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燈籠懸在他們頭頂上方,撒下一圈朦胧的光暈籠在他二人身上,美得猶如畫家筆下唯美的畫卷。
龍肅雲有種上前去将它撕碎的沖動:“龍胤,你敢偷襲本王?”
他本是拿着他王爺的架勢吼出的這一句,奈何他因爲龍胤的襲擊心口疼痛難忍,導緻他喊出來的話像是即将病死的鴨子那苟延殘喘的慘叫,難聽極了,一點氣勢都沒有。
“本世子正大光明的打你,怎能說是偷襲?”龍胤好笑的道:“再說你連本世子這個病秧子的一擊都躲不過,是不是也太蠢了?”
“你……”龍肅雲雖然覺得自己不如龍胤厲害,但是他決不會承認自己連躲過他的一擊都不能:“你不過是趁着本王不注意才得逞而已……”
哪知他話音剛落,便膝蓋一疼,跪在了地上。
君绮蘿所站的地方與龍肅雲跪下的地方呈一條直線,他又是面向她的,在旁邊的人看來,安王不就是在對君绮蘿下跪嗎?
若說先前那一擊他可以以沒注意才受了龍胤的襲擊,那麽現在這一擊他們可是面對面站着的,這又算什麽呢?
“呵呵,”龍胤笑着戲谑道:“安王,就算你來拜見你嬸子,也不用行如此大禮。”
君绮蘿頓時滿頭黑線。
龍胤曾說過,依龍氏一族的族譜來算,龍胤跟龍澈是堂兄弟,那麽安王叫龍胤叔叔是沒錯的,君绮蘿又要嫁給龍胤了,叫她嬸嬸也是沒錯的!
可是她不想有這麽一個腦袋犯抽,看着就想吐的侄兒好麽?
“把安王跟他的侍衛送回安王府去。”龍胤都不待龍肅雲反應過來,一揮手,語氣不容質疑。
鳳三鳳九淡淡瞥了龍胤一眼,傲嬌的别過頭,跳回樹上,他們可不是龍胤的人,不受他差遣,再說前晚被他迷醉的帳還沒和他算呢!
跟着龍胤來的無痕無缺和無殇無影四人立即兩人一組,各擡起一人就走。
“龍胤,本王是來找君绮蘿的,你别欺人太甚!”龍肅雲這才回過神來吼道。今天受的侮辱,他必定加倍讨回來!
“龍肅雲,阿蘿是你嬸子,下次要來拜見她,記得正大光明的,另外碧溪苑今晚被你破壞的東西,明兒本世子會做個統計,讓人送到安王府上的!”
“龍胤,本王和你勢不兩立!”龍肅雲被擡走了,隻餘這一聲帶着怨恨的話如同詛咒一般在夜空中餘音久久。
碧溪苑終于靜了下來,樂笙樂箫看了看自家小姐與未來姑爺,悄悄的退了下去。
見礙事的都走了,龍胤這才轉向君绮蘿,漾起一個笑臉。
君绮蘿抱着雙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龍胤被她看得心裏發毛,終于收起笑臉道:“阿蘿,對不起,我錯了。”
“你晉王世子怎麽會有錯呢?錯的是我才對……”
龍胤趕忙打斷她的話道:“我讨厭龍肅雲看你的眼神,所以才不受控制的用了内力。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我也很讨厭他!”就在龍胤以爲君绮蘿不會原來他的時候,君绮蘿輕聲笑道:“看在你爲我趕跑龍肅雲那隻瘋狗的份上,我便原諒你這次了,進來讓我瞧瞧。”
“好!”龍胤輕輕一縱,便從窗戶跳了進去,爲君绮蘿關上窗戶,并細心的插上門闩。
君绮蘿狐疑的問:“你上闩幹嘛?”
她院子裏有鳳三鳳九守着,一會兒無殇無影送龍肅雲回安王府後還會回來,有必要插上門闩嗎。
“外面終歸有幾個大男人,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闩上的好。”龍胤說着,連忙捂着心口直奔君绮蘿的牀,靠在大迎枕上道:“唔,阿蘿,我好難受,快爲我瞧瞧。”
“活該,你這就是自作自受!”
