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醉了。
她跟她真的不是姐妹,好嗎?
“是啊。”君绮蘿點頭道:“原本我是不想去的,隻是武陵侯府的段四小姐邀我前去,盛情難卻。沈二小姐,今兒時間不早,我便不陪你唠嗑了。”
沈宛月高興的道:“我便是去找二姐一起去千葉寺呢。”
說着想去挽君绮蘿的手,被君绮蘿不着痕迹的躲開了,淡淡笑道:“既然如此,便一起走吧。”
沈宛月收回手,也不在意,跟着君绮蘿便朝王府大門而去。
“二姐有讓沈總管安排馬車嗎?”沈宛月在身後問道:“如果沒有的話,便和妹妹擠一輛馬車吧。”
“多謝沈二小姐的好意,晉王世子會來接我。”君绮蘿淡淡道,心說自己弄死了沈海的爹沈福,連屍體都化沒了,他安排的馬車自己也不敢坐啊。
“晉王世子對二姐真好!”沈宛月豔羨的道。
“他左不過就剩幾年性命,若再不對我好些便說不過去了。”君绮蘿語氣頗爲無奈的喟歎,似是覺得自己命運多舛:“皇命難違啊!”
“這個世界對女子就是這麽不公平。”沈宛月自然知道君绮蘿的喟歎是指的是賜婚的事,勸慰道:“二姐切勿難過,聽聞晉王世子隻是因爲三年前受傷所緻,想必以晉王府的勢力财力,定能尋到聖醫良藥。”
“但願吧。”君绮蘿無意再多說什麽,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些糟心事,不提也罷。時辰不早,咱們還是快走吧。”
……
無痕駕着車依舊等在鄱陽王府對面,龍胤站在馬車旁邊,見到君绮蘿出來,立即笑着對她揮了揮手。
沈宛月走在君绮蘿身後,在君绮蘿走下台階後,便也看見陽光下猶如谪仙般的男子。
看着那明豔豔的笑臉,沈宛月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覺得那一身潋滟風華,此世間怕是無幾人能及。隻不過那蒼白的臉色,無不昭示着他的身子處于病中。
好可惜!
沈宛月心存憐惜之意的跟在君绮蘿的身後走向龍胤,屈膝一禮道:“見過晉王世子,臣女乃是鄱陽王府三小姐沈宛月。”
龍胤看也不看她,更别說對她說個隻言片語了,自顧自的扶着君绮蘿的手将她送到馬車上,然後自己也上了馬車,進了車廂。
沈宛月曲着膝蓋,臉上難掩尴尬之色。
君绮蘿對龍胤的表現非常滿意,隻是面上不顯的望向沈宛月,歉然的道:“阿胤他就是這樣的人,對于不熟悉的人,都不怎麽搭理,并不是針對你,沈二小姐千萬别多心啊。”
沈宛月面色一哂,立即恢複了往日的溫柔賢淑大度的模樣:“二姐說的哪裏的話,咱們都快成爲一家人了,妹妹又怎會介意這些微枝末節的小事呢?二姐進車去吧,妹妹随後跟着。”
君绮蘿點點頭便進了馬車。
樂笙樂箫依舊坐在無痕的身邊,馬車駛動,看着沈宛月的背影,二人嘴角的笑容大大的。
車廂内,龍胤一把将君绮蘿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道:“這個沈宛月比沈宛心心機重多了。”
“被你看出來了。”君绮蘿不以爲意的道:“她這幾日天天上午都會到碧溪苑跟我聊上一陣子,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也能明白她幾分用心,你不用擔心。”
“你的心機跟手段,我自是放心得很,隻不過萬事小心爲上。”
“我省得的。”
……
千葉寺位于京城東面五十裏外的白雲山上。
寺廟不大,不及國寺沐恩寺那般恢宏,甚至因爲年歲悠久,顯得有些陳舊滄桑,但是自從八十年前出了個修月大師後,香火比起沐恩寺還要鼎盛些。
傳聞修月大師乃是地藏菩薩轉世,有其“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之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堪透前後百年,至于那些求子求姻緣的信徒,但凡經過他點化的,無不是得償所願。是以他的名聲便越來越響亮。
沐恩寺曾經多次派人遊說修月大師去沐恩寺坐禅,不過大寺的規矩太多,他不喜歡受約束又甚是念舊,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說,隻要心中有佛,在哪裏都是禅,又何須在意形式?
