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楊小山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那就是精神變得較先前強盛了許多,不再病怏怏的樣子。
肌體似乎也增強了些,不過,并不明顯。
這是一個可喜的進步。
沖了個涼,将全身的藥味洗掉,楊小山穿上衣服後,整個人就顯得精神煥發,朝氣十足了。
一副藥,可泡三次。
楊小山一口氣開了七副藥,可泡足二十一天。
如不出意外,經過二十一次的浸泡調理後,楊小山肯定,自己的體質會躍上一個新的台階。
四點鍾左右,楊延亭回來了。
一進家門,他就發現屋内的異常,充斥着一股沒有散盡的濃郁的藥味,以及放在浴室中的木桶。
“你泡藥澡了?”
楊延亭皺着眉頭問楊小山。
楊小山瞧不出他神色間的喜怒,但他的語氣比較平靜,應該沒有生氣。
楊小山大方的承認了。
沉吟半響,楊延亭才問道:“藥錢哪兒來的?”
“昨天,我去藥店賣草藥……”
借口,楊小山早就編好了。
楊延亭剛一問起,他就脫口而出,“一個渾身臭氣的老頭忽然從小巷裏竄出來,攔住我。
然後,他對我說,我天賦異禀,骨格清奇,是個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以後拯救地球的重任就交給我了。”
聽着楊小山一本正經地瞎說,楊延亭瞪着一雙渾濁的老眼,露出不可思議的怪異表情。
“你信了?”
“哪能啊?”
楊小山閃動着無辜的眼睛,“臭老頭又跟我說,去城中哪裏哪裏,他給我預留了一大筆錢,讓我購買藥材,調理身體。
孫兒心想,這事兒咱也不吃虧,我家都這麽窮了,人家還能騙我什麽?
于是,就去了他說的那個地方,還真就找到了一大筆錢,以及一張方子。”
“所以……”
楊延亭輕歎一聲,面帶不悅,“你就拿着這筆錢去買了方子上的藥材?”
楊小山神情尴尬地點頭。
然後,楊小山把身上還剩下的七塊錢全掏出來,“還剩下幾塊錢,全給爺爺。”
楊延亭沒接,而是問道:“那老頭人呢?方子呢?”
顯然相信了楊小山所說。
“不知道。”
楊小山搖頭,“我買藥回來,他人早就不見了。方子也讓優雅閣收走了。”
“優雅閣……”
楊延亭輕哼一聲,臉色更不善了,“這種陰損的事,他優雅閣确實幹得出來。”
看得出來,楊延亭也了解優雅閣的所作所爲。
楊延亭忽然輕哼一聲,“什麽天賦異禀,骨格清奇,練武奇才什麽的,你聽聽也就算了,千萬别當真。
不過,你調理一下身子,倒是可以,你兄妹倆太瘦弱了,老了,一身毛病少不了的。”
“我聽爺爺的。”
楊小山乖巧地點頭。
看來,楊延亭不會就此事深入追究了。
“今晚……”
楊延亭盯着楊小山的眼睛,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你跟爺爺出去一趟吧。”
他沒說出去做什麽。
楊小山也沒問,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心裏卻明白,楊延亭是要将他每天深夜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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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告訴自己了。
深夜。
楊姝已經沉睡。
楊小山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
這時,楊延亭從卧室内走了出來,輕手輕腳的。
他輕聲招呼一聲,楊小山立即就清醒過來,跟在他的身後,走出家門。
兩人來到小弄子中,楊延亭伸出右手扣住楊小山的左臂,提了起來,邁開大步,向安置點外奔去。
這個時候的楊延亭,身體矯健,快步如飛,哪裏還有半點老态龍鍾的樣子。
夜涼如水。
萬籁俱寂。
大概十幾分鍾後,兩人出了安置點,來到一座小山前。
放下楊小山,楊延亭微微喘氣,輕聲說道:“進樹林,以防被人看到。”
雖然知道黑夜裏不會有人打此經過,楊延亭仍然表現得很謹慎,帶着楊小山走進黝黑的樹林中。
這裏距離安置點有四五裏遠了,遠離大路,有點兒偏僻,山腳下是一片片稻田。
楊小山跟着楊延亭進入樹林中。
楊延亭的速度很快,對這兒的地形很熟悉。
走出不遠,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借着月色,楊延亭尋了塊石頭坐了,并招呼楊小山坐下。
“小山,接下來爺爺跟你說的事情,不允許對外吐露半點,能做到嗎?”
楊延亭的聲音很嚴肅,并再次強調,“哪怕是楊昭和袁敏及小殊,未經我的同意,都不能告訴。”
楊昭和袁敏是楊小山的親生父母親,也是楊延亭的兒子和兒媳。
連自己的父母親都不許告訴,這事兒聽着挺嚴重啊!
