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人,隻要奉公守法,最多也就是商業上的摩擦恩怨。但他這個世外高人,卻是要常常和妖魔鬼怪打交道,那危險性可不是一般能比的。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可不希望擔驚受怕。
沈培明很重視蒲陽說的,對于樹神,他也是甯可信其有的,便也準備去一趟公司,過問一下這個項目,由他做出指示,能比沈荷菁一個人有更大的威信,也讓其他人知道這是大老闆的最終決定,從而避免還有人跟沈荷菁商讨。離開之前,一再邀請蒲陽上他家,要再擺家宴謝他。
但蒲陽都婉拒了。他可以想象得到,對沈培明這樣的人來說,家宴才是最高規格的接待,那是當成最親近的人才會請到家裏,商業上的夥伴客戶,再隆重都隻是禮節。可他不需要這樣的接待啊!上次若不是有秦瑤在,他都不知道怎麽應付了,太拘謹了。若是他單獨和沈家一家人吃飯,就更局促拘謹了。
真要請吃飯的話,他倒是更喜好沈培明請他去最高檔的酒店餐廳用餐,最起碼有人帶着見見世面,不過這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的。
得知蒲陽還約了人在這裏吃午飯,沈培明便先走了,走之前讓人結賬了,并爲蒲陽預付了一千塊午餐費用,以這個餐廳的标準,沒要名酒的話,基本上不會有問題的,肯定有多。
他們離開之後,蒲陽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慕容傲天放學過來還早,便發了一條信息,說自己已經到了,然後繼續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蒲陽還是低估了人的怨怼之心,尤其是自認爲有能力報複的人。上次在住所把宋廷瀾狠狠的打了一頓,甚至鼻梁都撞斷了,還逼得對方賠償了11萬。再之後宋廷瀾對自己都躲着他,見面也是很緊張局促。
就像今天一樣,宋廷瀾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也就沒有當着幾個長輩的面揭宋廷瀾的老底。本來這樣也挺好,可宋廷瀾部這樣認爲!
他本來就積壓了衆多的怒火,能做到的隻有盡量避着蒲陽,那也不難,因爲他們本來不會有什麽交集,隻要不常去找沈荷菁就不會碰到。可今天跟着父親和商場上叔伯們見面,完全跟蒲陽不搭邊,竟然還撞上,還被弄得叫叔叔!
宋廷瀾也不是草包,能和沈荷菁交往、結合當然是非常劃算的,但就算結合不成,他以後也是要混商業圈的,也是要接班宋耘的。所以他更不能容忍今天揣的場面,這讓他覺得這一份屈辱如影随形,避無可避!
像沈培明、宋耘和鍾楚雄這個級别的大老闆,是不會有整天休閑娛樂時間的。就算打球,也是安排好了多少個小時的,沈培明和宋耘都是來陪到國内來的鍾楚雄。但被蒲陽打亂了計劃之後,一上午的時間也就浪費了。從海外而來的鍾楚雄,行程是安排得滿滿的,他們先離開之後,也是分開了走。
宋廷瀾是跟着父親來拉近關系,爲以後打基礎。這沈培明和鍾楚雄都各自忙活去了,他便也找了個要接待客戶之類的名義和宋耘分開了。
當他自己開車離開的時候,并沒有走遠,而是馬上打了一個電話。找的是上次蒲陽和沈荷菁、秦瑤見過跟他一起吃飯的秀氣男子。那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長得非常的秀氣,神情淡漠,仿佛什麽都不關心似的。
這是他通過關系找到的一個高人,本來是想着避開蒲陽一段時間了,可以找個不相幹的人動手報複。沒想到意外的碰到他們三個,爲了避嫌,他不得不先暫時停下來。現在又過了一段時間,蒲陽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本來正是動手的好時機,可今天又碰面了。
不過現在宋廷瀾已經被怒火激發得難以壓制了,他也有了一個新的看法。不像上次一樣有所顧忌和避嫌,而是覺得這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
今天他和父親、鍾楚雄包括沈培明剛和蒲陽見過面,馬上找人動手,豈不是很容易能猜到是他?太明顯了也就可以推說那是不可能的,誰做也不會做得那麽明顯,還能說可能是早有人埋伏,特意這時候陷害、或讓他被黑鍋。所以他果斷的通知那個人做事。
那個人是拿錢做事的,當然不會挑選什麽日子,接到宋廷瀾的通知,剛好他現在有空,便趕過來了。
宋廷瀾兜了一個圈子馬上又回來了,在西餐廳斜對面停下了車,監視着裏面的動靜。等他們談完事情之後跟着蒲陽走,但沒有想到的是後來沈培明走了,蒲陽還留在餐廳裏面,又如之前那樣随意的躺在沙發上睡覺。這讓他更滿意,省得他跟蹤露餡,隻要人一到,就不用他操心了。
等人的滋味是很難受的,尤其是帶着滿腔怒火,宋廷瀾在車裏面已經幻想着不知道用多少種方式把蒲陽滅殺了。那現實中又不可能真的滅殺,這不僅僅消除不了他的怒火,反而更加的火上澆油。當那個人來到他車上的時候,他馬上帶着熱情和期待握手。
“鐵流先生,您來了,我今天不管那麽多了,一定要把他收拾一番。我等不及了!”
