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城嗖的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手中飽蘸濃墨的筆尖滴答一聲,黑墨瞬間暈染了身前的紙張,一封就要書好的折子就這樣報廢了。
重重的擱下玉筆,沈錦城繞到書桌前,不敢置信的問弓着身子大氣不敢出的守衛:“你說那人稱是君绮蘿?”
大火将那尼姑庵燒成了灰燼,雖是沒尋着她的屍體,可是這許多年來,他們乃至整個京城的人都相信她已經死了,她怎麽能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回來了?
“回、回王爺,是、是的。”守衛被沈錦城身上散發出的陰寒之氣壓抑得說話都不利索,“她們如今正在王府門口守候着。”
沈錦城心情不美了,有些焦躁的揮揮手:“知道了,本王稍後親自去迎她,你下去吧。”
守衛離去,沈錦城大聲喚道:“沈福。”
一位雙鬓花白雙眼透着精明的五十多歲男人大步進來。
沈錦城将剛剛的消息大緻說了一遍,問道:“你怎麽看?”
沈福微微眯着眼周布滿皺紋的眼,臉色沉重的道:“王爺,如果真的是君绮蘿回來了,對你,對王府,特别是對大小姐來說可不是好事啊,你得好好想想對策。”
能走上如今的高度,沈錦城心裏可亮堂着,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回來是絕對有害無利?特别是宛心與安王爺的婚事将近,千萬不能出什麽岔子!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打得他腦袋都懵了,一時之間竟是無法可循。
“你可有什麽好的辦法?”沈錦城問道。
沈福想了想道:“王爺,當務之急,不管她是否是君绮蘿,定要咬定她不是,必要時……”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就按你說的做!”沈錦城犀利的眸中毫不掩飾的蕩起一抹狠厲,幾乎是立馬就同意了沈福的建議。
安王深得皇上寵愛,文妃娘娘二十年榮寵不衰;他的外祖父文淵曾是帝師,道高望重,門生無數;再加上自己的支持……将來最有可能問鼎那個位置。
宛心嫁安王爲正妃,一朝登基,以他對宛心的寵愛,必封爲後,到時自己可就是國丈了!沈氏一門将會攀上一個曾經不曾攀越過的高度,那将是何等風光?!
雖然君绮蘿也是他的女兒,身份比起宛心更是高貴許多,可是不知道爲什麽,那丫頭從小就跟自己不親,甚至從來都沒叫過自己一聲父親,以至于聽到她被燒死也沒有半點難過。
“走,你且随本王去看看。”
沈錦城說着打頭走出書房,轉了幾個回廊,便遇到自己母親邵氏拄着虎頭拐杖急不可耐的朝自己走來,比平日穩健了不少的步伐,仿佛年輕了十來歲。
在她身後,跟着許嬷嬷,侍女春月、秋棠及幾個二等丫頭,倒是跑得汗流浃背。
“娘你怎麽來了?”沈錦城連忙迎上去輕輕拍着邵氏的後背,虎着臉對春月秋棠道:“你們怎麽讓老夫人走這麽急?磕着碰着你們當得起嗎?”
“不關她們的事。”邵氏撫了撫心口順了順氣,蒼老的臉上顯得有些不安:“城兒,你告訴爲娘,那丫頭是不是回來了?”
“兒子就是爲這事前去呢。至于是不是,還得等會才知道。”
“娘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