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了她,殺了她……
然後陪她一起死。
當匕首捅進阮萌身體的時候,血滴在他的手上,他聽到阮萌因爲疼痛一聲悶哼。
他不是好人,從來都不是,這麽多位面他殺了很多的人。
他喜歡殺人的時候把刀捅進去,再轉動,感覺到對方的内髒都被自己攪爛而發出痛苦的聲音。
可是他不過捅了阮萌一刀子,就覺得自己心口也要嘔出血來。
他好像能感覺到阮萌在疼,他都不敢松開捂着她眼睛的手,怕她說。
“我疼。”
他的萌萌疼啊。
可是甯願疼,也不愛他,也不要他,爲什麽?
感情爲什麽就隻有兩廂情願,除此之外就是一廂情願。
爲什麽呢?
這是爲什麽呢?
阮子烨的手在抖,他對自己說,因爲他完成夙願,他激動,他高興,他滿足,所以他握不緊刀子,所以他才會手抖。
他卻能感覺到阮萌的睫毛在他的手中顫抖,聽到她說。
“你要心髒,就再往上一點,刺的再深一點,你要碎我妖丹,就往下滑,我的身體會裂成兩半。”
她說的平穩,阮子烨的手卻更劇烈地抖了起來,他幹脆松開握着匕首的手,松開捂着阮萌眼睛的手,他笑着,笑的張揚,哈哈大笑。
“你真是個殘忍的人,你爲什麽就不能愛我一下呢?哪怕你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
可是感情要怎麽可憐呢?
她愛諸葛亮,又怎麽能去愛阮子烨呢?
所以……
阮萌看着胸前插的匕首,血流下打濕了喜袍,讓喜袍都變成了黑色,黑紅色,她唇角的表情也無奈,也難過,可是隻有愛她真的給不了。
阮子烨不喜歡她多好呢,他這樣的人兒,找個什麽樣的人不好呢?
可是這種想法對于阮子烨來說本身就過于殘忍。
阮萌歎息,對他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當哥哥,當親人,可是沒有辦法愛你。你恨我吧,把我的命拿走,把我的心頭血和妖丹留給諸葛亮就好。”
“不……不可能!我什麽都不可能留給他!你什麽都不能留給他!”
阮萌的話簡直能叫阮子烨發瘋,他再次握着匕首毫不猶豫地刺下去,手握着匕首手柄轉動内髒攪成碎屑。
他盯着阮萌的眼睛,咬着牙克制住自己的手,讓它不再可笑地顫抖,他問阮萌。
“你疼不疼!你疼不疼?!你就不知道疼麽?!還說這種話激怒我?!阮萌,你是真的想死吧,是不是,是不是?愛我一下哪怕騙我一下比死還難是不是?”
直到他看到阮萌唇角解脫的笑,好像明白,她想死在他手上……
他突然咬着牙輕笑一聲,松開手,阮萌的身子搖搖欲墜,他握住阮萌已經無力的手,手背小心地貼在阮萌的手背上,握住她的手。
阮萌眼神開始渙散,疼痛讓她的話都說不清楚,可是她還是能看清楚阮子烨的眼睛。
“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她死了,阮子烨是不是就能好好地活着了?
不。
阮子烨将她身上拔出來還沾着血的匕首用力握在阮萌手裏,對她說。
“你看清楚,你看清楚!阮萌,你給我看清楚!永遠不能忘了我!”
他握着阮萌的手,用匕首當她的面,刨開自己的胸腹,用刀尖指着那顆跳動的心髒。
“你給我看清楚!”
“你的生命有無數次,魯班七号會救你,而我隻有這麽一次,我死了就是死了。”
“所以你記住,你記住,我愛過你,我殺了你,你也殺了我,你永遠不能忘,知道麽,你要恨我,記住這種疼痛,記住這種恐懼,不能忘了我!”
阮萌,你要恨我。
你要好好活着。
你要在你活着的生生世世,記得有一個人,叫做阮子烨。
他恨你,他恨你恨了一輩子。
阮萌瞪大眼睛,向把他的手掙開,可是她哪有那樣的力氣,血在流内髒破碎,她活着還不是吊着一口氣,看血何時流盡。
阮子烨像是要把自己剖給她看,一寸骨,一寸肉,都給她看,看看有沒有寫着她的名字啊。
爲什麽他那麽疼,還能握住刀啊。
爲什麽他最後殺了自己的時候,要歎息——
“我終于,和你死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