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郁悶的說道,周景然擡了擡下巴,急着追問道:
“接着說啊,從哪一處猜出來的?”
“說他在乞丐堆裏受折磨,回來别處都好,隻後面傷得厲害。”
程恪悶悶的說着,往後靠去,周景然挑着眉梢,眨了幾下眼睛,定定的看着程恪,突然長長的歎了口氣,點着程恪,
“這丫頭自小就是個無法無天的,隻怕是什麽書都敢看,心思轉得又快,你往後就守着她吧,别再生出旁的心思,不然,可瞞不過她去,我也幫不了你!”
程恪懶散的躺在搖椅上,半閉着眼睛,回味着圓月下的旖旎風情,嘴角露出滿足的笑意來,擺着手說道:
“生不出來,我有了她,旁的哪裏還看得入眼?弱水三千,吾隻取一瓢足矣!”
周景然瞄着程恪,輕輕‘哼’了一聲,往後靠到搖椅上,閉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徐盛融再次病倒,讓剛被林姚兩家聯姻擊了一棒的徐正虎又受了沉重一擊,一夜間仿佛老了許多,不過五十出頭年紀,卻已經是須發花白,看着仿佛已經到了風燭殘年。
徐氏焦慮不已,吩咐周世新去看了幾趟,自己到底放不下心,和誠王妃說了一聲,準備回去徐家看望老父和弟弟。
徐氏要歸省的信兒送到徐家,中午時分,門房換班,徐福急急的趕回家裏,打發媳婦悄悄去了程家二房程沐風家,将信兒遞給了當家人顧二奶奶,顧二奶奶興奮的眼裏閃出光來,拿了塊足有七八兩的銀元寶賞給了徐福媳婦,徐福媳婦大喜過望,撲倒在地,磕頭謝了賞,歡喜不盡的回去了。
顧二奶奶搓着手,急奔進書房,和程二爺細細商量了大半天,出來打發人去了鄒應年府上,将徐氏下午要歸省的信兒遞給了唐氏,唐氏也是喜之不盡,打發了送信的婆子,立即和鄒應年細細商量了,到庫房挑了些人參鹿茸等大補之藥,又挑了幾件細巧的古物,包在帕子裏随身帶了,中午吃了飯,算着時辰,先坐車子到了程家,會了顧二奶奶的車子,一起往徐府看望生病的徐盛融去了。
徐府婆子迎了兩人進去,客氣的讓到偏廳,徐正虎的姨娘範氏滿臉笑容的迎出來,客氣的陪着禮,
“顧二奶奶、唐夫人,先請裏面坐,今天不巧,我們家姑奶奶歸省,老爺太太都陪着說話呢,兩位先坐一坐,一會兒等有了空,我就禀了我們老爺太太。”
“咱們姑奶奶今天回來了?唉喲,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我們兩個的福氣,竟趕得這樣巧!”
顧二奶奶一邊說,一邊回頭看着唐氏,唐氏忙随聲附和着,
“可不是,這真是我們的大福氣,早就聽說咱們姑奶奶生得天人一般,若是能偷偷看上一眼,都是天大的福氣呢。”
顧二奶奶微微皺了皺眉頭,仿佛有些不滿的掃了唐氏一眼,回身接過丫頭手裏捧着的禮盒,親熱的遞了過去,
“聽說大少爺病了,這裏頭是幾支百年老參,還有包品相極好的蟲草,煩勞範姨娘拿給老爺太太,看看合不合用。”
唐氏也忙從丫頭手裏接過禮盒,遞了過去,
“我這裏還有些鹿茸,就勞範姨娘一并遞進去,還求範姨娘代禀一聲,若能給咱們姑奶奶磕個頭見見禮,就姑奶奶給咱們的天大臉面了。”
說着,唐氏從衣袖裏順了隻荷包出來,硬塞到了範姨娘手裏,顧二奶奶忙跟着遞了隻荷包過去,陪着笑附和道:
“範姨娘就多費心了。”
範姨娘遲疑的收了荷包,拘謹的笑着說道:
“我這就把兩位這心意帶進去,隻是,你們也知道,我們姑奶奶是個驕傲性子,又正爲我們大少爺的事煩惱着,肯不肯見人就說不定了,若是不肯,兩位還得多見諒才是。”
“那是那是,咱們姑奶奶是什麽身份?若她不驕傲,還有誰驕傲得起去?你隻管傳了話,姑奶奶肯不肯見,隻看我們的福運吧。”
顧二奶奶忙笑着答道,範姨娘曲膝别過兩人,帶着小丫頭,捧着禮盒進去了。
小丫頭奉了茶上來,顧二奶奶和唐氏落了坐,喝着茶,心神不定的等着信兒。
範姨娘進了正院,手腳放輕了,走到正屋門前,招手叫了門口侍立着的大丫頭春紅過來,低聲問道:
“都在裏頭呢?”
“都在,姨娘有什麽事?”
春紅轉頭問道,
“顧二奶奶和唐夫人來了,現在外頭偏廳裏候着,說是,”
範姨娘爲難的頓住話,歎了口氣,才接着說道:
“想見見姑奶奶,姑奶奶那脾氣,今天這趟氣色又不好,這話怎麽回?”
