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的頭！”柳芊荨掐了他一下。
“吃我哪個頭？”蒲陽笑了，又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滾！流氓！”柳芊荨相當的無語，臉也有點紅潤了起來，就知道這家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說你呢！你和那麽多女人有什麽我都不管，也不會吃醋。能不能拜托你别想那麽多，龍文章就是我親戚。”
說完她又哼了一聲，拍了一下蒲陽的肚子，逼視道：“看你小肚雞腸的，是不是還怪之前人家在你面前顯擺買單了？疑神疑鬼的像個娘們！”
“……”蒲陽滿頭黑線，說得好像你不是娘們一樣！
“快說！剛才到底去幹什麽了？做壞事是吧？”柳芊荨伸手箍住了他的脖子，一副暴力威脅的樣子。
蒲陽無辜的歎道：“警官，我剛剛說的就是實話啊。我真的是去找龍文章去了，他過來這邊了。”
“什麽意思？”如果他隻是前面一句，不管怎麽裝無辜，柳芊荨也不會相信的，但後面一句說龍文章過來了，則讓她留心了起來。“你是說……你發現龍文章跟蹤我們到了附近，所以出去找他了？”
如果是這個解釋，那她還是能夠相信的，畢竟以蒲陽的神奇，或許是可以躺在床上就能知道外面的狀況。隻是他跟着過來幹什麽？是老媽讓他跟蹤調查來着？還是他的自作主張？
看他認真了起來，蒲陽拉開了她的手，然後抱着她坐了起來，兩個人一起靠在了床頭，又拉被子蓋住了她身前。不僅僅是怕她着涼，也是某些地方太過于顯眼誘人，就這樣展現出來，會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無法集中精神說正事。
“我在想要不要跟你講……我怕你會接受不了，但這件事如果由我說出來，或許又是你可能比較能接受的。所以我有點糾結，剛才睡不着也就是因爲這個。”
看他這麽嚴肅認真的樣子，再加上剛才一直糾結歎氣，讓柳芊荨也認真了起來：“說吧！既然你說會比較好，那就由你說出來。我沒有什麽接受不了的，你之前那樣跟我說話，我還不是受住了？”
她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既然和龍文章相關，那肯定就和母親和家裏人相關，所以大緻上她也能猜到一點，無非是不想他們兩個交往之類的吧。
“你住這邊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周圍環境應該有一定了解吧，記得在那邊有一棟叫日升大廈還是什麽的樓嗎？”
“嗯。”柳芊荨簡潔的回應，她是搞刑偵工作的，觀察人、觀察環境都可以算是職業本能之一，怎麽可能會對周圍一點都沒有印象？
“那棟樓距離這裏，直線距離起碼也有個幾百米遠吧，而且也挺高的……”
“這重要嗎？”柳芊荨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要說龍文章，和日升大廈有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隻是剛才他是在那大廈的天台上。”
“什麽意思？”柳芊荨眉頭緊鎖。
她能理解的附近，是這棟樓下之類的附近，如果龍文章跟着來到了樓下，或到了對面、附近那棟樓上面，被蒲陽發覺了，這都不難理解，可是他竟然發現了幾百米外高樓上的人？那都直接離開這個城中村了，就算帶着望遠鏡，也得有地方看呀。
“不是我發現的他，”蒲陽苦笑了一聲：“相信我沒有那麽無聊，抱着你這麽一個大美女睡覺，哪有心思會去關注幾百米外的某個天台角落？我是感覺到了一股很強大的氣息從那邊傳來，而我想要仔細了解，卻難以發現到底是什麽人。所以才偷偷的出去了一趟，結果我到了那天台之後，才發現……”
“等等，你睡在床上，竟然能感覺到幾百米外的高樓天台上？離譜了吧？這半夜三更的，你就這樣跑過去，還有人開門讓你上去？”柳芊荨本着邏輯線索，覺得他這話太多的Bug，完全無法成立。
“這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能做到就可以了，重點是我在那天台上看到的是龍文章！”蒲陽沒有仔細的解釋那麽多能力的問題，馬上強調了要說的重點。
“你說龍文章在那天台上？半夜三更的……他還是你感覺到的什麽強大的氣息？”
“我說的都是真的，在那裏我們還交手過，而且……這家夥明明不是什麽好人，卻長篇大論的教訓了我一番，說的似乎還有點道理，簡直把我都洗了一遍腦。”蒲陽感歎了一句。
“……”柳芊荨無語，“好吧！說重點，他到底說了什麽讓你糾結的話。”
她甚至蒲陽是個歪理高手，彎的都能瞎掰成直的，龍文章竟然能把他說得有認同感，看樣子是個談話高手。從今天接觸到他以來的印象，也一直是個溫文雅爾彬彬有禮的人，這次是幫老媽當說客麽？他知道說服不了我，所以直接找了蒲陽？
