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還是不戰而退?”
老太妃眉梢又豎了起來,
“白白便宜了姓金的和那個賤人!不行!你去,先讓人把那個賤人打發了,咱們再說别的!”
李小暖咽了口口水,伸手撫着老太妃胸前,讨好的說道:
“老祖宗,您别生氣,聽孫媳婦說,古家大姐姐還有三個孩子,哎呀,老祖宗,您不知道那三個孩子有多懂事!多可人疼!您想想,若是現逼着姓金的這會兒就打發了鄒氏,不過一句話的事,可大姐姐的名聲,豈不毀了?老祖宗,别的不說,咱就隻爲孩子想,往後孩子大了,議個親入個仕什麽的,哪一樣不講究個門庭家聲的?”
李小暖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看着老太妃,見她挑着眉梢又要發火,急忙接着說道:
“老祖宗,您再想想,要是您老扔了個什麽物件兒,還要花時候去看着它發黴爛掉?反正那東西咱們也不要了,随他爛成什麽樣去,管他呢”
老太妃從眼角上下打量着李小暖,
“你就知道他得爛了?”
李小暖重重的點着頭,
“您放心,肯定得爛”
老太妃面容緩和下來,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小暖,端起杯子喝着茶,緩聲問道:
“鄒家那事,得動用外力,外頭,誰幫着你的?”
李小暖急忙膽怯着站了起來,老太妃眉頭皺起來,點着手指示意她坐下說話,李小暖小心翼翼的側着身子坐下,心虛的說道:
“是爺……是小恪,是他走前,我跟他讨了人。”
“嗯。”
老太妃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杯子,起身下了榻,轉頭吩咐着白嬷嬷,
“咱們回去。”
李小暖急忙跟着站起來,陪着滿臉笑容,湊上前挽着老太妃的胳膊,虛扶着老太妃,殷勤的說道:
“老祖宗,我送您回去。”
老太妃也不看她,也沒甩開她,隻任她挽着,白嬷嬷搶先一步掀起簾子,李小暖滿面笑容,挽着老太妃出了議事廳,往後園瑞紫堂方向走去。蘭初示意着竹青等人,遠遠的跟在了老太妃和李小暖身後,自己叫了等着回事的婆子進來,一一問了,挑能處置的先打發了。
“老祖宗,那古家大姐姐也真是可憐,我勸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我這嘴笨……也沒什麽大用處,要不,讓她過來跟着老祖宗抄兩天經,老祖宗開導開導她?”
老太妃斜了李小暖一眼,
“你還嘴笨?”
“那是跟老祖宗比……”
李小暖嘿嘿笑着含糊着說道,老太妃擡頭打量着周圍新綠綻放的花花草草,淡然說道:
“我是修佛的人,最厭人打擾,她想得開是她的福份,想不開是她的命。”
“嗯,老祖宗說的真好。”
李小暖陪着笑,微微垂着眼簾,眼珠轉來轉去,突然沉默下來,老太妃走了一陣子,竟再沒聽到李小暖的沒話找話,有些奇怪的轉頭看着李小暖,見她垂着頭,滿身的無精打采,皺着眉頭頓住了腳步,
“怎麽?這就不高興了?”
“哪裏啊,看老祖宗說的,我是想起了别的事。”
“嗯?”
老太妃繼續往前走着,聲調裏帶出些疑問來,李小暖憂傷的長歎了一口氣,又歎了一口氣,再長長的歎出口氣,才憂慮忡忡的說道:
“老祖宗,說是西南夷反了,這事,老祖宗聽說了沒有?”
“嗯。”
“還有什麽宗師部……”
“強宗部”
老太妃打斷了李小暖的話糾正道,
“對,就是強宗部,也打進來了,老祖宗肯定也聽說了,然後皇上就讓小恪去打仗了。”
李小暖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老祖宗,您不知道,那些夷人,厲害的很,從小恪走後,我就沒睡好過,天天擔心的不行,朝庭隻要有戰報,我就讓人拿過來,仔仔細細的從頭看到尾,可看來看去,也不知道南邊到底打得怎麽樣了,老祖宗,你說,小恪沒事吧?這仗,咱們能不能打赢?”
