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骨瘦如柴,亂蓬蓬的頭發可以看出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雙眼凸出,眼邊的黑眼圈卻是黑的像是眼影一樣的不真實。男人的手指和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甚至口水都順着嘴角滴了下來,手臂上一排排的針孔解釋了他這幅模樣的原因。
男人像一條流浪狗一樣趴在地上,用已經幾乎沒有力氣的枯手抓住葛雷的褲腳不斷的哀求,仿佛隻要給他一些最廉價的藥品,他就可以放棄他的尊嚴,名譽,他的一切,隻爲了那一點點小小的藥末。
但葛雷并不領情,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麽多年,這種情況他早已見怪不怪,像是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的人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在葛雷的眼裏,男人現在甚至不如一隻死狗,至少死狗還可以拿到狗肉店去賣上幾個小錢,而這個已經被藥侵蝕的肮髒的肉體甚至連往地下埋的時候都要先消消毒。
“老李啊,”葛雷蹲下,慢慢的握住男人抓住自己褲腳的手“規矩你是知道的,你這樣不是在難爲我嘛。你這樣我回去怎麽交代,我們生意還怎麽做?”
“就一點……”男人不停的乞求道“哥,哪怕就一點渣子也行,我之前在您那裏買了那麽多糖,您現在就可憐可憐我,我保證以後您所有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男人已經快要到了瘋癫的地步,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語已經激怒了面前的葛雷。
“好,”葛雷緩緩起身,在懷裏摸索着什麽“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
男人急忙調整姿勢,跪在葛雷面前,不停謝恩,嘴裏滿是大恩大德的感謝之詞,仿佛自己馬上就可以在葛雷的幫助下獲得新生一般。
葛雷從懷裏掏出了什麽,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衣,抵在男人頭上,一聲悶響之後,男人不敢相信的倒在了地上,葛雷則是拿出打火機燒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又點燃了男人的屍體,随後點了一根煙,計劃着怎麽制造一個人的失蹤案件。
不過這種事情對葛雷這類人來說已經算是家常便飯,對于他們來說,抹殺這樣一個廢人的存在再簡單不過。
一煙完畢,待到煙霧散去,男人隻剩下了骨架,葛雷也不想再做停留轉身準備離去,但轉身的瞬間,一股恐怖的寒意瞬間将他籠罩,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一襲黑衣,宛若死神,葛雷想逃,但身體似乎失去了控制,随後意識也再無了聲息。
當葛雷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或者說自己的一處住處,這裏是自己進行交易的地方,鮮血和殘酷自然是不少見的,但之前都是别人被綁在椅子上,自己去做審問,如今卻是二者互換,自己變成了那個待宰的羔羊。
葛雷看清了那個人的面貌,死神般的身影卻有着一張不應該屬于黑暗的臉龐,好像所有的黑暗都要避開他一樣,可他的眼神裏卻被黑暗滿滿的占據。
葛雷倒也沒有太過慌張,自己幹這一行這麽多年,要說自己的仇人簡直可以組成一個連,幸好那些人沒有聯系到一起一起,不然現在自己可以早就連個骨頭都剩不下了。這麽多仇人裏邊怎麽可能沒有一個兩個有本事的,自己被綁架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他要做的隻是拖延時間,等着自己的兄弟們回來就可以把眼前這個人送去和他想替的那個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見面了。
不過戲還是要做一下,得讓這個人感覺自己快得手了才能讓他放下警惕,自己才能給自己的兄弟們制造出救援的時間。
那個人好像也察覺到自己醒了,葛雷剛準備開始自己的求饒表演,那人卻先開口了。
“你這裏,好像沒有多少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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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雷愣了一下,難道這人不是來尋仇的?是個蟲子沒有東西吃了?
如果是個蟲子那就更好辦了,給他點糖粉等他瘾上來了自己也能跑,因爲他已經摸到了椅子的開關,上邊的固定扣都沒有鎖,看來這人是第一次用這種東西。
“大哥您想要點什麽?我那櫃子裏邊抽屜,抽屜裏邊有盒煙,您摁一下。”
那人照着葛雷說的按下了煙盒,一個不大的保險櫃從地下彈出,方方正正的,和舊時代的保險櫃一樣,還是用密碼鎖定的。
“哥,我現在有的東西都在這,密碼是……”
葛雷說不下去了,因爲那個人根本就不需要密碼,他用一把刀輕松的打開了那個鐵皮箱子。要知道,雖然長得像舊時代的櫃子,但自己這個是正兒八經的現代産物啊,先不說那硬度不是舊時代能比的,這玩意爲了防警察還有強開自動銷毀,這人這麽一搞裏邊的東西肯定全沒了。可惜裏邊還有一些高級貨。
但更讓葛雷意外的是,箱子沒有自毀,而且櫃子門也早就開了,那人拿着刀在上邊劃來劃去,也隻是像是在打發時間一樣,不過突然那人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開始刮下一塊箱子切成一個個三角形。
此時的葛雷已經徹底蒙圈了,這個人不吸粉,不尋仇,綁自己幹啥?自己看着也不像是能被一個gay看上的樣子啊!
但想歸想,葛雷卻不敢胡說點什麽,自己也算是見過點世面了,可在這個比自己看上去就小了不少的人面前,心裏卻還是止不住的發憷。
那人好像已經切完了,正在那裏欣賞着自己的作品,房間裏的燈光卻突然上了幾個檔次,劇烈的白光讓人睜不開眼睛,葛雷知道,是自己的兄弟們找過來了。
葛雷安心的閉上雙眼,自己的兄弟下手還是有點分寸的,會給那人留口氣說遺言的,到時候自己也可以趁着那個機會慢慢問一下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麽。不過爲什麽沒有聲音啊?綁自己那小子不是個啞巴,自己的兄弟更不是啊,就算那小子硬着不發聲,自己的兄弟也應該得意的在那嘲諷啊!
