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一次鑒寶會,都會安排年輕弟子前往觀察,既是鍛煉見識,也是保持淘寶的觀望狀态。
千檀山上蒲陽出手了三樣尋常難見的好東西,消息馬上傳揚開了。大部分人是羨慕嫉妒恨的唏噓;有一些不得志的、或有野心的,會想着要把蒲陽幹掉搶了他的黑晶,那就發了!但真正有遠見的人,很快都懷着和檀越之一樣的心思。
這就好像看到一隻會下金蛋的雞,能真心恭喜的不會多,更多的是私下眼紅;狠一點的就是想要把雞偷來、奪了金蛋。有能耐的才會想到這雞如此不尋常,背後肯定有不一般的原因,貿然搶奪或許會帶來危機,而且就算把金蛋奪了、把雞殺了,得不到根源,也就一錘子的買賣。能建立友誼,以更實惠的價格買到金蛋,加工成更有價值的金飾,或者儲備起來,這才是長遠的雙赢。
天師府能延續幾千年,每一代的當家掌門自不會是目光淺短的人。他們有着金字招牌,千百年來有着豐沛的累積,根底深厚,能用錢換購到一些已經稀缺了的資源,自不會去搞臭自己。而爲了奪得更多的資源,在知道了之後,也第一時間做出了布置,包括以天師府名義警告了一些想要動手巧取豪奪的宵小之徒,包括用各種方式跟蹤到了蒲陽的所在。以及盡快的安排有身份的人過來面談……
否則以張秀的傲氣不羁,當場砸錢豪買很正常,其他就未必想到、未必願意去做了。
這次過來的楊迪勳和曹家富,便是特意挑選了的。不僅僅實力強悍,能保護住得手資源安全的高手,更是在待人接物等方面也沒有問題的圓滑之人。之前安排人去收拾一下不給面子的蒲陽,是張秀的“傑作”。當然他們也是知道的,隻是裝作不知道,也是想要趁機了解一下蒲陽背後有多少斤兩。
現在試探結果出來了,不需要背後的高人露面,直接就把他們幾個人給虐了,這讓他們兩個的态度都非常的熱情,仿佛真的是非常有誠意來談合作的。
聽着他們的客套,很不習慣客套的張秀更是不自然,這讓他的臉上甚至有點不耐煩的表情,好在他向來就是這倨傲的姿态,也沒有人怪他。
張秀不屑客套,又腹诽蒲陽虛僞,不是說直接談生意嗎?竟和兩個剛見面的人聊一些廢話聊得那麽熱情!
不想插嘴,又不便直接岔開話題,他隻能端起茶碗來喝茶。就在他用杯蓋撥動茶葉的時候,聽到蒲陽問了一句。
“張公子,我們要不要交換一杯茶?”
張秀的臉色當即一沉,厭惡的說道:“交換茶杯?你是說我們在茶裏面下毒?你當我們是什麽人?我們天師府豈會做如此宵小行徑?”
楊迪勳和曹家富忙交換着眼神,他們兩個剛剛和蒲陽的客套,見他絕口不提昨晚的事,情知這個年輕人遠比張秀圓滑,不是那麽好談判的。好在對方還願意熱絡一下氣氛,這是大家能往好的方向談,沒想到張秀一下就口氣難聽。
他們又不能把張秀排除在外,隻能想着辦法怎麽圓回來。
沒等他們兩個圓場,蒲陽已經笑着擺手:“張公子,您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有那麽卑劣的懷疑呢?且不說天師府千年榮光,單您張公子一表人才風流倜傥,在千檀山的時候也是大方磊落,讓我好不敬仰,豈敢有所懷疑?”
張秀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他不覺得蒲陽是贊美他,這些話聽在耳裏,是那樣的刺耳,每一局都仿佛是諷刺他。“那你什麽意思?”
“我是怕您擔心啊!這茶送進來之後,有一小段時間是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怕您會擔心我在您茶杯裏面吐口水什麽的,所以才提議要不要換一下。”蒲陽和善的說道,“現在看來,張公子果然大氣,決不會有我這樣的小人之心。來,來,我以茶代酒,敬張公子和楊、曹兩位師傅!”
楊迪勳和曹家富兩個人哭笑不得,開始他們沒有弄明白蒲陽的意思,等這話說完之後,都覺察到這小子是故意要惡心張秀一下。這小話說得那麽漂亮,讓他們都不好說什麽,隻能端茶遙舉。
張秀當即一陣抓狂!
他不說君子,起碼是名門之後,向來高貴慣了,怎麽會想那些不入流的東西?現在被蒲陽這麽一說,他卻是如鲠在喉!這茶喝還是不喝?不喝,對方和師叔都舉杯了,太不給面子、破壞洽談氣氛;喝的話……這裏面到底有沒有蒲陽的口水?
