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村民們都已經陸續告辭離開了去,隻剩下穆青荔兩口子和趙家兄弟在了,不然的話聽見姜氏這話村民們恐怕都會笑起來。
趙小松正要開口,趙小柏碰了碰他盯了他一眼,淡淡笑道:“還好,沒添什麽麻煩。”
墨雲深剛才打斷趙小松的話,趙小柏明白了他的意思,隻有趙小松這家夥還懵懵懂懂。
趙小柏也明白幾分墨雲深爲什麽要那麽幹。說到底還不是因爲他是外來者,沒有家人做靠山?
若是任何村裏的别的人,武功再厲害,嶽家也不敢動将女婿當成免費勞動力這種念頭。
當然了,即便他是外來者,也不是所有嶽家都會動這種念頭,這跟人品也是有不小關系的。
這婦人以前倒覺得她不錯,可自己的娘将她罵成那樣——娘是個耿直正直的,等閑人娘不會罵。
加上她母女倆竟然打自己小弟的主意,這就不能不令趙小柏反感厭惡了。
換了一種心境和目光再去看她做的事、說的話,就看出很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問題來,對她更爲不屑。
“那就好、那就好。他們不懂事,又沒多大本事,若是連累了大家,那可真叫人心裏過意不去了。”姜氏笑吟吟的歎道。
趙小柏、趙小松兄弟倆相視一眼,無語。
無話可說,幹脆不說。
反正他們知道墨雲深和穆青荔是什麽人就行了。
穆青荔和墨雲深也沒有說話,這婦人高興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從她嘴裏出來的都不會有好話。
要是哪天她誇起自己兩個來,那時候才要提高警惕呢。
一時誰都不說話,姜氏不禁尴尬起來,臉上微紅,心中羞怒激憤,暗暗忍着瞪穆青荔兩口子的沖動。
姜氏能不惱恨嗎?她這番話又謙虛、又賢惠、又體貼人意,以往她這麽說話是很能獲得對方好感的,今日怎麽卻不靈了?
她當然不認爲是趙小柏、趙小松有意給她難堪,反而埋怨在穆青荔和墨雲深身上,覺得趙小柏其實是怪這兩口子添麻煩添亂的,隻是這兩口子不要臉、沒有自知之明不主動表示,人家趙家兄弟大度,沒好意思說他們而已。
可他們既然不說,她想要教訓穆青荔和墨雲深,一下子也找不到借口。
教訓人最怕的是什麽?不是怕人頂嘴分辨,而是對方理都不理你、壓根不在乎。
哪怕你在哪氣急敗壞的跳腳罵呢,人家該吃吃、該喝喝、該望天望天、該看地看地,完全當你是空氣般的存在。
眼下姜氏在穆青荔兩口子眼中,就是空氣般的存在。
“姐,你們也太小氣了。這頭烏龜有的是力氣,怎麽不幫小松哥哥他們馱着獵物呢?小松哥哥他們好心好意帶你們去打獵,擺明了是有心照顧你們,你們這樣做——不太好吧。”
穆芳萍又嬌嬌柔柔的說道了起來,順便含情脈脈的看向趙小松。
反正這會兒已經沒有外人,她也不用不好意思。
反而當然要趁這個機會讓小松哥哥明白自己對他的情意、知道自己有多蕙質蘭心、善解人意了。
趙小松一陣惡寒,吓得直接躲到了趙小柏的身後。
穆青荔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了聲。
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智商爲零。不,這還算不得戀愛,不過是穆芳萍一個人在發花癡罷了。
“你——你笑什麽?”穆芳萍頓時惱羞,瞪穆青荔質問。
“我——哦,我笑你不了解情況亂說話嘛!”穆青荔笑嘻嘻的,說道:“大龜已經累了一路了,是趙大哥他們體貼心疼大龜,這才将獵物從它背上拿了下來準備回家,偏你們又攔着說了這麽一大堆話。我說妹子啊,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說完了嗎?沒有的話就盡快說吧,我們還等着回家呢!”
趙小松兄弟眼中劃過笑意,忍不住看了穆青荔一眼,心道這可真是大實話。要不是這母女倆攔在這叽叽歪歪,他們早回家了。
離家這麽多天終于回來了,誰有心情在這跟她們叽叽歪歪?
“不錯,大龜已經幫了一路的忙了!青荔可沒撒謊。”趙小柏點頭說道。
穆芳萍又氣又恨又惱,氣得想要罵娘:這死丫頭、這死丫頭!嫁了個不知哪個鬼地方冒出來的男人後膽子倒是變大了,動不動敢跟她頂嘴、敢要她的強?
從前那個任由她打罵忍氣吞聲、還得天天爲她端洗臉水倒馬桶的死丫頭去哪兒了?
“要這麽說,這烏龜背上的四頭鹿都是你們的?”姜氏忽然說道。
目光貪婪的瞟了一眼大龜背上的獵物。
趙小柏、趙小松心頭一跳,兄弟倆下意識相視一眼,一時都沒有說話,先看看情況再說。
墨雲深便道:“大龜的食量很大,有兩頭是它吃的,還有兩頭是我們的。”
穆芳萍心裏冷笑,頓生滿滿的惡意,靈機一動便知道該如何惡心他們兩口子了。
“娘,爹前兩天還說想吃點鹿肉呢!可惜咱們家今年偏偏又沒獵到鹿,也不知爹有沒有這個口福呢!”穆芳萍看向姜氏,歎息般的說道。
鹿肉啊,好像她還是一年多前吃過兩回。那肉的味道真的是很鮮美呢,特别的好吃、特别的香。
她記得那一回炖了一大罐,她和天寶吃得快撐了,那兩個小雜種在一旁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結果也隻分到了幾口湯喝。
而這死丫頭穆青荔,卻是連湯都沒分到一口。
想到當初連一口湯也分不到的死丫頭如今竟然擁有整整四頭鹿,可以盡量的吃個夠,穆芳萍心裏就難受得五髒六腑都不對勁了,恨不得将這四頭鹿全部弄回家裏去。
姜氏同樣心裏不自在,聞言便笑道:“傻丫頭,這是什麽話?你姐、姐夫一向來孝順,自然會給咱們家分一些的。”
姜氏心裏冷笑:你敢不分嗎?你當得起不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