……
馬車在離白雲山約莫還有二裏的地方便開始走兩步停兩步,幾乎走不動了。
君绮蘿掀開偏窗的簾子前後瞧了瞧,頓時滿頭黑線。不但前面排了長長的車龍,連身後都跟了無數的馬車,好車壞車堵了個水洩不通,和二十一世紀上下班高峰期堵車簡直是一樣一樣的。
君绮蘿斜睨了身旁的龍胤一眼,不由問道:“修月大師講禅而已,好似全京城的人都往這裏趕來了,有這麽誇張嗎?”
龍胤撚起一枚葡萄,仔細的剝着皮:“修月大師喜歡四處遊曆,常年都不在寺中,他講禅可不是随時都能聽到的!所以他講禅的消息一放出來,便有人從四面八方的趕來。再說,佛不分貴賤,自然許多平民百姓也跟着來了。”
君绮蘿抱怨道:“我是不知情,可是你既然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爲何不早些出發?這樣子要等到什麽時候去了?”
說着又望向遠處的白雲山,她的腦仁便疼了起來。
龍胤将剝好去籽的葡萄喂進君绮蘿的嘴裏,君绮蘿也不和他客氣,頗爲享受的咀嚼着。
“我舍不得那麽早喚你起來嘛。”龍胤又撚起一枚葡萄,暧/昧的笑着道。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君绮蘿就想起鎖骨上的草莓,伸手便掐上他的腰,不解氣,又狠狠的扭了一下才罷手。
“唔。”龍胤自然知道她這番動作是爲何了,不由委屈的道:“阿蘿你謀殺親……”
“夫”字還沒出口,就被君绮蘿給捂住他的嘴堵了回去:“你丫再瞎說八道,看我怎麽收拾你!”
龍胤眼睛一亮,問道:“阿蘿你想怎麽收拾我?”
“……”君绮蘿汗顔,這丫怎麽聽到自己說收拾他還這麽興奮?這是受虐的節奏嗎?
龍胤指着自己的薄唇道:“要不你咬我一口?”
君绮蘿終于忍無可忍了,“你去屎!”
沈宛月的馬車緊緊跟在龍胤馬車的後面,駕車的依舊是她回京時爲她駕車的那個叫做小武的少年。
車上除了沈宛月和四個随身丫鬟,還坐着她的師妹雲朵朵。
此時沈宛月背靠着馬車壁,似乎聽到什麽,嘴角挂着淡淡的了然的笑。
“師姐,你瞧那邊。”雲朵朵趴在車窗上,指着田埂上沒有收掉的稻草人,覺得新奇極了。這幾日沈宛月因爲祖母的死不能陪她,她竟然自個兒帶着丫頭把京城也玩了不少地方。
沈宛月緩緩睜開眼,見自己的師妹都十四歲了還一副懵懂純真的孩子樣子,不由歎口氣搖了搖頭。師妹父母雙亡,師尊就她一個孫女,從小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谷中的師兄弟們對她也是呵護有加,可說是有求必應,甚至連大聲說話也不會……
他們可知道,女孩子被保護的太好,未必是好事啊!
沈宛月淡淡問道:“師妹,你的願望是什麽?”
雲朵朵想也不想的回道:“嫁給扶蘇公子。”
“咳咳咳。”
前面君绮蘿不經意聽見從後面車廂傳出的回答,竟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一下;後面沈宛月想到什麽,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怎麽這麽不小心?”龍胤爲她倒了杯水,輕拍着她的背道。實則他自己也被驚到了,乖乖,居然有人敢和他搶老婆,并且還是個小女娃。
君绮蘿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撫了撫心口道:“沒事了,咱們這樣能趕得上聽禅嗎?”
“聽禅要寅時才開始,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來得及的。”龍胤說着打開一隻精美的盒子,從裏面取出一枚玫瑰糕送到君绮蘿嘴前道:“吃些糕點墊墊肚子。”
君绮蘿搖搖頭:“嗯,吃了好些葡萄,吃不下了。給樂笙樂箫她們一些吧。”
說着用茶盤裝了一些遞給樂笙樂箫她們。
“這是一品樓的糕點,味道還不錯,就吃一個了,來,乖啊。”龍胤像哄小孩子似的,君绮蘿受不了,隻得銜住咬了一口,哪知龍胤後面的話再次讓她嗆到了:“你太瘦了,抱着硌手……”
“咳咳咳咳。”君绮蘿吐掉嘴上銜着的玫瑰糕,難受的咳起來。
龍胤連忙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
君绮蘿好半天才緩過來,捏着龍胤腰上的軟肉道:“誰讓你抱了?是我求你的嗎?”最主要她覺得自己并沒有瘦得那麽可憎吧?還硌手了,哼!
君绮蘿扭頭不再理龍胤。
龍胤委屈極了,他不就希望她多吃點,養得白白胖胖的嗎?
沈宛月目光閃了閃,低下頭,眸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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