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天,李小暖一直也沒見古蕭再和她提起這男風之事,有些奇怪起來,找了個機會,悄悄拉了古蕭問道:
“那個什麽男風的,你找到是什麽東西沒有?”
古蕭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渾身不自在着,有些慌亂起來,吱吱唔唔的說道:
“找到了,咳,那個,沒找到,唉,暖暖,你不要再問這個了,這個……那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你找到了就拿來給我看看。”
李小暖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他這樣子,必是已經找到答案了,唉,李老夫人怕分了他的心,把孫嬷嬷安排在梧桐院,隻怕是看的太緊了些,到如今還純潔着沒通人事,若是……嗯,這樣也好,這些事,還是不通的好。
古蕭趁着李小暖分神的空兒,就想溜走,李小暖一把拉住他,笑着威脅道:
“你要是不拿來給我看,我就去問老祖宗去”
古蕭跳了起來,連連擺着手說道:
“千萬别去暖暖你不知道”
古蕭猛然頓住,吞下了後面的話,期期艾艾的懇求着李小暖,
“暖暖,那個……你就别看了,也别問了,那不是姑娘家該知道的東西,老祖宗要是知道我看那樣的書,非打我闆子不可,唉,要是先生知道我看了那樣的書,也得賞我幾戒尺,那個,唉,暖暖,你就别問了說不得的”
“不行,你自己明白了,讓我糊塗着要麽你告訴我,要麽你把書拿來我自己看”
李小暖拉着古蕭的衣袖,固執的說道,古蕭苦惱萬分的看着李小暖,聳拉着肩膀,撓着頭,不願答應,又不敢拒絕,李小暖滿眼揶揄的看着古蕭,仿佛生氣的說道:
“你這是欺負我說了話不算數哼,我去找老祖宗”
說着,李小暖跺着腳,松開了古蕭的衣袖,作勢要往瑞萱堂回去,古蕭急了起來,急忙奔過去,伸開雙臂攔在李小暖前面,
“暖暖,你不能去我沒有欺負你,唉,暖暖,那個,你讓我再想想……”
李小暖也不理他,緊繃着臉,用手推開他就要往前走,古蕭急得臉都白了,
“好好好,我去拿,去給你拿書,暖暖,這個什麽男……什麽風的話,跟誰可都不能再提起了可千萬說不得唉,都是不好的話。”
李小暖綻放出滿臉笑容,眼睛亮閃閃的看着古蕭說道:
“嗯,那你快去拿,我在松風院等你,你快去快回。”
古蕭被李小暖笑得頭暈目眩,失神的盯着李小暖,被李小暖推了一把才恍過神來,臉上通紅,手足無措的倉惶着轉身奔了出去,在平整的青石路突然絆得趔趄了一下,急忙穩住身子,窘迫的不敢回頭,急急的奔走了。
李小暖笑得彎了腰,這樣純潔的孩子,也就這個世間才能有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古蕭磨磨蹭蹭的進了松風院,紅漲着臉,緊張的從懷裏摸了本書出來,飛快的塞到李小暖手裏,倉惶着說道:
“暖暖,那個,你,那個,你看吧,我走了”
李小暖接過書,認真的說道:
“我先看看,要是看不懂,我再問你”
古蕭臉上更紅了,期期艾艾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幹脆扔了句“我得回去了”,逃之夭夭。
李小暖笑得倒在床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李小暖站起來,将書收到枕頭下,沐浴洗漱了出來,半躺到床上,取出書,翻開來,微微怔了怔,這不是她看過的那幾本筆記,哪一本都不是
李小暖急忙從後面翻了幾頁,頓時目瞪口呆,這書,那個,明明就是春/宮圖有字有圖,繪制的精細異常,上面不着絲縷的美女美男,連面部表情都清晰逼真着,每一幅圖旁邊都配着極盡詳細的绮昵描述
李小暖一口口水嗆在喉嚨裏,趴在書上猛烈的咳了起來。
小心翼翼着飛快的翻完了這春/宮書,李小暖微微發起怔來,這書裏,有男風,也有正常風,完全是一本過于寫實的那個什麽教育讀書,這樣的書,當初她在書樓裏上上下下找了大半個月,幾乎翻遍了整個書樓,怎麽就沒看到呢?這古蕭就去了一趟,這麽巧,就找到了這本書?
李小暖盯着書,歪着頭看了半天,她讓古蕭去找書,是覺得古蕭這個年紀,再不知道這樣的事,就有些純潔的過份了,起因是那個流言……
這個府裏,她知道這個流言,老祖宗也知道這個流言,那個趙長海,還邀了古蕭一起去玩……李小暖輕輕歎了口氣,老夫人的魄力,真是令人佩服,這是一步到位啊
一步到位?
