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楊小山的身體從血石之上站起,邁步走了過來。
阿福目光一凝,神情有些恍惚。
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楊小山的身上透發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氣勢,待要仔細感受時,它卻消失不見了。
阿福怔愣間,楊小山已走到四人身邊,就那麽盯着蘇松。
蘇松心裏一緊,在這種氣勢逼迫下,竟然承受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楊小山的目光在衆人臉上緩緩移動,最後落在蘇飛的身上。
蘇飛背靠岩壁,懶散地坐着。
他看上去很平靜,眼眸無光,是種看透生死,不計餘生的神情。
“你的表現,讓我吃驚。”
楊小山平靜地道:“這麽多天下來,你居然沒有崩潰,比某些自以爲是古武高手的人強多了。”
蘇飛漠然的眼光在楊小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默默地移開。
神情淡然。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楊小山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此次曆練,曆時近半年多,你的表現不錯,通過了考驗。
從明天開始,你解放了,不需曆練了,回昭陵縣吧。”
“回昭陵縣?”
阿福喃喃自語一聲。
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猛地沖到楊小山面前,雙目閃爍着驚喜光芒,“小山,你想到出去的辦法了?”
因爲太過激動,他說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
此言一出,其他幾人的眼中亦是閃過一道精芒,露出意動的神彩。
就連蘇飛那如枯井式的的臉上,亦閃過一絲異色。
“不錯,我早就想到了。”
楊小山點頭承認,目光堅定。
“可是……小黑它……”
阿福吱唔着。
他是鍛體境三重,聽力遠強于普通人,洞頂的動靜,稍稍傾聽一下,就能夠做出準确判斷。
小黑并沒有如楊小山預料的那樣出現在洞頂。
“先前,我想到的确實是小黑。”
楊小山如實的承認,“但是,它沒有返回,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另劈溪徑,另想他法。”
“那現在,我們……如何脫身?”
阿福的喉嚨很幹,說話時,聲音澀澀的。
問出這個問題時,他發現蘇松等幾人的臉上,流露出的都是跟他一般無二的神情。
“現在,安心睡覺。”
楊小山說罷走向那堆血石,重又在上面坐下,然後幽幽地道:“養足精神,明天一舉爬出坑洞。”
“還是爬啊?”
阿福大失所望。
以爲楊小山會響出什麽絕妙的法來,到最後,還得費力攀爬,早知如何,十天前開始豈不是更好?
害大家在洞中白白浪費了十天寶貴的時間。
阿福再次擡頭,望了眼垂直而下、光滑如鏡的峭壁,心裏沒底。
若是能攀爬,還用在此呆這麽多天?
一改方才興奮的神情,幾人漸漸冷靜下來,既然楊小山如此自信,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徒手爬出坑洞的。
這一晚,楊小山真真切切地踏實睡了一覺。
自火勢熄滅後,坑中的溫度也随之下降,血石中的靈氣自然而然就被封閉了。
血石中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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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濃郁又精純,就像一個天然的靈氣池。
而在這八天的時間裏,楊小山硬是不知疲倦地運轉“吐納術”,日夜不停地修練。
坑洞中的血石,經年累月下來,不知吸收了多少魔獸的精血,集聚了大量的精純靈氣。
若非被困于此,楊小山可能發現不了血石中的秘密。
所以說,機緣天注定,命裏該楊小山有此福緣。
而經過最後幾天不停歇的修練,楊小山的境界最後固定在煉氣期三重後期。
很可惜,血石中的靈氣經過吸收、煉化後,雖還有一些剩餘,但這些靈氣已無法支撐他再次突破。
望着眼前的血石,楊小山不禁感慨,血石下一次再聚滿這麽多靈氣,不知會是什麽時候。
沒有突破至煉氣期四重,心中難免有些遺憾,因爲,練氣期第四重,他就能練習基礎法術“雷擊術”了。
“雷擊術”是基礎法術中一個攻擊法術,可惜,天不遂人願,差了點火候。
不過,楊小山已經很知足了,就停止了修練,決定出坑。
第二天清晨,楊小山醒來後,看到阿福等人齊刷刷地站成一排,就那樣默不作聲地望着自己。
他們已收拾完畢,背包在肩,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裝了許多魔獸材料。
楊小山想都想得到,看到出坑的希望後,他們連夜将魔獸身上重要的材料拾了起來,裝滿了四個背包。
即便是這樣,地上還剩下很多。
楊小山看到,在他們的腳邊,還呈放着兩具屍體,是蘇楓和蘇柏的。
要離開了,不能把他們兩個留下。
楊小山心中感慨一聲。
“小山,醒了?”