“我要說了，你做好心理準備！”蒲陽正式的提醒了一句。
“嗦！快說！”柳芊荨有點不耐煩，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啊，還能是天塌下來的消息麽？
“他說他是龍族，也就是傳說中的龍。”
看着蒲陽嚴肅認真的樣子，柳芊荨愣了一下，随即差點爆笑了出來：“這就是讓你糾結爲難的事？拜托！你不是很會拐彎抹角麽？龍文章這話就是占你便宜啊。”
“占我什麽便宜？别岔開話題……”
“我們向來說是龍的傳人，他跟你說他是龍，就說是你的祖宗，還不是占你便宜？被人忽悠了，虧你還神神道道的！”柳芊荨鄙視了起來。
蒲陽等她說完了之後，才繼續認真的說道：“可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柳芊荨的臉色開始變了變，“你不會是耍我吧？”
“大半夜的不睡覺，我耍你幹什麽呀？要耍也是我們耍點其他好玩的事啊，我編這麽一個故事有意思嗎？”蒲陽歎道。
“那他到底是什麽目的？假扮成我家的親戚，有什麽目的？”柳芊荨皺起了眉頭，她知道蒲陽的厲害，也是相信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在這樣的前提下，再有龍也不是什麽接受不了的事了。
“他不是假扮你家的親戚……我開始以爲他是對你有意思的，結果他說你媽媽是他的親姑姑。”
蒲陽沒有說了，給了她一點消化和接受的時間。
“切！親姑姑那他怎麽會是什麽龍族？”柳芊荨先是嗤之以鼻，但随即臉色變了變，“你……你想要說什麽？”
蒲陽抱着她的肩膀安撫了一下：“想到了？那做好準備，我如實說完……龍文章說你母親本是龍女，當年是因爲愛上了你的父親，所以不顧家族反對，非要嫁給了一個人類。正因爲這樣，她被斷絕了關系，不僅僅沒有人會和她聯絡，她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法。”
“這不可能！”
看她有點抓狂的樣子，蒲陽抱緊了一點，“突然有一天，有人說你的母親是龍，誰都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實剛開始我也不清楚我家的狀況，是後來有一天我相依爲命、撫養我長大的叔叔找到了我，跟我說了那些，我也是難以相信。之前我不是講過慕容書的兒子麽？他也是一樣，突然得知他父親竟然是妖族，所以直接離家出走，一個中學生不去念書，跑去打黑拳。”
“……”
蒲陽繼續低聲的講述了一下當時他的不可思議，還有慕容傲天不能接受這事實，對他父親的怨恨等。
“這不一樣！”柳芊荨到底是一個刑警，不僅僅冷靜得更快，即便在這樣幾乎崩潰的狀态下，也還是留心和分析了一些線索。“你說你當時開始能感覺到妖族，慕容書的兒子是開始擁有強大的力量，一個中學生竟然能把黑拳高手打成重傷，這本來就不可思議。可是我什麽都沒有變化！”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重點，也就是龍文章的來意……”
不等他說出來，柳芊荨的臉色已經變了。
“你現在應該猜到了吧，他這才來找你媽媽，不是認親戚叙舊，是帶着任務來的。這任務就是讓你回歸龍族！”蒲陽緩緩說出這個她應該更加難以接受的信息。
“這不可能！”柳芊荨果然是直接拒絕，“哼！不說這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媽媽已經被他們斷絕關系了，憑什麽現在要把我帶回龍族？他們以爲他們是誰啊！”
“這是不是真的，到時候你問一下你媽媽，就應該能清楚了。至于龍族的目的……我當時也是很生氣，直接要和龍文章打起來，但他耐心解釋了之後，我覺得也是有一點道理的。龍族繁衍後代遠比人類困難，所以對他們來說，每一個龍族，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就像……”
蒲陽不知道該怎麽打一個她能理解的比喻，忽然靈光一閃：“就像我們的國寶大熊貓一樣，本來也就是一種動物，但因爲全世界都沒有了，就我們國家有，而且全部數量也是能數得出來的，成爲瀕臨滅絕的稀有動物，也就成了一級保護的國寶了。所以每多一個熊貓寶寶，或者有一隻熊貓去世，都是很重要的事。”
“你說我成稀有動物？”柳芊荨的臉色有點難看。
“我這不是打個比方麽！這樣你就能更好的理解龍族的心情……我再換一個例子吧。就拿我來說吧，我們家世代都是降魔獵妖的，但繁衍子嗣也不容易，常常是一脈單傳。上次那個來管我叫爸爸的小姑娘還記得嗎？”
“廢話！你就是跟着她跑不見了的，要是你自己在，就不會有那麽多混亂的事情發生了！”
“她叫蒲晨曦，是我叔叔的女兒。我叔叔一直沒有結婚，這是他前女友跟他分開之後才生下的孩子。我發現這一點之後，就很想要幫助他們一家團圓，因爲對我們家來說，每多一個人，都是非常大的驚喜。本來嬸嬸是不想以孩子來留住叔叔的，但因爲發現患了癌症，才想要爲晨曦找到父親，所以我耽誤了很多時間。”