李小暖心裏微微一動,心裏隐隐約約有些不自在起來,梧桐院裏,可早就備着一步到位的人選了,隻要老夫人放放手……也就到位了。
對于古蕭,這不是壞事,男孩子成爲男人,是個蛻變,也許古蕭能長大的更快一些。
李小暖垂着眼簾,拎着書慢慢晃了一會兒,冷着臉把書塞到被褥下,躺到床上,裹着被子,數着羊睡下了。
一連幾天,古蕭都躲着李小暖,李小暖也不理他,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躲了幾天,古蕭才緩過那份羞澀來,吃了晚飯又和李小暖一處往走着。
到了松風院門口,李小暖轉過頭,笑着看着古蕭說道:
“上次那本書,我看完了,你略等等,我進去拿給你。”
古蕭臉色漲紅起來,努力鎮靜着點着頭,李小暖不再看他,轉身進了院子,古蕭擡腳就要跟進去,想了想,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擡腳進了院子。
李小暖包好了書,出了屋,古蕭已經掀簾進來了。李小暖将書塞到古蕭手裏,笑着說道:
“裏面淨是些妖精打架的事,沒什麽好看的。”
古蕭怔了怔,笑了起來,直直的看着李小暖,半晌也沒說出話來,李小暖有些不自在起來,笑着推着他,
“你不是說有篇文章還沒改好,趕緊回去吧。”
古蕭将書收在懷裏,突然磞出句話來,
“暖暖,我不會欺負你的”
李小暖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古蕭已經倉惶着急奔了出去。李小暖站在屋子裏,轉了個圈,笑了起來,
“這話好象應該我說才對吧,欺負我,就他?”
李小暖笑着搖着頭,悠悠然進去沐浴了。
陽春三月,萬物都鮮靈靈的招搖生長着,李小暖扡插的月季等花草,也都冒出新芽來,李小暖興緻更濃起來,親自照料着。
京城老宅的大管事連夜趕到上裏鎮,周景然大婚的日子已經下了聖谕,就在三月二十九日這一天。
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在庫房裏直挑了一整天,才挑出四五件拿得出手的禮物來,仔細包好,又取了兩萬兩銀子交給周嬷嬷,吩咐她和大管事一起回京,先把準備的禮物讓汝南王妃過過目去,若合适就用,若不合适,就請世子幫着現在京城采買幾件。
古雲歡和李小暖也跟着忙了一天,準備着帶去汝南王府的禮物。
打發走了大管事和周嬷嬷,歇了一天,午後吃了飯,李小暖照例坐在小佛堂旁邊的廂房裏抄着佛經,竹葉輕手輕腳的送了份邸抄進來,笑着說道:
“表小姐,這是剛剛送進來的。”
李小暖忙放下筆,接過邸抄,用銀裁刀挑開漆封,仔細看了起來。
邸抄上關于周景然的谕旨,是封爲景王,開府建牙。
李小暖看着那短短的幾行字,發起呆來,這周景然,雖說是皇子中最後一個封王的,可卻是封王時年紀最小的皇子,去年程貴妃晉位皇貴妃,今年周景然直接封了王爵,從去年到現在,周景然已經站到了風口浪尖上,那,周景然有什麽想法沒有?程貴妃呢?汝南王府呢?其它的人呢?還有,皇上呢?
古家和汝南王府,和周景然已經撕扯不開,李小暖憂心忡忡起來,若真是争鬥起來,可就是動辄生死的事古家,是這中間最無力自保的一家,有什麽法子能置身事外呢?老祖宗是怎麽想的?
李小暖用手支着下颌,發起呆來。
竹葉掀簾進來,笑着招手叫着李小暖,
“表小姐,老祖宗醒了。”
李小暖忙拿着邸抄,急步出了廂房,往東廂進去了。
李老夫人洗漱完畢,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看着李小暖拿過來的邸抄,笑着問道:
“有什麽稀罕事兒沒有?”
“稀罕事兒倒沒有,好事兒倒有一件。”
李小暖笑盈盈的答道,
“噢?什麽好事兒?念給我聽聽。”
“四皇子封了景王,三月裏就開府建牙了。”
李老夫人笑意濃了起來,溫和的說道:
“皇子們成了親,就得出來開府建牙,自行居住,倒是常理。”
“嗯,可四皇子封的是王爵啊,四個皇子,他可是封王時年紀最小的一個,去年,程貴妃又晉了皇貴妃。”
李小暖看着李老夫人,笑着說道,李老夫人放下杯子,揮手斥退了屋裏侍立着的丫頭婆子,
“你說的極是,連在一處,這也算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