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要給媳婦做主啊!”
說着,她鼻子一酸,潸然淚下,甚是凄傷。
這一哭,便勾起了她對過往種種的回想。
因爲不能生育,她遭受了婆婆和幾位姑子的種種冷嘲熱諷,頓時傷心滿懷,恸哭不已。
女人一旦哭将起來,尤爲讓人動情,更别說她隐忍了十餘年之久的委屈了。
楚典哭得梨花帶雨,悲天恸地,讓人動容。
而鄭偉才适時地告訴了鄭劍龍實情,最後說道:“典典大度,原諒了她堂姐楚憐惜兩口子的罪責。”
鄭劍龍鐵青着臉色,“楚典是我鄭家的媳婦,誕下子嗣,也是姓鄭,不是姓楚。
敢讓我鄭家絕後,真是膽大包天!
既然是楚家人幹下的,不管楚盟懷知不知情,都與楚家脫不了幹系,我自會找他好好聊聊的。”
楊小山知道,楚盟懷是楚家家主,也是楚典的爺爺。
說罷這句話,鄭劍龍身上散發出一股隻有煉骨境古武強者,才能疑聚出的氣蘊。
身處這股氣蘊的周圍,楊小山等三人無不受到它的影響,不由自主地生出臣服之意。
楊小山倒底精神強大,心中剛有這種傾向,便知不妙,立即運轉真氣調整。
奈何,對方的氣蘊太過強大,他無法清除這種氣蘊對人類大腦的幹擾。
楊小山想起一件事。
早在邵州市時,他就聽古武協會的說起,鄭劍龍的武根是極品精神,十分罕見。
極品武根十分罕見,放眼古武界,不但湘南省,即便整個華中區,百十年來,也是難見一個。
也正因爲如此,鄭劍龍才憑借強大的實力,如願坐上了湘南省古武協會的會長一職。
而精神強大的古武者,表現在自身實力上,就是感知的能力特别強大。
邵州市郝家的郝東瓜,還隻是擁有高級精神武根,就能清晰地探察出一、兩裏内人和動物的存在。
以鄭劍龍的極品精神武根,探察的範圍隻會更遠,更精準。
最讓楊小山刻骨銘心的,就是那日他以神識探察秦府時,剛巧鄭劍龍在場,立即就被察覺,舉目張望過來。
當時吓得楊小山心驚膽顫,後怕不已,自此,心底對鄭劍龍生出畏懼之意
“撲”地一聲。
終于,鄭偉才首先承受不住,雙腿跪了下去。
他已竭力抵禦了,但在鄭劍龍強大氣蘊的籠罩下,最終還是無法抗衡。
跪伏下去的瞬間,他滿頭是汗。
鄭劍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他的眼神卻不着痕迹地瞄向了一旁的楊小山。
楊小山也在極力抵禦,身軀明顯搖晃,好在強忍住了,憋得臉色紫紅,可見已極盡全力。
就在他即将堅持不住,也将像鄭偉才一樣跪伏下去時,彌散在他周身的這縷氣蘊突然消失了。
如同卸下千斤重擔一般,楊小山頹然坐于地上,狗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情形跟鄭偉才一模一樣,也是滿頭大汗。
撤去氣蘊的鄭劍龍,立即展現出他慈眉善目的神情,他在安慰楚典,“小典不用害怕,一切自有公公爲你做主。”
說着,他的目光投向鄭偉才,“鳳兒讓人謀害了,你是大哥,後續的一應事務,交予你去處理。
治安署已有重點懷疑目标,正在搜集證據。
殺了我鄭氏一族的人,還幻想逃脫,哼!即便上天入地,我也會将他揪出來。”
有意無意地,鄭劍龍的目光落在楊小山身上,讓他的小心髒“砰砰”急跳起來。
鄭劍龍走了。
鄭偉才和楚典跟着他一塊兒離去。
當感覺到身上那縷若有若無的感知消失之後,楊小山才緩緩舒了口氣。
他的眼角閃過一絲戲虐,哪還有方才被氣蘊鎮壓得像狗似的頹喪神情?
“鄭鳳兒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
“懷疑我,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拿出我在現場行兇的證據!”
“我一直待在别墅内,一步也未離開過,而且有多名人證,你能奈我何?”
想着想着,楊小山的嘴角沁出一絲笑意,最後,這縷笑意彌散開來,成爲開懷大笑。
這時,客廳的電話突然響起,打破了别墅的甯靜,也打斷了他的笑聲。
楊小山拿起電話。
裏面傳來歐陽沁蕊很是憤怒的聲音,“是不是我不打電話給你,你就永遠不會找我?”
“出什麽事了?姐!”
楊小山被噴得滿頭霧水。
“爸找唐文豪談過了。”
電話的那頭,傳來歐陽沁蕊遲疑的聲音。
“唐文豪?”
楊小山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叔跟唐文豪談什麽了?姐,你親眼所見,唐文豪絕非你的良配。”
“證據呢?”
