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绮蘿看着頭頂字迹娟秀的牌匾,吩咐道:“箫兒把它給我拆了,看着膈應得慌;笙兒把房中衣裳、用過的被子褥子、杯碟碗盞之類的都給我拿去扔了,金銀首飾你二人分了吧,其他的便将就着用。”
樂笙趕忙樂颠颠的進了屋子,有幾個丫頭上前阻攔,都被樂笙不露痕迹的推倒在地上。
“小……小姐,這……這怕是不太好吧?”
許嬷嬷很是糾結,皇上隻允準将院子給她,可沒說她可以随意處置大小姐的東西啊。自打四年前大小姐與安王殿下走近後,大小姐的衣服首飾可都是貴族小姐中頂頂好的,這小賤/人怎麽能說扔就扔了呢?再說大小姐的嫁衣首飾都還在裏面呢。
“不如老奴讓人将大小姐的東西搬出來,你看可好?”許嬷嬷谄笑着與君绮蘿打着商量。
“放肆!”樂箫一聲清喝,危險的眯起眼睛:“小姐想要怎樣,何時輪到你這老東西置喙?!”
“老、老奴……”
許嬷嬷頓時覺得雙腿像是丢入開水中的面條,軟哒哒的險些站立不穩。她如何都想不到,樂笙不過是跟着那小賤/人身邊的一個丫頭,竟然會有這樣犀利到讓人覺得害怕的眼神和淩厲的氣勢。
君绮蘿徐徐轉身望向許嬷嬷。
她還記得,這許嬷嬷是邵氏從老家帶過來的,與邵氏同流合污,甚至于許多主意都是她出的。在祖父去世後到周氏被扶正的三個月間,府中忠于祖父的老人可沒少被她使絆子或者找由頭除去。更爲甚者,本尊被送往水月庵,還是她與周氏身邊的衛嬷嬷一路“護送”,其間的艱辛自然罄竹難書。
可是,現在還不是動她們的時候。
君绮蘿就那樣看着許嬷嬷,面上平淡無波,看起來無害極了。可是許嬷嬷不知道怎麽回事,偏是這樣的君绮蘿,竟然讓她心裏發怵,感覺她比那丫頭厲害多了。
良久,君绮蘿才淡淡的開口:“退下吧。”
許嬷嬷如臨大赦,好似後頭有豺狼狼虎豹追逐她一般,連滾帶爬的離開院子。
樂箫又攆走原本心苑内的一衆丫頭婆子,院子内才清靜了下來。
“小姐,文妃今日倒是向着你的,你看她可是真心?”樂箫問道。
君绮蘿背負着雙手,望向夜空中的下弦月,淡淡道:“宮裏生活了一輩子的人,又有幾個是有心的?就算是有一二分用心,大約也是想到娘親早逝而略略感到傷懷罷了。今日助我證明身份,或許是覺得我一個孤女對她或對沈錦城造不成什麽威脅,順水推舟博個好名聲而已。倒是她死咬着不肯解除我與龍肅雲的婚約,讓我有些想不透啊!”
說着收回視線望向樂笙:“趕這些天的路倒真有些累了,去看看小廚房有些什麽,簡單弄些吃的,再燒些水,我要沐浴。估計有很長一段時間,咱們得在這溯京度過了。”
“嗯,小姐你進屋坐會,我很快就好。”樂箫說完便進屋拎了盞燈,往小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