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立李治爲太子。
這些阮萌都是從明世隐口中得知的。
夏日将近,阮萌呆在“天香閣”中研墨,提筆,紙上墨迹如她,字都透着妖氣。
明世隐打開屋子,正見到她一身白衣提筆落墨的模樣,眼中含了笑意。
阮萌沒擡頭,她還在和自己字較勁,就給了明世隐一句。
“你回來了?”
明世隐輕輕點頭,扭過身去。
他身後站着的孩子沉默着低着頭,雪白的發垂在眼前,一句話也不說。
明世隐壓低了聲音,仿佛怕吓着這個孩子。
“奕星,來見過師娘。”
叫做奕星的孩子沒有說話,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角。
倒是還在寫字的阮萌擡起頭,目光移到明世隐身後,看到了他身後灰不溜秋的孩子。
阮萌沒有在那個孩子身上多糾|纏,她将筆擱好,走到明世隐身邊。
“夫君,你怎麽帶了個孩子回來?”
那個小孩子有點怕生,向明世隐身後躲了躲。
阮萌覺得好玩兒,這孩子一頭雪發,長得還一點大……
等等,這标志的頭發!!
該不會!!
明世隐小哥哥,你難道幾十年前還有個孩子?
(っ╥╯﹏╰╥c)
明世隐一眼就看穿阮萌在想什麽,他敲了敲阮萌的小腦袋,輕輕說了聲。
“小傻子。”
阮萌:QAQ
“這是我從長安城裏遇到的孩子,他無父無母,也無人照顧,我就帶過來了。”
“咱們的屋子,熱鬧點也好。”
若是我不在,我又怎麽放心留你一人?
明世隐想着,弈星這孩子品性不錯,命格中也又貴氣。
在他死後,有個孩子給她解悶,照顧她,她也不會太寂寞。
阮萌聽到了明世隐的話這才放心,放寬心去看那個正太。
弈星不敢看阮萌,頭更低,小身子還向後退了一步,一頭毛茸茸的白發遮住他的臉,擋住他的神色。
阮萌知道小孩子怕生,她剛才還懷疑這孩子是明世隐小哥哥的私生子……
明明是這麽可愛又可憐的孩子。
阮萌柔了心,露出一個她自認爲慈愛的笑容。
“乖,别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沒想到她的笑容好像更把弈星吓到了,弈星低着頭咣咣咣向後使勁退,步子急的差點跌倒。
阮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求助地看向明世隐。
明世隐寵溺地笑笑。
一家人,他和小牡丹沒有孩子……這倒是真像一家人。
“小牡丹,弈星在棋藝上,是個天才,你可以和他對弈,也可以和他一起學習些常識。”
阮萌嘟起嘴來,不高興。
“我都是個大人了,你不要在小孩子前面揭我的短!”
明世隐把阮萌摟進懷裏,下巴蹭着阮萌的頭頂。
“是,你是大人了。”
阮萌嫩臉一紅。
明撩撩又開始不要他那張帥臉了。
不遠處的弈星偷偷擡起頭,一張小臉上,紅的能夠滴出血來。
大唐除了太子,太宗的身體卻愈發的不好。
君不穩,國動蕩。
明世隐入宮的時間明顯長了很多,他不在的時候,阮萌就和弈星下棋。
收拾幹淨的弈星是個娃娃臉正太,長得很漂亮,不過阮萌總覺得這孩子也太悶了,一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弈星,弈星,該你落子了。”
阮萌的話落下,弈星如夢方醒,落在一子,把阮萌封死。
阮萌摸摸鼻子。
又要輸了。
弈星頭更低,把手悄悄握回身側,他……他剛才忘記讓着她了。
這棋局,馬上就要結束了。
弈星心中,有點難過。
阮萌眼裏,弈星就是悶,不愛說話,師娘也不叫,不過每日還是乖乖地站在她身邊,她寫字還給她研磨。
可愛又乖巧。
就是……
“弈星,夫君是你的師父,這裏是你的家,你不用太拘謹。”
弈星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阮萌還想繼續開導弈星,這麽可愛的小正太,面癱了可不好。
可是此時風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味道,阮萌把手中的棋一揚,對着門口就飛奔了過去。
明世隐将面具挂在肩上,手中拿着兩串糖葫蘆,小心地将撲過來的阮萌摟在懷裏。
“小心些。”
明世隐說着,阮萌摟着他的腰,眼眸彎彎。
“你會接住我呐。”
明世隐喂她一口糖葫蘆。
“是,夫人說的都是。”
阮萌咬一口糖葫蘆,含糊不清地說。
“那必須是,我這麽可愛~”
明世隐對不遠處站着一動不動的弈星也招招手,他要把糖葫蘆給弈星。
沒想到弈星沒過來,反而逃了。
明世隐能夠算盡天下,不過那是算盡陰謀人性,對于某些柔|軟的感情,他自己還當局者迷。
“弈星這孩子,一直是這樣?”
阮萌啃着糖葫蘆,瞪明世隐一眼。
“他可乖了,你别訓他。”
明世隐哭笑不得,他在小牡丹心裏,就是一個愛訓人的形象?
不過這無所謂,不要在無關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明世隐一把撈起阮萌的腿,阮萌啊的輕呼一聲,糖葫蘆都差點掉在地上。
明世隐抱着她,瞥了一眼那礙事的糖葫蘆,才湊近阮萌的臉。
他壓低聲音的模樣,十分性|感……
“小牡丹,有沒有想我?”
“我早上不是說了,在想你。”
“早上是早上,現在已經傍晚了。”
“噗,有分别麽?”
阮萌偷笑,帶着笑意的唇就被明世隐含在嘴裏。
吻不深入,極盡溫柔。
阮萌最後晃過神來,小錘錘明世隐胸口。
“這裏還有孩子呢。”
把她純潔可愛的弈星小正太教壞怎麽辦?
阮萌正想着,卻聽到一聲輕歎。
明世隐垂眸,輕聲說。
“我想你……好想你……”
一瞬間,什麽照顧小孩子,什麽其他人……
阮萌眼中隻有他了。
回屋,關燈。
不對,天還早啊,還沒吃飯呢!
“你不是吃糖葫蘆了?”
明世隐輕笑,奪過阮萌手中的糖葫蘆,把它扔到一邊。
堂堂國師,連個糖葫蘆的醋都要吃。
阮萌再次偷笑,勾着明世隐的脖子,眸色漸深。
“夫君,你告訴我,府中沒人,是不是方便你使壞?”
明世隐輕聲說。
“我是那麽壞的人麽?”
我隻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你的容顔。
于是,就醬紫,阮萌、明世隐和弈星,一家人其樂融融。
……
直到。
貞觀二十三年五月廿六己巳日。
終南山上翠微宮含風殿。
太宗,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