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夜的話,可以聽出來,她其實已經度過了猶豫期,已經有了怎麽處理傅哲螢的決定。隻是她也不确定哪樣才是最好的,想要聽聽蒲陽的看法,但明顯蒲陽帶走的建議,還不足以說服她。
“可是……”蒲陽一時語塞。
時至今日,他可以明白爲什麽傅哲螢修煉的進展會那麽快了,爲什麽從小天賦就很好了,因爲有着龍族的基因!原本在丹陽派,沒有什麽資源,她已經能夠脫穎而出。而之後随着資源充沛起來,加上張清和把她安排在地穴修煉,就是一日千裏的變化了。
現在想來,那處地穴之所以靈氣如此充盈,除了所處環境聚集群山靈氣之外,極有可能是還包括那傳送陣殘餘潰散的靈氣。但如今小螢已經突破道境了,再回到那裏,保持同樣的速度,想要再突破,也是需要長久的時間。
而龍族地界的環境不一樣,她本來就是星夜自我克隆出來的,雖是人身,卻也蘊含着龍族基因,再加上星夜的親自教導,必然能夠以最快的時間更進一步。
“我也知道,單純就修煉來說,在這裏由你指導肯定是比較好的。可是龍族呢?”
“我都說了,她不是我與人類的私生女,我也沒有被龍王放逐,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實在有人追問,就說我收這人類爲徒,也沒人能把我怎樣。”
星夜的語氣平淡,但卻蘊含着一股睥睨一切的氣勢,似乎就算是龍王在這裏,也不能把她怎樣。
“那……”蒲陽最大的理由沒有了,隻能以人說事了。“你既然共享了她的記憶,那應該知道我和她很久沒有見面了,而且她還有師父、師兄師姐,留在這裏修煉的話,似乎不太合适。要不先讓她跟我回去,以後再回來吧?”
星夜看了他一眼:“既然共享了記憶,那我也知道你們那邊正遭遇危險,你幾次提醒她小心安全。那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回去呢?在我這裏修煉數年,就能避開災禍;她更加強大之後,回去無論遇到什麽情況,也能安全脫身。”
蒲陽聽了不由得驚訝的看着她,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遇到危險就自己先躲起來?不說天下蒼生的大義,單單自己身邊的親友的不予理會,這樣修煉得再強、活得再久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是毫無感情的孤獨終老!
但他并沒有斥責出聲,回想一下就算小螢是源自于她,就算記憶融通共享了,但兩個終非一體,從人類嬰孩長大的小螢,是沒有星夜的記憶、沒有龍族的情感;而星夜也不可能因爲剛剛共享了小螢的記憶,就對他、對丹陽派衆人有同樣的感情。
蒲陽之前下沉幾度要崩潰,内髒出血了,星夜都沒有任何的出聲或者幫助,依然堅持着考驗,這也能看出她并不是小螢。就像他之前獲取了鳳鳴尊者一部分的記憶,也不會有鳳鳴尊者的情感。
“我不能說你講的毫無道理,從你的角度,對我、對小螢的師父師兄他們,是沒有任何情感的,你關心的是小螢的安全。但小螢不一樣,她是人!她是人類撫養長大的,就算性格天性跟你一樣,還是有人類的情感。”
“人類的感情……”星夜重複了一句。
“不錯!越是遇到危險,越是不能放棄親朋好友,而是要想辦法拯救他們。更高尚一點的,會想要拯救毫不相幹的所有陌生人,所謂的天下蒼生。其實龍族應該也一樣,有人傷了龍族,你們會嚴厲報複,也是類似。你隻是對人類沒有感情,對吧?”
闡述間蒲陽也更理解了幾分,相信就算傅哲螢共享到了星夜的記憶,也不可能一下對龍族有多麽深的感情。
看她還在猶豫,蒲陽隻好說道:“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是爲小螢考慮。但她終究有自己的意識,幫她作決定不如讓她自己決定,如何?”
星夜終于想通了:“算了,讓她自己決定的話,她一定會跟你回去的,不管是爲了你,還是爲了她的師門……”
蒲陽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她補充了一句反問。
“你說爲了她考慮……就算她願意去面對危險,你不應該幫她避免危險嗎?”
蒲陽聽了渾身一震!
他剛才苦口婆心的勸說星夜,是覺得那樣的安排才是最好的。但現在聽了這話,不由得扪心自問。沒錯,從小螢的角度,确實應該回去,保護着師門。但從他的角度,當然應該希望她安全,在這裏能夠快速提升,還有比這更好的嗎?
