笑得心中發虛。
“沈大人消息很靈通嘛,還是說沈大人心中對我有鬼,一猜便能猜中是我做的呢?”
君绮蘿将書往美人靠上一放,慢慢站起來,倨傲的望着沈錦城坦然承認道:“沒錯,吉祥賭坊和紅袖樓都是我赢回的!不過我可沒有設局,隻是利用你那傻兒子和吉祥賭坊不光明的千術赢的!别問我你那傻兒子爲什麽沒認出我,想必沈大人還記得中秋宴上,我說過我的易容術還比較拿得出手。你那傻兒子和大舅哥,輸了賭坊銀子,便想着要我的命搶我的銀子,莫非我不還手站着等他殺?何況你那大舅哥,我可沒讓人下死手,隻是因爲你們救治不及時導緻死亡,跟我可沒直接的關系!至于鄱陽王府其他的生意嘛……”
君绮蘿邪肆一笑:“目前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更在往我預期的方向發展。看到你現在焦急的表情,我便想得到結果定讓我很滿意!而且不光是京城,便是你沈氏和鄱陽王府在其他城鎮裏的生意,我都要一一奪過來!”
沈錦城骨頭捏得咔咔作響,咬牙切齒的問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哈哈哈哈!”君绮蘿幾乎是仰天大笑,眼淚水都快笑了出來:“沈錦城,你居然問我爲什麽要這麽做?”
笑過之後,她倏地沉着臉,危險的逼視着沈錦城道:“你怎麽入贅的鄱陽王府,我娘親怎麽死的,我是怎麽被送到祁連山,在那又遭遇了什麽,娘親祭日我路遇殺手,沈福在我院中放毒蛇,沈大人心裏很清楚,不需我多說吧?!”
沈錦城眼神不自然的閃了閃,原來她全都知道了!
“沈錦城,你說說,我是爲什麽要這麽做呢?!我要将你沈氏一門踩在腳下,我要爲娘親和祖父……報仇!”君绮蘿故意在說到“祖父”二字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錦城,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迹。果然,沈錦城的眼中短暫的愕然了一瞬。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祖父君博昌的死也有蹊跷!
沈錦城被君绮蘿看得發毛,指着她對沈海道:“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沈海早便想要君绮蘿的命了,所以在沈錦城的命令下達後,他便以手爲抓,飛身直取君绮蘿的咽喉。
他動作之快,之迅猛,眨眼便抵在君绮蘿跟前。
“哈哈哈哈哈!”
沈錦城眼看着君绮蘿就要死在沈海手下,血紅着一雙眼張狂大笑起來:“殺死她,殺死她!”
他早就該在她回來那天就殺死她了,否則哪裏會出那麽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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