不過,楊小山還是重重地答應了。
楊延亭稍稍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說道:“爺爺不是昭陵人,也不姓楊。”
楊小山當時就愣了。
不過,片刻後,心中就釋然了,誰心中沒有點隐秘啊?
“至于我姓什麽,并不重要。”
楊延亭語氣平緩,“我出生在一個奇特的家族。說它奇特,是因爲它跟如今的社會相比較,有些格格不入。
家族世代襲居在一個像極世外桃源的幽美山村,它遵循古風遺訓,以習武爲榮,更提倡商業興族。
外界社會對這類家族的了解甚少,又見他們專喜習武,便統稱這種家族爲古武世家。”
楊延亭緩緩叙述着,聽上去波瀾不驚,就好像在說一件跟他無關的事情。
“我出生後,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六歲那年發生的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這會兒,楊延亭的語氣顯得有些低沉。
“像這種傳承了數百上千年的古老家族,規矩既多,而且還很嚴格,一切以家族長爲首的族老會的意志爲準,族人們隻能遵守。
其中有一項規矩,就是家族弟子在六歲時,要進行一次測試,測試他們是否具有武根。”
“武根?”
楊小山心裏默念一下。
随即心中一動,莫不是測試靈根吧?
在九洲大陸,一般門派招收外門弟子時,也是要求測試他們是否具有靈根的。
隻有具備靈根的人,才會被選中。
因爲,有靈根的人,才具備修練的基礎,而沒有靈根的人,則永遠修練不出真氣,永生隻能做一個普通人。
楊延亭繼續說道:“我六歲的時候,也被要求檢測,結果氣機石顯示,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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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武根,連最低劣的雜武根都沒有。
這樣資質的弟子,家族是不會培養的。
這樣,我一家淪落爲家族中的底層,做最髒最累的活,卻拿最少的生活物資,還要被其他族人嘲笑。
十歲那年,母親借着探親的機會,帶着我離開了那個看上去甯靜、幽美的村莊,再也沒有回去。
母親帶着我改名換姓,躲避那個家族的追查,在全國各地的城市中流浪,打零工養活我。
我跟你奶奶是在工廠打工時認識的,那是舊曆2069年,我記得特别清楚,大災難前的一年,我二十七歲,你奶奶二十五。
舊曆2070年5月,你奶奶有了身孕,我帶着你太奶奶還有你奶奶來到昭陵縣,跟你奶奶的家人商量結婚的事情。
這一來,就再也回不去了,大災難發生了。
許多人在這場災難中死去,包括你太奶奶和你奶奶的親人。”
說到這裏,楊延亭的語氣顯得十分沉重。
楊小山沒有吱聲,靜靜地傾聽着。
過了一會兒,楊延亭才“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奇怪,爺爺這麽老了,奔跑起來時,跟壯年沒什麽兩樣?”
楊小山重重地“嗯”了一聲。
“爺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黑夜中,楊延亭發出一聲苦笑,“最近這些年來,不知是不是爺爺的錯覺,還是真的如此。
爺爺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靈,有種越活越年輕、越老越有勁的感覺。
有一天,爺爺興之所緻,在家中練習了一趟‘通體拳’,發現身體竟然奇迹般地靈便,體内有種說不出的舒爽。
随着年歲的增長,這些年來,身體落下的毛病,居然消失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說到這裏,楊延亭再次發出一聲清爽的笑聲,比起剛才開心了許多,甚是愉快。
“爺爺是說,這些奇特的變化,是最近幾年才發生的?”
楊小山問道,心中也感到奇怪。
楊延亭點了點頭,“我身上也沒什麽特殊之處,就會這套通體拳,我猜測,應該是這套拳法的效果。
我暗中觀察了一下,在安置點内,其他身上也有老毛病的人,都沒見有什麽變化。”
人吃五谷雜糧,沒有不生病的,幾十年積累下來,小毛病也會拖成了大疾病。
沒治療沒吃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治愈了,楊延亭雖然欣喜,心中自然也是奇怪的。
楊延亭語氣欣慰地道:“聽到你今天所說的奇遇,爺爺相信,你一定是遇到貴人了,這才決定将這套通體拳傳授給你。”
得,自己編的謊話爺爺還真相信了。
“這套拳法,也來自那個家族。”
楊延亭繼續說道:“在這個家族中,每個子弟長到三歲後,陸續都就要學習這套拳法,爲六歲的檢測打基礎。
我雖然自幼就離開了那個家族,但這拳法還是學會了的。
不過,都是一些基礎性的拳法,打架鬥毆可能不行,鍛煉身體卻是很好的。”
自始至終,楊延亭都沒說出家族的名字。
顯然,這是他藏在心中的一塊疤痕,如非必要,他永遠都不會去觸及。
今夜,爲了教授楊小山拳法,他不得不再次提及。
楊延亭從石頭上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現在,爺爺就教你這套通體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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