阿福有點小激動地問道。
楊小山點點頭,伸出手來,“把保險繩給我。”
蘇松趕緊将保險繩遞了過去。
保險繩有六十米長,破斷了幾米,還有五十多米,足夠了。
楊小山接過保險繩,對蘇松道:“把你的鬼頭砍刀給我。”
“哦!”
蘇松應了聲,反手抽出後背的鬼頭大砍刀。
鬼頭大砍刀重量達三十五斤,不适合挎在腰間,一般都是插在後背,要用時反手抽出就可以了。
岩壁間有縫隙,借用砍刀插入其中,可借力向上攀爬。
誰知楊小山将保險繩纏在了鬼頭大砍刀的手柄上,紮死,用力拽了拽,試試結不結實。
“小山,你這是……”
阿福不解地問道。
“扔出去啊!”
楊小山好笑地望着阿福,“這麽陡峭的懸崖,我可沒那個能耐爬出去。”
阿福不再說話,退開一旁,靜觀楊小山的表演。
坑洞上面,周圍一、二十米内全是平地,有樹木也在三丈開外,大砍刀這麽扔出去,基本就沒有可挂靠的地方。
這一點,阿福心裏清楚。
而且,扔出去的大砍刀,如何拐個九十度的灣是個技術活,基本上不可能辦到。
違反自然規律嘛。
阿福也曾想過這個方法,但他辦不到,連試都沒試。
就見楊小山左手拽住保險繩的尾端,右手提起纏在大砍刀上的另一端,輕輕地甩了起來。
随着大砍刀在他手上越旋越急,帶起了尖銳的呼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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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楊小山的右手沖天揚起。
松手。
大砍刀脫手而出。
沖天而去。
“嗖”地一聲。
如同長空利箭,直插霄漢,長長的保險繩,被拖曳得筆直。
衆人直覺得眼前劃過一道白光,一閃即逝,待定睛看時,隻剩下一道微小的尾迹了。
隻見楊小山左手輕輕一震,那沖天而去的大砍刀受到了應激之力,突然轉向,撲向坑洞的右側,沒了身影。
阿福想起那天夜裏,楊小山利用保險繩在山洪中救起歐陽沁蕊時的情形,也是這樣又快又準。
精準把握,不差毫厘。
這時,衆人清晰地聽到,坑頂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是大砍刀擊中了什麽。
隻見楊小山用力拽了一下保險繩,繃得筆直。
“成了!”
楊小山将保險繩纏在手上,“我先上去,要重新将保險繩固定好,才真的保險。”
“我覺得福哥上去最合适。”
蘇松忽然插話道:“我們幾人中間,就數他的實力最強,萬一上面有人埋伏,他也能阻止一下,能替我們争取更多的時間。”
蘇楊立即附和地點頭。
楊小山眼眸一凝,掃過衆人一眼。
就在這一瞬,衆人隻覺得周圍的氣溫猛地驟降下來,冷不丁打了個冷戰。
衆人以爲楊小山會發作時,他隻是遲疑了一下,就将手中的保險繩交到阿福手上,默默走向一邊。
阿福瞪了兩人一眼,也不客氣,雙手拽住保險繩,蹬着岩壁,借力一步步向坑頂爬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坑洞的頂部,衆人才舒了口氣,終于可以脫困了。
阿福爬上坑頂,第一時間望向鬼頭大砍刀的地方,立即驚得目瞪口呆。
隻見那把三十五斤重的鬼頭大砍刀,深深地刺入兩丈開外的一棵巨樹的軀幹中,沒至把柄。
這得用多大的氣力才能辦到啊!
而且是拐了一個灣後射過來的,這巧勁,這力道……
阿福搖搖頭。
他自言做不到。
這功力,沒有十年的勤學苦練,實難做到。
偏偏楊小山就做到了,做起來好像還十分的輕松。
阿福真有點看不懂楊小山了。
收起心中的好奇,阿福重新綁好保險繩,然後将衆人和背包以及蘇楓和蘇柏的屍體都拉了出來
一看到久違的陽光,幾人都癱軟在地。
幾天的絕境經曆,讓他們在精神上倍受折磨,現在再次呼吸到這種清新空氣,感覺真好。
可蘇松的感覺就很不好。
因爲,剛剛仰躺在地上的他,被一道瘦削的身影擋住了陽光。
然後,對方的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立即,身上如同被壓上了一塊千斤重石一般,呼吸頓時不暢,體内的五髒六腑翻江倒海似地疼痛起來。
蘇松掙紮,試圖運轉内力抵禦。
随知周身血脈已完全被壓制,内力難以調動,氣血逆行,一口血腹味猛地竄至喉口。
“哇”地一聲。
蘇松再也忍不住,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來。
楊小山冷冷地望着他,“記住了,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沒你那麽狹隘、龌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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