君绮蘿不疑有他,嘴上說着狠心的話,腳步卻不停的走到牀邊,伸手就要爲龍胤把脈,卻被扯進他溫暖的懷抱裏。緊接着,唇上亦傳來溫潤的觸感。
龍胤适才在自己院子翻來覆去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君绮蘿的身影,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美麗香吻。于是想也不想的往碧溪苑趕來,哪知就看見龍肅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女人瞧,他哪裏還忍得住?
君绮蘿稍稍愣怔,微啓的雙唇瞬間被攻城掠地。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伸手想要重重擂他一拳,卻因爲雙手被圈在兩具身體之間,力道被削弱了七八分。
君绮蘿狠狠咬了龍胤的舌頭一口,某世子吃痛,隻得不舍的放開到嘴的美味佳肴。
“混蛋,你放開手!”君绮蘿想要起身,卻被她圈得緊緊的,于是便喊道,隻是擔心把樂笙樂箫招來,不敢喊得太大聲。
她掙紮着想從龍胤的身上爬起來,可是某世子被迫放開了香軟的唇,又怎能放開懷中軟玉?于是他的雙手更緊的圈着她的腰。可是下一刻,他便明白了什麽叫做玩火自焚,什麽叫做惹火燒身。
将君绮蘿的頭按進自己的懷中,龍胤頂着沙啞的聲音道:“阿蘿,别動了……”
君绮蘿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同時身下也感覺到了他熾熱的變化,于是趴在他的身上不動了。
看着她乖順的樣子,龍胤又好氣又好笑,撫着她柔順的發絲,啞聲安撫道:“阿蘿,你别怕,不到洞房花燭夜,我不會動你的。”
君绮蘿感動之餘又覺得窩心。
她并不是老古董,也不在意婚前那啥行爲,隻是前提必須是她很愛那個男人。對于龍胤,她不排斥,甚至說已經動心,但她覺得還不到獻出自己的時候。
她能感覺到龍胤對她的愛,她希望某一天全身心的與之契合,而不是單純的身體上的契合,否則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阿胤,你把龍肅雲打傷了,會不會有事?”君绮蘿企圖說話來轉移他的注意裏,因爲他的變化讓她也感到有些難受。
龍胤混不在意的道:“他強闖你的閨閣,就算傳到皇上那去,他也是沒有理的!”
“不過他走時丢下一句狠話呢,說是與你勢不兩立,呵呵。”君绮蘿覺得龍肅雲丢下的這句話與灰太狼那句“我還會回來的”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她心裏覺得好笑,便笑了出來。
“他從小便與我不對付了,我又何曾怕過?”
“呃?!”龍胤輕柔的以手扒着君绮蘿的發絲,她覺得舒服極了,便任由他扒着:“你們原來是老仇人了?”
龍胤亦是好笑的道:“這事也就你不知道而已。”
“說來聽聽。”
“大約是我六歲的時候吧,那時他四歲。在宮宴上,龍肅雲看中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偏巧那小女孩比較喜歡我,他便記恨上了。”
君绮蘿咋舌,她能說古人太早熟了嗎?還有龍肅雲未免也太小氣了,爲了一丁點事可以恨上十多年。
“從那以後,他什麽都想和我比個輸赢,可是不論文武韬略,他從來都沒赢過。”龍胤繼續說着:“我記得有一次秋狩,他爲了赢我,想把我推進一個陷阱裏,結果沒把我推下去,他自己下去了;還有啊……”
君绮蘿側着耳朵,聽着他磁性的聲音,聽着他的心跳,心裏感到特别祥和安甯。雖然因爲中毒的關系,他的心跳并不如健康男子那樣強健有力,但也還算頑強。
可是這個男人怎麽就要成爲她的丈夫了呢?