他默默的梳理了一下,丹陽派總共隻有四個人,算是最小的門派,煉獄世界攻打過來,也都根本無暇顧及到、甚至根本不知道這麽一個存在。除非是整個天下都被控制了,要不然不會那麽容易波及到丹陽派身上。
那樣的話,小螢回去,也就是一個心理上的安慰,沒有太大的意義和作用,反而平白耽誤了時間和機會。而她師父張清和,不也是這樣的想法嗎?早就做出了安排,一旦真的有危險,讓他們師兄妹三個藏起來。
小螢是最驕傲的希望所在,若是張師傅知道現在的情況,一定會讓小螢留在這裏修煉的……
就算打聽清楚想要抓了人質要挾他,那目标也隻會是傅哲螢,而不是張清和三人,那樣她不回去也是對的。
“你說得對,我剛才莽撞了。其實分析下來,小螢的師門未必有什麽危險。把她留在這裏,是最好的安排。如果她覺得這樣不妥,這個小人也讓我來做吧!”
蒲陽向星夜行了一禮:“那就麻煩星夜前輩照顧好小螢了。”
“你和她……的關系,也用不着稱我爲前輩。”星夜點了點頭,沒有回禮的習慣。
蒲陽有點尴尬而腼腆的笑了笑,是啊,她都已經完全共享了小螢的記憶,又是那樣特殊的關系,那也可以當平輩看待……等等!完全共享了小螢的記憶?那豈不是他們兩個“雙修”的戲碼?
不過因爲傅哲螢的性格問題,加上他們兩個一直沒有多少機會在一起,倒也沒有太多沒羞沒臊的記憶,不用太尴尬。
看了一下像是在氣球、水晶球裏面的傅哲螢,蒲陽拿出了手機,拍了幾張相片。這得拿回去給王全一他們看,讓他們相信是真的找到人了。
“我此行的目的是找小螢而來,既然已經妥當了,那我就先告辭。等她醒來的時候,告訴她我和她師兄來找過,并且會回去安排好一切。拜托了!”
蒲陽現在不去想這裏爲什麽幾乎沒有靈氣了,既然星夜并不是被放逐在這裏,甚至對龍王也沒有太敬畏,那肯定有她厲害之處,這地方也肯定有獨到之處。
星夜再次點了點頭,但在蒲陽準備邁步離開的時候,又開口了:“等等……”
在蒲陽看過去的時候,見她不知道從那裏取出了一樣東西,估計是收藏在空間法寶裏面的。
這是看起來很長的東西,漂浮在空中,乍看分不清楚是什麽。而星夜卻是盯着蒲陽仔細看了一下,然後驅動着這空中之物。
很快,蒲陽看清楚了這是什麽東西,是一套懸浮在空中的铠甲!
“這是一套龍鱗護甲,是取之于龍族先輩之鱗鍛造的,本來是爲幼小龍族設計的,可以給予頗大的保護。我留着沒有什麽用,剛才改造了一下,送給你吧。”
她說得很平靜,蒲陽聽着卻有點吃驚,這是龍族先輩鱗片鍛造的護甲,除了材料、鍛造方法等也肯定特殊。龍族的身體本來就強大,即便比較弱小的幼龍也有龍鱗,這護甲能爲他們提供保護,威力可見一斑!
剛剛星夜看他,就是按照他的身材重新設計了,看着這改造過的龍鱗甲,蒲陽鄭重道謝:“非常感謝!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人族的身體,跟你們是無法比,有了它,我能安全很多。”
“保重。”星夜沒有什麽情緒變化,簡單一句,已經是送客了。
蒲陽伸手吸了過來,當即感覺這龍鱗甲仿佛和他心意相同一般,在他想着試穿的時候,就已經自動的給他裝備上了。而他覺得這樣穿在衣服外面太過于風騷了,又自動進入了衣服裏面貼身穿好。
這龍鱗甲并不是想象中堅硬沉重,反而如蠶絲一般的柔滑,能夠随心意靈動變化,穿在裏面根本看不出來,要收起來也是很輕松。
果然是一件高級法寶!
蒲陽再次道謝,然後往這座龍宮外面走去。
出來之後,他不需要再向下來時候那樣的麻煩,直接穿入水中往上蹿,果然馬上被這古怪的天池水從深處彈射了出來!
被高速彈射到空中,蒲陽望着下面的“水炮”,心情大好之下,直接在天池上面邁步奔跑,随着他的每一次落腳,激蕩起了一排排的噴泉。
有了傅哲螢确切的消息,而且遠勝于來時的擔心,讓他很輕松,但很快就沒心情玩了,因爲他感覺到斷羽此刻正面臨着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