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殺人,以前在檀家,她是負責世俗産業獨當一面的人物,以檀家在檀州一帶的影響力,基本上在那裏都能得到尊敬。便是負責鑒寶會,作爲東道主的主要接待人員,她也得到來賓們的尊敬。而更高層次的人物,就從來沒機會接觸到。
所以以前她連真正實戰的機會都沒有,更别說殺人了。而從前一次的戰鬥,一直到今天,她又遇到的都是一些比她更強的人,連發揮出變強之後實力的機會都沒有,更别說殺人了。
這個先被馬小竹燒了雙腿,又被蒲陽從空中打入地面,廢了臂膀動彈不得的司徒火,是她頭一次殺人。
蒲陽和小竹也被驚到了,他們是看到了檀馨動手,但沒想到她會如此果決,都沒有來得及阻止或者說什麽。
“我……我殺人了……”
在她聲音顫抖的時候,蒲陽過去擁抱住了她,輕聲安慰了起來:“沒事的,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我第一次殺的是一個作惡多端的妖族,也有陰影。他不是一個好人,換了他赢了,你的後果更慘,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他剛才是敗了,在求饒……”檀馨苦笑了一聲,交戰的時候,有死有傷是一回事,殺戰俘又是另外一個概念。“這個人很危險……如果不這樣,後果可能……但那終究是莫須有的罪名。”
“這個人是非常的危險。如果我們放了他,他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挑動一切力量來報複,所以你做得很對!雖然那還沒有成爲事實,但也不是說莫須有,這不是一個法制的世界,就是回到我們的世界,到了這個層次的敵人,也不會被世間法制限制。”
蒲陽認真的糾正:“既然明知道會如此,我們不能等事情發生了再來懲罰,那時候就算有理有據的殺了他,也改變不了被坑害的事實!比方說他是一個恐怖份子,明知道他仇恨大家,會制造恐怖襲擊,難道因爲還沒有構成事實,就放了他嗎?”
檀馨勉強笑了笑,知道蒲陽這麽說是爲了安慰她,她的心裏還是很沉重的。
蒲陽暗歎了一聲,這樣的勸說是沒有用的,還是得讓她慢慢的成長。這個過程不好受,但熬過去了,就能讓她更加的堅韌,從而能更安全。
“不錯!你們今天不僅僅是實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在實戰的決斷
方面,也是全新的嘗試。之前我就說你們還不夠狠,不管怎麽樣,總是邁出了一步,一定記住,對敵人狠就是對自己人負責!”
蒲陽表揚了一句,又大有深意的提了一句:“狠的事,總得有人做,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有經驗的人做;當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得面對。有了經驗,下一次就多一分安全!”
檀馨和馬小竹兩個人聽了都是一震!
在團隊之中,她們兩個是實力比較弱的,每次都覺得拖了大家的後腿,有慚愧有自卑,但還有一種情緒,是她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便是依賴!
在戰鬥裏面,蒲陽擊殺了敵人,她們會覺得很正常,也很感激他的救命,但無形中也習慣了他的保護,潛意識裏面把殺敵當成了蒲陽或秦瑤或小白幾個強者的事,今天的努力證明,也隻是想要“不拖後腿”,而沒有做好勇猛殺敵的準備。
聽了蒲陽的話,她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沒有做好這種準備,那說什麽不想拖後腿,說什麽自卑慚愧,都是矯情!
大家一起的時候,是他們實力強的殺敵,她們隻是配合幫忙的準備,那像今天單獨遇到呢?如果剛才蒲陽沒有出來呢?她們能做到擊殺這個敵人嗎?
不能的話,讓司徒火逃走,是不是等會兒就帶着很多人殺回來了?那豈不是反而害了大家?
檀馨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我會堅強起來的。”
“我也一樣!”馬小竹忙說道。
這一次,她們不會再自怨自艾,不會隻想着不拖後腿,而是要成長起來,盡己所能,成爲大家裏面有用的一分子。
檀馨學習得很快,一過掉心理關之後,平日裏的細心穩重馬上凸顯了出來,她自己領悟到了“打掃戰場”。
“他剛才說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騙我們。但現在人已經死了,留在身上的東西也沒有用了。”
一邊說着,她一邊強忍着不适,搜索了一番司徒火身上的衣物。
蒲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強迫自己去适應,第一次殺人,就這樣直接去面對死者死不瞑目的表情,實在不容易。
馬小竹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蒲陽就這樣看着,她們不能一直當最弱的,那就必須面對殘忍!