“這話有什麽不好回的?!那東西先遞進去,話再遞到,見不見是姑奶奶的事,也不過說你一句半句罷了,有什麽要擔心的。”
春紅瞄着拘謹膽怯的範姨娘,直直的說道,範姨娘陪着笑,
“你說的極是,可不是這個理兒,你就幫我通禀聲,這話總要帶到。”
春紅點了下頭,掀簾進去禀報了,片刻功夫,就掀着簾子,示意範姨娘進去。
範姨娘恭謹異常的進了屋,接過小丫頭手裏的禮盒奉了上去,恭敬中帶着膽怯,傳了顧二奶奶和唐氏的請求。
徐氏一身淡藍衣裙,端坐在榻上,轉頭看着父親問道:
“顧二奶奶?哪家的?我怎麽沒聽說過。”
“是汝南王程沐然庶弟程沐風的媳婦,那個唐氏,是因以妾爲妻被奪職的那個禦史鄒應年的夫人。”
徐正虎聲音緩慢的解釋道,徐氏蹙着眉頭,
“鄒應年還沒派了差使?”
“沒有,賦閑在家。”
“嗯。”
徐氏端起杯子,将杯子放到嘴邊,垂着眼簾想了片刻,擡頭看着範姨娘吩咐道:
“叫她們進來吧。”
範姨娘眼裏閃過絲歡喜,忙曲膝答應着,小心的退出去傳話了。
顧二奶奶和唐氏緊張的跟在範姨娘身後進了正院。春紅掀起簾子,兩人小心的進了屋,也不敢擡頭多看,急忙跪在地上磕頭見着禮,徐氏垂着眼簾,慢慢喝着茶,半晌才慢吞吞的說道:
“起來吧。”
顧二奶奶和唐氏爬起來,堆着滿臉笑容,曲膝又福了福,轉過身,又給徐正虎夫婦見了禮,徐氏緩緩放下手裏的杯子,目光清冷的打量着兩人,半晌,才帶着得體的微笑,客氣的說道:
“顧二奶奶、唐夫人,坐吧。”
小丫頭忙搬了兩隻圓凳放到榻前,顧二奶奶和唐氏謝了座,小心的側着半邊身子坐下,顧二奶奶擡頭看着徐氏,堆了滿臉笑容奉承道:
“夫人真真是……我真是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從沒見過夫人這般美貌,這通身的氣度,讓人看了,這話也不會說了。”
“可不是,就沒個詞能形容!”
唐氏急忙跟着奉承道,徐氏目光深深的看着兩人,笑容漸漸溫婉起來,看着顧二奶奶,客氣的說道:
“我聽我們爺提過程二爺,說是音容形貌,極似老王爺,就是爲人處事,也極有老王爺的風範,我也仰慕得緊,今天回來得太過匆忙,也沒時候陪顧二奶奶多說話了,顧二奶奶哪天空閑,就到王府再尋我說話吧。”
顧二奶奶滿臉驚喜的看着徐氏,急忙站起來,不停的曲膝福着答應道:
“誠王爺也知道我家爺?!真真是我們全家的福祉!夫人若不嫌棄,明天我就到府上給夫人磕頭去。”
唐氏羨慕異常的盯着喜的幾乎不能自抑的顧二奶奶,又轉眼看着徐氏,心裏飛快的轉着,找着搭話的因由。
徐氏微笑着,客氣的說道:
“我還有些話要和父親母親說,今天就這樣吧,明天你若空閑,就到王府尋我說話就是。”
顧二奶奶連聲答應着,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告了退,恭敬的退了出去,唐氏也隻好跟着告了退,極其不舍的跟在顧二奶奶後頭出了正屋。
徐正虎看着兩人出了正屋,擰着眉頭,轉頭看着徐氏,低聲問道:
“這顧二奶奶有用?”
“嗯,總也是程家。”
徐正虎深吸了口氣,想了片刻,點了點頭,看着徐氏說道:
“等會兒我讓人細細跟你說說這程二家的情形。”
“嗯。”
徐氏答應着,滿眼擔憂的看着父親,接着剛才的話頭說道:
“要不先給盛融納個妾吧,挑戶清白人家,姑娘要生得要、性情也要好,先納進來侍候着盛融,過個一年半年,若能生下一男半女,也是好事,這親事,如今一時半會的也難挑,畢竟咱們家現如今沒了爵位,門第高的,這會兒咱們配不上,門第低些的,過了這陣子,又太委屈了盛融,就先放一放吧。”
徐正虎歎了口氣,點頭答應着,
“就這樣吧,這妾也不用外頭找去,就把盛融身邊的大丫頭承露開臉做了姨娘就是,外頭納進來,往後媳婦進門,總不大妥當。”
“嗯,那也行。”
徐氏歎了口氣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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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嗯,大家看到的時候就是今天了,閑應該已經坐在火車上了,要出趟遠門,辦點私事,是否兩更不能确定,更新時間不能确定,唉,其實明天到家的時間,閑都沒法确定。
揮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