其實他從理智的角度,也能猜到蒲陽這是故意這麽說來惡心他的,而且用杯蓋撥動的時候,也能看到茶水清香清澈,并沒有帶着泡沫的口水。但他不說有潔癖也差不多了,蒲陽這麽一說,沒有也感覺裏面有口水了。口水還是好聽的,要是痰……雖然看不見,想想就讓人惡心!
“張公子,請!”蒲陽輕抿了一口茶,笑着放下了茶杯,把難題扔給了張秀。
擡眼看了一下兩位師叔都喝了一口茶,張秀無奈之下,隻能硬着頭皮,仿佛和毒藥一樣的碰了碰茶杯。即便隻是做樣子的碰了碰,并沒有把茶水喝下去,還是讓他覺得一陣惡心。
整蠱了一下張秀之後,蒲陽也沒有再廢話了,直接的說道:“張公子、楊、曹兩位師傅,你們的來意,之前張公子也大略和我說了。我就直說吧!你們想要的東西,我是能弄來……呵,也不說假惺惺的話,其實我就是有,并能拿出來賣。所以我就直接的問,你們想要多少,能出得起多少的價格?”
剛剛大家還在說着客套的廢話,這突然就直接說出了重點,風格轉變之快,讓他們兩個還想要一步步往正事談的兩人有點猝不及防。
不過他們也是早有準備的,隻是沒想到蒲陽的談判風格,楊迪勳看了一下還皺着眉頭的張秀,當即代表天師府,認真的詢問了起來:“好說!如果真的有能讓我們滿意的好東西,價格不是問題,相信你也從秀上次出手見識過了我們的大方。不知道蒲師傅手頭上……有多少好東西?”
蒲陽拿出了一張折疊的普通A4打印紙,将其遞給了對面的張秀。
聽到談論正事了,張公子也不能再繼續糾結剛才的惡心了。見蒲陽遞過來,他面色一正,趕緊拆開看了起來。
隻是掃視了一眼,他的手就抖了一下,差點把這張紙給掉在茶幾上!
這個細節落在楊迪勳和曹家富的眼中,不由得暗暗苦笑:秀雖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又是正宗嫡系,是爲未來掌門栽培的,但光實力強大是沒有用的,這其他方面還是太弱了。這蒲家也不過是一個有點曆史的小家族,蒲陽卻是超越他太多了。還是捧得太高了,回去得向掌門建議,讓他到社會上鍛煉一下,吃一點苦,磨滅一下嬌氣、傲氣……
張秀沒想到自己一個吃驚的動作,讓兩位師叔要給他“穿小鞋”,這雖然本意是好的,是爲了他的長遠發展,可卻免不了會吃苦不少……
他很快起身把紙遞送到了楊迪勳這裏,楊迪勳則是那到旁邊,和湊過來的曹家富一起看。這隻是一看,他的手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好家夥!這真不是把哪個超級門派的藏寶庫給洗劫一空了麽?
這張看起來就是随便打印的紙張上面,列出了很多的名字,有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寶,有的是最近百年、甚至兩三百年都絕迹了的珍貴品種,有的是數百年、乃至千年的靈藥……除了沒有秘笈、丹藥和晶石之外,這就像是一個名門大派藏寶庫的最高級别物品清單了。
“您确定這些東西……都有?”沒有一一細看,楊迪勳已經忍不住激動的确認了一遍。
蒲陽點頭:“當然不會是在我的身上,有一些可以很快給你們,有的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但都是有把握的!”
所有物品都是蒲團介紹過名字的,但具體的作用,就沒有一一詳解,具體價值多少,也沒有一個标準因爲蒲家對外物依賴性沒那麽強,加上人大代表,還有世代天職,導緻祖業不厚,不能跟名門大派比。這類物品也不會輕易出現在鑒寶會上,蒲團也隻知道都很珍貴,說不清具體的價值。
看出他們三個都難以掩飾震驚和激動,蒲陽知道這些東西能賣一個好價錢。但具體開價多少,他也不是很有底。這也不能像鑒寶會上讓人鑒定價值,隻能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
“老實說,貴派雖然有誠意,卻不是唯一一個,最快的是檀越之檀族長,在千檀山的時候,他就談及了類似意向。不過檀家無法跟天師府比,這麽一些好東西,他們即便有心也難以啃下。所以我這所有的清單,先給幾位過目,在這之前并沒有給檀越之先生看,你們優先,看看有哪一些是需要的。”
這既是給面子的捧一句,也是說明還有競争對手,天師府并不是唯一有眼光有魄力的。
楊迪勳和曹家富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清單,然後互相對望了一眼,直接說道:“非常感謝蒲師傅的重視,我們也是非常的重視。但這太貴重了,還得容我們向師門請示一下!”
“請便。”蒲陽含笑點頭。
“見笑了!秀招待好蒲先生。”交待了一句,兩個人直接把張秀扔下陪客,然後匆匆的帶着那張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