随着他的手指,那個長得秀氣卻有個剛毅明知的男子,隔着玻璃忘記了卡座沙發上躺着的蒲陽。
“确定?”
“确定!我真的受不了他了,和他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地球,我都快要窒息了!”這一刻宋廷瀾抓緊了拳頭,低聲怒吼着,頗有一點馬教主上身的味道。
“行。收了你的定金,我自然會辦好事。”鐵流淡淡的說道,跟宋廷瀾的暴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麻煩您了!就像以前和您說好的那樣,您最好把他處理成意外事故的樣子,我在後方等您的好消息,一定要讓我看看他的慘狀。”宋廷瀾咬牙切齒的說道。
“看情況。”鐵流卻沒有跟他保證什麽。
今時今日,這樣的服務态度可不行啊!宋廷瀾有點不滿意,但他不能太直接的表露出來。因爲這個代号“鐵流”的人,據說是一個殺手。現在是他托人找關系聯系的,算是友情價的幫忙。他雖然恨死了蒲陽,但還不敢殺人,當然更不敢得罪殺手,殺手都是亡命之徒啊。
在說了一下事成之後會給打過去餘款之後,鐵流下車了,宋廷瀾自己先開車離開。他不能出現在現場,不管蒲陽是傷是殘,也不管是意外還是事故,他都不能出現在現場,以免留下嫌疑。會請殺手也是因爲職業殺手不會留下線索,不會跟他扯上關系。
但他又實在想要親自看到蒲陽的慘狀,他積壓的怒火才能得到釋放。所以開車走了之後,他又兜了一圈,停在更遠一點的地方,要不是怕蒲陽離開了的話,還想要去買一個望遠鏡仔細監視。他也想要扮演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雖然他算不上黃雀,但盯着看那鐵流會不會偷懶也是應該的。
可惜那個秀氣得有點娘的鐵流,人卻是非常的神秘,在他兜一圈回來之後,已經看不到藏身在哪裏了,就像他剛才是從哪裏突然冒出來他也沒關注到,仿佛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一樣。
時至中午,路上車多人多起來,餐廳的生意也好起來。
睡了一覺的蒲陽,也等到了放學後立即匆匆趕過來的慕容傲天。
“蒲哥!再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慕容傲天有點激動有點拘謹的在蒲陽對面坐了下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點東西吃吧!”
蒲陽和他随口聊着學校的事,找服務員點了午餐。在服務員離開之後,慕容傲天有點尴尬,本來他覺得這裏的環境挺好,跟蒲陽吃飯談事情都會比較好。但現在發現還是不行,若是冷門時間是比較好,但現在飯點還是很多客人,不大适合深入談話。
“怎樣?雖然你接受了我的建議,觀念上也在逐步的轉變,但這段時間是不是過得很不自然?”蒲陽卻是很自然,隻要不大聲喧嘩,沒有人會有興趣會側耳聆聽你的說話。
“蒲哥,還是你了解我,你說得太對了!”慕容傲天仿佛見到知音了,他确實是做好了面對的準備,但真正在家面對的時候,卻發現是那樣的難做到,每天都很不自在。
“慢慢來,起碼你沒有逃避了。能回家住,能面對你母親,就是很好的開始。”蒲陽鼓勵道:“還記得我舉的例子麽?喬峰如此爺們的英雄人物,在被人揭穿是契丹人之後,也幾乎崩潰,絕對不肯相信。好像當時有個路人甲說了一句:宋人未必就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就豬狗不如。如果連親生父母都不認,枉自稱什麽男子漢、大丈夫。”
“是趙錢孫!你跟我說了喬峰的例子之後,我又重新讀了《天龍八部》。”慕容傲天有點小激動,不管怎樣,能用喬峰來類比他,已經讓他覺得非常受重視了。
“可能是吧,反正是一個龍套,我也隻是依稀記得這麽一個大概的意思。換作你也一樣,人也有很多畜生不如,妖也有白素貞之類有情有義、懸壺濟世的。再說了,你母親還是人類,你隻能算是人妖。”
蒲陽說完,感覺這安慰的話好像哪裏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