君绮蘿覺着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有的人自小相識,并被命運綁在了一起,到頭來卻是有緣無份,就好比她和龍肅雲;有的人雖然看似沒有緣,卻又有一些東西将他們給牽引到一起,就好比她和龍胤。
她與他三年前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但如果沒有與沈家一門的這段仇怨,她不會回東陵,也就不可能和龍胤在一起了。
……
鳳千阙照常拎了早餐前來。
樂箫讓他去飯廳候着,她進了自家小姐的内室看她醒了沒,因爲今天是要去千葉寺聽禅的,得早些起來。哪知推開門,她便看見自家小姐睡在一個男人的臂彎裏。
那個男人半傾着身子躺在牀裏側,低着頭神情專注且溫柔的盯着自家小姐的睡顔……樂箫險些叫出來。
龍胤聽到呼吸聲,擡起頭來對樂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樂箫捂着嘴關上門退了出去。
唔,雖然有些勁爆,但這也是她們樂見其成的事,畢竟晉王世子對自家小姐的用心可是擺在那裏的!
“啊唔……”
過了許久,君绮蘿動了動身子,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伸了個懶腰,手不經意打到一堵不算堅硬的牆上,腦子裏想到什麽,頓時瞪大眼睛。
不用她左右張望,便看見一張大大的笑臉映入眼簾:“阿蘿,早啊。”
“你……”
君绮蘿張嘴就要喊,被龍胤輕輕的捂住嘴巴。
“噓。”龍胤輕聲道:“你父王在外面呢,把他引來就不好了。”
君绮蘿無語的翻個白眼,把他的手從自己的嘴上拿開,見自己身上的亵衣亵褲都還好好的,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麽還在我的牀上?”
龍胤無辜的道:“昨晚給阿蘿講我和龍肅雲的故事,阿蘿你聽着聽着便睡着了,把我的手壓住,我抽不出來,便睡在這了。”
君绮蘿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頭真的枕在他的手上,隻是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簡直氣煞了她,“你不知道把我推開嗎?”
“我舍不得把你吵醒了。”
好吧,這個理由她勉強接受了。
“呃,不對啊。”君绮蘿忽然想到什麽,撐起身子道:“我昨晚睡着之前明明是趴在你身……”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君绮蘿連忙閉上嘴巴。
龍胤愉悅的笑了。
君绮蘿沒好氣的将他推開道:“現在馬上立刻離開我的房間我的牀。”
“好。”龍胤好心情的起身下了牀,“我先回去換身衣裳,巳時正在鄱陽王府王府大門口等你。”
君绮蘿正想問等自己做什麽,忽然想起今天是答應段芊雅去千葉寺聽禅的日子,便改口問道:“你也要去聽禅嗎?”
“我跟修月大師還算有些交情,三年不見了,順便去看看他。”龍胤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低頭瞧了君绮蘿脖子下的某個點,滿意的道:“阿蘿一會見。”
君绮蘿點點頭。
等龍胤跳窗離開後,君绮蘿喚了樂笙進來爲她梳頭。
樂笙一進來便将君绮蘿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她的鎖骨位置,笑得意味深長。
君绮蘿深知她們定是知曉龍胤宿在這裏了,于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我們什麽也沒做。”
“嗯,你們什麽都沒做。”樂笙還是笑。
“那你還笑?”君绮蘿覺得不對勁了,對鏡猛瞧,終于在右邊鎖骨的位置看見了一粒……
草莓!
龍胤你個混蛋!
君绮蘿覺得如果龍胤這會還在她身邊的話,一定得扒了他的皮!
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襟遮住那草莓,狀似不在意的對樂笙道:“不久一個吻痕嗎?有什麽大不了的?”見樂笙還笑,遂惡狠狠的道:“速度給姐梳頭,否則明天給你找個男人拜堂洞房!”
樂笙立即緊咬着牙關,手上也快速的動作起來。
君绮蘿這才滿意了。
跟鳳千阙用了早膳,君绮蘿便打點好一切,告知自己要去千葉寺的事,鳳千阙點點頭便離開了。
在屋内灑了些毒粉避免外人侵入,這是君绮蘿住進鄱陽王府後的習慣。畢竟她們隻得三人,不得不防着一些人。
撒完毒粉,君绮蘿與樂笙樂箫三人才出了碧溪苑,往王府大門而去。
走了沒多遠,便見沈宛月迎面走來。
沈宛月欣喜的迎上前問道:“二姐是要去千葉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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