幾分鍾之後,她們完成了司徒火身上物品的搜索,檀馨本想要就地掩埋,而馬小竹則狠心下來,放了一把火,把司徒火完全的火化成灰灰了。
檀馨把搜到的司徒火随身物品,完全的交給了蒲陽的手裏。
蒲陽爲了分散她們剛剛面對司徒火屍體的不适,當即和她們一起檢視起這些物品來。
“沒有什麽法寶,也沒有什麽值錢的,像他這麽狡詐陰險的人,好東西肯定藏得妥妥的,肯定不會随身攜帶……咦?這是”
蒲陽一邊翻看,一邊輕松的說着,爲她們解壓。這些東西确實沒有什麽好的,别說五彩晶石,連黑晶都沒有,丹朱菩提之類提升實力的天材地寶靈藥也沒有,真的有點窮。最後是一個密封的器皿,本以爲會是丹藥之類,沒想到打開看到的東西卻讓他震撼了一下。
竟然是靈脈!
是的,這看起來流動固體一般的神秘能量物質,正是他們說的靈脈,而且是三條之多!
“我明白了。”檀馨歎道:“看來他剛才講的内容是半真半假,他可能是真的跟人合夥找到了三條靈脈。但并非各自回去找援手,而是他已經把人做掉了。他同樣不想把這珍貴的靈脈貢獻給師門,來到我們這裏,可能是偶然路過,也是因爲他不想馬上會仙鶴門。”
“可是,他怎麽那麽大膽?他都不知道我們的實力如何,身懷珍寶,還敢來伏擊我們?”馬小竹很是不可思議。
檀馨斟酌了一下,搖頭道:“應該不僅僅是大膽,而是他有信心!看他的法術,顯然對操控水這方面非常擅長,所以潛伏在水裏面我們沒有發現,潛伏了一天也沒有問題。他就是觀察一下,是發現我們兩個實力不如他,又沒想到還有人,就出現了。如果剛才是蒲陽,秦小姐或者小白先出來,他可能就會繼續潛伏在水中,不會輕舉妄動,或者構思好更多的詭計才出現。”
蒲陽也是搖搖頭:“看來這司徒火平時應該比較工于心計,這次他的夥伴也是被他算計了,讓他比較輕松的得到了三條靈脈,才會那麽的自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應該得意忘形,不應該那麽貪心。”
司徒火真的好算計,看似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供出三條靈脈的線索,誰還會懷疑他身上就已經得到了三條靈脈呢?這可是道境的超級強者,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真要相信了,便是他親自帶着去現場,也可以說是其他夥伴帶人奪走了。
天色更加的暗淡了起來,檀馨和馬小竹自然也沒有心情再去打獵燒烤什麽的了。回想了一下之前,詢問了一下蒲陽:“小白她們狀況怎麽樣了?可以先收功離開嗎?他應該是發出了求救信号,我擔心……”
“我進去看看,你們先洗洗更衣吧。”
她們本來就要洗浴的,原準備先打獵,可剛才已經落水了,這會兒不洗一下也難受,便抓緊了時間。早上洗了的衣服都烘幹了,倒也有衣服可以更換。
在她們很快洗完上岸的時候,見蒲陽又出來了。
“她們的狀況和你們不一樣,似乎都在關鍵時刻。我看我們走不了,你們也都别出來,大家藏在陣法裏面,應該發現不了我們。”
蒲陽簡單的說了一下,當即把她們兩個送了進去,然後又在之前防禦陣法的基礎上,加入了一個幻陣。之前的陣法主要是防禦和隔絕,像司徒火這樣虛境巅峰的強者,一下就能覺察看出有陣法。而剛剛加了幻陣,則把周圍的環境完全的投射到陣法所在,乍看什麽都沒有。别說天色暗了,就是白天也難以發現。
當然,以蒲陽現在的靠摸索的半吊子陣法水平,這也是蒙完全不懂的,或者從遠處、高處看不出來,一旦近距離,還是容易被發現。
除此之外,他又把司徒火燃燒後的灰渣,用泥沙包裹了,快速飛行到别的地方扔了,又把那些冰塊都摧毀,再操控附近的天地元氣,制造了一場小範圍的“雨”,盡可能的把司徒火的痕迹都抹除。
相比起仙鶴門可能找過來,陣法之内秦瑤和小白的狀況,更令蒲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