電話裏,歐陽沁蕊提高了聲調,“我讓你三天之内查清唐文豪跟夏天凡的關系,這都幾天了?你查了嗎?”
這死腦筋!
你都親眼所見的事情,親耳所聽到的話,還要什麽證據?
楊小山忍不住就想沖着話筒破口大罵,但沉穩的性格,讓他強行忍住了。
心中想到,歐陽沁蕊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心裏放不下唐文豪而已。
兩人相戀了三年之久,感情擺在那兒,豈是說散就散的。
而唐文豪的表現,無疑已經深深俘獲了歐陽沁蕊的芳心,輕易地割舍,怕是不易。
楊小山想起冷俊析(冷追悔)的話。
夏天凡是唐文豪負責的華中區情報小組的二号人物,可見他的身份尊貴,偏偏冷追悔也不知他的底細。
加之跟唐文豪兩人又是師兄弟關系,就更顯夏天凡的特殊性了。
一言論之,夏天凡不簡單!
可調查這種事,歐陽家族有衆多的人手,又何必要假手我這個外來漢。
想了想,楊小山回複道:“出來吧,我請你喝酒!”
果然,歐陽沁蕊就顯示出了興奮之情,大聲道:“五陵路,夜市一條街,不醉不歸!”
楊小山擡頭,下午五點,自己午餐還沒做好呢。
得,和着晚餐一頓燴了,省事兒。
半小時後,歐陽沁蕊駕着她的座駕來到帝豪苑。
當得知周小乙去了元氣洞修煉後,她略表失望,便拉上楊小山直奔五陵路。
而這一幕,被監視楊小山的兩名警察目睹後,立即電話給上司進行了彙報。
當歐陽沁蕊的汽車駛出帝豪苑後,遠遠地,一輛黑色汽車便跟了上來。
坐在汽車上,楊小山瞧歐陽沁蕊的神情,哪有半點沮喪的意思?
明明眼角、眉稍還帶着一絲不由自主沁露出來的喜色嘛。
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吧。
“守恒跟她女朋友已在那兒等着我們了。”
一邊開車,歐陽沁蕊說道。
這是早有預謀啊!
楊小山望着歐陽沁蕊,“這麽多人?是不是慶祝你終于将自己嫁了出去?”
“錯!”
歐陽沁蕊柳眉一軒,大聲糾正楊小山,“是慶祝姐姐我,招了個上門佳婿。”
楊小山訝然,“唐文豪?”
“當然。”
歐陽沁蕊輕咬朱唇,像是強忍内心的歡喜,“相戀了三年之久,姐豈能輕易放手?
再者,他願意做我歐陽家族的上門女婿,一切阻礙我們的障礙,就都不是問題了。”
楊小山還是沒繞過灣來,好奇地瞪着歐陽沁蕊,“姐,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可想清楚了。”
“切!”
歐陽沁蕊不屑地冷哼一聲,“都什麽年代了還這種舊思想?姐是嫁嗎?姐是娶好吧。
娶一個自己心儀的男人,即便他有不爲人知的不良目的,那又怎麽樣呢?
在美色面前,你們男人在乎過女人的不良動機嗎?”
再勸就成仇人了。
楊小山很自覺地閉上嘴巴。
汽車停在一家叫“歡樂酒家”的小店前,門口已停了一輛汽車,正是歐陽守恒的。
旁邊一輛汽車也很眼熟,楊小山隻瞥了一眼,當即就認出是唐文豪的。
這兩姐妹成雙成對的,自己今晚注定是要當電燈泡了。
停好車,歐陽沁蕊帶着楊小山向店内走去。
酒店門前的寒風中,坐着一個衣着破舊的中年男子,面前擺着一個擦鞋架。
當他看到有客人準備進店後,兩眼便亮了,兩人都穿着皮鞋,尤其那個女孩,穿的還是棕色的高腰皮靴。
生意來了!
中年男子立即揚聲道:“先生、美女,擦鞋嗎?五分錢一次。”
對于這種流動的街邊攤,歐陽沁蕊是不屑一顧的,徑直走了進店去。
楊小山見了,停下腳步,不由地望向自己腳上的皮鞋,果然夠髒的,上面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都是他今天來回奔波的結果。
于是,他跟歐陽沁蕊招呼一聲,讓她先進去,順勢坐在那張空着的木椅上。
歐陽沁蕊沒有離開,而是好奇地站在旁邊,看着中年人手法熟練地擺弄着他的工具。
擦皮鞋的程序不複雜,三、五分鍾就搞定了
看着煥然一新的皮鞋,楊小山很滿意,從袋中摸出一毛錢來,遞給中年人。
中年男人欣喜地接過,并從身上找出五分錢來,找補給楊小山,順帶着望了他一眼。
立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接過錢的楊小山,跟着歐陽沁蕊進入酒店中。
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兩人的身影,直至消失在樓梯口,他才不舍地收回來。
然後,他收起擦鞋的工具,挎在肩上,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