過了好一會,葛雷終于聽到了一個罵街的聲音,不過不是自己兄弟的,而是那個綁自己的年輕人。
“媽的,這破燈開關不管用了?”
緊接着就是燈泡破損的聲音,葛雷再睜開眼,那人不知道從哪找了個老舊的手電筒,哦,好像是自己看着好玩留下的來着。接着那微弱的燈光,葛雷看見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兄弟們,他們的喉嚨上插着一個正三角形,正是青年從自己的櫃子上削下來的,自己的兄弟們正倒在不知道是誰的血裏,喉嚨裏插着金屬片,他們發不出一點聲音。
葛雷已經懵了,自己這些兄弟可不是什麽街頭小混混,是正兒八經的城防軍啊!雖然身體素質肯定不能和執行者比,但個個也都是一頂一的好手,現在卻在幾分鍾内讓一個人放倒了。
葛雷再看眼前的這個青年,明明看起來還沒有自己一個兄弟壯實,卻有這種力量,這樣的話,好像也隻有一個可能了。
“您是,覺醒者?”葛雷小心翼翼的發問,似乎也隻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青年沒有回答,隻是又坐回了一旁,默默的望着手電筒發出的那一絲光亮發呆,像是在課上走神的孩子,百無聊賴卻又無事可做,隻能一個人默默的發呆打發着大把的時光,靜靜的等待着下課的鈴聲。
他好像真的在等一個什麽時間,因爲青年總是時不時的看看自己的表,葛雷不知道他是否是在等什麽,也不知道他綁自己到底爲了什麽,自己的救援肯定不止這些人,可其他的人根本就靠不住,自己的親信已經全部折在這了,真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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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老闆發現自己失蹤派人來找,可能自己已經涼透了。
“小兄弟,我看你年紀也不大,不如咱們商量商量怎麽樣?”葛雷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己還有老婆孩子,不能就這麽折在這了。
“商量什麽?”青年擡頭看了看葛雷,問到。
看樣子有戲!葛雷在心中暗喜,他肯接話就代表着自己還有機會。
“我看小兄弟你器宇不凡,肯定是個覺醒者吧?”葛雷現在隻後悔當年上學的時候沒多看點書,現在想拍人馬屁都想不出來幾個詞。
“嗯。”
“我就說嘛,咱這麽帥氣的小夥不可能就是個警察。”葛雷盡量讓自己露出一點和善的微笑,盡力和青年套着近乎。“既然不是警察,咱有些事就好說了。”
“什麽?”
“小兄弟你看昂,你既然是覺醒者,那一定是部隊裏的編制吧,所以您這次行動肯定也就是幫警隊那邊個忙是吧。”雖然青年的聲音聽起來不冷不淡,但在葛雷的耳朵裏每一個字都是活下去的希望啊!
“所以呢?”
“所以,您可以考慮考慮饒了我這條狗命,當然,我肯定不能是說讓你白放,我可以在這邊給您做卧底的,這樣,您就可以鏟除更多的鬼,我們在警局裏也有些眼線,我可以把他們的名單給您,這樣,您還是殲滅黑惡勢力的英雄,而且還可以一直立功……”
“還可以幫你鏟除異己?”青年笑道“然後你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在你的敵對勢力裏發展你自己勢力,最後翻身做老大?”
“不敢不敢,”葛雷急忙道“我就是想留下我這狗命一條,安安穩穩的混完這一輩子,看着女兒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老婆一塊老死就知足了。”
“你還有個老婆和女兒?”
“是是是,”葛雷急忙點頭,青年主動找話題,看樣子是上鈎了“我那閨女可淘氣……”
葛雷想繼續說下去,卻說不出來了,青年手上最後一塊金屬片也到了它應該在的位置,自己的喉嚨已經被切斷了,血管被切斷,血液已經上不來了,大腦的氧氣也漸漸開始跟不上了。他不敢相信爲什麽青年會突然殺了自己,明明好像已經找到他感興趣的話題了。
“一隻什麽都不知道的惡心的蟲子,連自己每天都在幹些什麽都不知道,怎麽配有家人。”
這是葛雷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的話,是青年的聲音,語氣之中充滿着反感與惡心。
是啊,自己這一生又做了些什麽,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并沒有什麽本事的父母,一樣普通的朋友,極其平凡的人生開端,本來自己老老實實的,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找一份正經的工作,就可以平平淡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雖然平庸,想想卻也不錯。
可自己卻偏偏要走這樣的一條路,自己不相信自己是一個應該過那樣的生活的人,他想走一條不一樣的,可以滿足自己的欲望的道路,像是小孩子的叛逆一樣,他嘲笑父母的平庸,鄙視朋友的膽怯,以爲自己可以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後來他發現這條路好像并不像自己想象的一樣,可他堅持下來了,他很努力,隻不過和普通人努力的方向不同,後來自己也逐漸有了自己的小弟,好像真正開始了自己的所謂的事業,可一切都和當初想的大相徑庭。
直到他碰到自己心愛的女孩,他想金盆洗手,想和她過一個像父母一樣的平庸卻安穩的生活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一切都太晚了。
這個年輕人說的也沒錯,自己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其實什麽也沒有做,手上卻沾了不少人的血,他不敢去碰自己的女兒,怕把這些怨念帶給女兒,所以現在,似乎也是一種解脫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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