老太妃重重的‘哼’了一聲,
“西南夷不會反強宗部算什麽東西明天你讓人把戰報送給我看看”
李小暖大喜過望,連連點着頭,
“我給老祖宗送過去,老祖宗就給我解說解說,那戰報上說的,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哪有好還是不好的?這打仗的事,瞬息萬變,我跟你說,你要看戰報,得往大局上看……”
老祖宗教導着李小暖,一路往瑞紫堂走去。
李小暖侍候着老祖宗回到瑞紫堂,出來和紅福說了一會兒話,就轉去了正院,仔細禀報了如何将老祖宗送回瑞紫堂,老祖宗心情如何之類,又和王妃一起感慨了半晌,陪着王妃吃了飯,才回到清漣院。
金家上上下下,被古家的仆婦砸得稀爛,一時半會也住不得人,管事隻好在附近包了間客棧,小厮長随擡着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金志揚,先在客棧裏歇下了腳。
跌打大夫給金志揚渾身上下塗了藥,又開了方子,囑他趴着先靜養個三五天再說,跌打大夫走後,鄒氏眼睛紅腫的轉出來,金志揚陰着臉,也不看她,隻吩咐小厮、長随分别出門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些什麽話來。
到了半夜,鄒氏隻叫着肚子痛,丫頭婆子慌亂起來,急忙叫了管事、掌櫃,忙着出去請大夫,直折騰到天亮,鄒氏才算安穩下來。
第二天,金志揚趴在床上,叫了師爺進來,吩咐他先替自己到吏部告個假,又遣人即刻啓程回去台州府接人,自己一點點過着小厮打聽來的消息,擰着眉頭,慢慢盤算起來。
景王府外書房,周景然半躺在搖椅上,仔細聽着青平的禀報,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她費了這麽大的勁,竟是要抹黑那個小妾和金志揚,求個析産分居
這李小暖,這想頭,也太怪異了些,析産分居就因爲金志揚納了個貴妾?他也讓人去長青縣打聽了,那個鄒氏,也就是裝賢惠裝的過了些,别的,倒也沒什麽大惡,别說李小暖那麽多心眼,就是古家大姐兒,他見過一面兩面,也是個精明人,想收服這個鄒氏,還不是舉手之勞?
她就是要析産分居,休了那個金志揚
周景然一聲長歎,感慨萬分,這丫頭,這份心境,非常人可比,這古家大姐兒,也非常人,竟能聽得進李小暖這大異世俗的想頭,也是,她們從小一處長大,李小暖那張嘴,說什麽都讓人覺得有道理,嗯,也真是有道理,她的話,句句都極有道理。
周景然慢慢搖着折扇,仰頭看着雕畫精美的屋頂,嘴角帶着絲笑意,想出了神。
青平垂手侍立着,等着聽吩咐,周景然手裏的折扇頓在半空,出了半天神,才轉頭看着青平問道:
“那金志揚,三年考績全優?”
“是”
“可惜”
周景然搖着折扇,搖着頭,感歎了片刻,
“去過吏部了?”
“還沒有,聽說打重了,如今在淩雲客棧躺着起不了身,今天一早讓師爺去吏部告過假了。”
“嗯,”
周景然眯着眼睛,仰頭看着屋頂,突然輕輕笑了起來,
“我倒給他想了個好差使,你去,跟吏部說,前一陣子聽說禮部缺個傳旨的欽差,就讓金志揚補進去吧。”
青平答應着退了出去。周景然悠悠然的搖着折扇,一臉的笑意。
蘊翠宮,程貴妃滿眼笑意的迎了皇上進去,侍候着皇上去了外面的長衫,奉了茶,皇上接過茶喝了一口,擡眼看着程貴妃,疲倦中帶着絲笑意問道:
“什麽事這麽高興?小景孝敬你什麽好東西了?”
“不是他,今天汝南王妃進宮來了,說母親昨天出了瑞紫堂,在議事廳裏發起脾氣來,砸了汝南王一茶杯,把念珠也砸了。”
皇上高挑着眉梢,放下杯子,笑了起來,
“老祖宗出山了?”
“大約是,聽說今天讓恪兒媳婦送了戰報進去,說要好好看看,大約是擔心着小恪才出來的。”
“不會要擔心這個,二月裏就該出山了,哪會等到今天。”
皇上沉吟了片刻,
“不管因爲什麽,老祖宗肯出來走動走動,總是好事,五月裏老祖宗生辰,若她肯出來受禮,我陪你一道回去給她賀壽去。”
程貴妃眼睛裏湧出淚花來,忙曲膝謝了,垂着頭,用帕子按着眼角,說不出話來,皇上伸手拉過她,溫聲安慰道:
“别傷心了,如今肯出來走動一二,老祖宗這心結也就解的差不多了,往後,你若想回去看看她,就讓人安排安排,想回去就回去,老祖宗今年也七十多了吧?”
“嗯,七十四了。”
“人活七十古來稀。”
皇上若有所思的感歎着,仿佛想起什麽來,示意着程貴妃,揚聲叫了内侍進來吩咐道:
“去内書房,把西南那邊的戰報讓人趕緊抄一份,密送到汝南王府,跟汝南王說,這是給老太妃的。”
内侍答應着急步退了出去,皇上嘴角帶着笑意,看着程貴妃,
“老祖宗打仗用兵上頭,可是極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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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個,等會閑去磚頭,留着閑家蓋别墅用,還是兩更吧,第二更晚一些,争取六點前更上來。
那個,閑明天,争取調整過來,至少第一更,還是在九點左右(其實隻左,沒右過。)
算了,雖然月末,閑捂臉,哪好意思再粉的?咳,還是看一看,有粉就投給喜歡的書,浪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