講述完了他自己的親身故事之後，蒲陽認真的說道：“芊荨，我知道你很難理解，更難以接受這件事，尤其是不可能跟他們回歸龍族什麽的。但你應該要考慮一下你媽媽的感受……”
“我媽媽？”柳芊荨有點茫然。
“我沒有見過你媽媽，但從今天她能放心讓龍文章送你過來，并默許了龍文章來找我。說明她對龍文章，對龍族并沒有怨恨和成見。親情到底是割舍不斷的，或許爲人父母之後，她的領會更深。她肯定是非常疼愛你、舍不得你，反過來也就明白父母的心疼了。幾十年過去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
“我想你媽媽肯定也想要讓她的父母分享她有孩子的喜悅，想要重新見到父母盡孝之類。就算說得比較市儈一點，能回歸龍族，對你絕對大有裨益，甚至堪稱一步登天的變化。别否認，做父母的都願意爲孩子做任何事！普通的父母爲了孩子能念個好學校，可以把畢生積蓄，以及借錢籌錢，再背上三十年房貸，也要買一個昂貴的學區房。爲了孩子找工作，自己從不求人都可以低頭開口。”
這一番話，說得柳芊荨情緒低落了下來。
蒲陽也沒有再多嘴，給了她更多的思索空間。
半晌之後，柳芊荨輕聲道：“就是說……龍文章來傳達龍族的意圖，不是逼迫我媽把我交給他們？而是我媽媽也想要我回歸什麽龍族？”
“如果是逼迫，那回去就沒有什麽好事，作爲一個母親，誰會願意看着孩子身陷囹圄？要是那樣，她絕對直接翻臉把龍文章給收拾了，就算明知道對抗不了龍族，也一定會強硬到底。隻有她覺得這對你是最好的選擇，才會同意。”蒲陽輕聲幫她解釋了一下，旁觀者清，她現在有點犯糊塗了。
“那這是爲了我委屈了我媽媽？”
“沒有委屈，親人之間誰先開口，誰先低頭，是不能用輸赢來計較的。而且龍文章前來，就是一個台階，既是先開口了，不是長輩來的，也就不用尴尬。你就是他們和解的契機！”蒲陽故意笑了笑：“你應該也看過黃金檔的家庭劇，很多反對女兒婚事，女兒不惜決裂結婚的，等孩子出生了，叫上一句外公外婆，就什麽都融化了。”
柳芊荨沒有任何的笑意，今晚上對她的刺激實在太大了一點，先是蒲陽提出類似分手的話讓她傷心不已，後來醒悟過來，不僅僅挽回了關系，還完成了第一次的生米煮成熟飯。本來是個甜蜜的夜晚，沒想到又來了一個想都沒有想過的大問題。
“我估計這事，是龍文章的建議，但也得到了你媽媽的默許。直接說出來，肯定會讓你崩潰受不了。而我的口才比較好，又是你依戀愛慕的男神，由我抱着你娓娓道來，幫着開解你，你應該就能好接受一點。”
“神個鬼！能要點臉麽？”柳芊荨白了他一眼，這刻意的自我标榜，在這時刻，雖沒有把她逗樂，但多少有點調劑效果。
“沒辦法，人太優秀了就必須能者多勞。嶽母大人看來是對我非常的滿意，估計也早已經暗暗評估我了吧！”
“去你的！誰是你嶽母大人啊？”柳芊荨有點羞赧的用肩頭擠了他一下，這句話讓她暖心了一下，情緒稍微的好了一點。然後她又正色道：“那你呢？看你的意思……你也是想要看到我回歸龍族？”
蒲陽審慎的點了點頭：“我剛才糾結的時候，就是在考慮這個問題。除了這能幫助你媽媽和家族和解，對你個人的幫助也是很大的。别這樣看着我！我跟龍族可沒有什麽關系，你可是我的女人，我當然自私自利的從你的利益角度出發，首先會考慮到你的好處。”
這話聽起來有點自黑，但卻是讓柳芊荨心裏甜滋滋的，果然兩個人關系不一樣了，這家夥也會真心的爲她考慮了。
“誰是你的女人了？是你是我的男……玩具！”柳芊荨嘟哝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道：“那你說說有什麽利益？”
“龍文章很強大，我也沒有把握能搞定他。當然，我說的是正規決鬥，如果是拼命的話，我還是有很多方法能幹掉他的。”
“……”柳芊荨滿頭黑線，既然是我表哥，您老人家又在強調親情，幹嗎要幹掉他？
“我是說，你回歸龍族，能讓你成長得很強大。這也是龍族的意願，他們是非常驕傲的種族，估計是覺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他們不願意看到有族人在外面有危險、傷亡之類的。你是厲害也很能幹，但作爲一個刑偵警察，難保不會有危險。他們是不想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一般，想要用龍族的方法訓練培養你。
你能變強大，一般的危險就小了；回來之後，繼續做警察，也能幫助你破案什麽的。你的壽命也會比普通人更長，你跟我……咳咳，也會更般配一點。”
柳芊荨美眸一瞪：“混蛋！敢情你是一直看不上我啊，覺得我配不上你？”她氣惱的想要一腳把蒲陽踢下床去，卻被抓住了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