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自知沒有做什麽,這個禮她受不得。
可是沒等阮萌說話,其中站在最前面也是身高最高,俨然是一個小領導者的男人雙手抱拳,對阮萌開口道。
“謝謝将軍對我們的幫助!謝謝将軍體恤我們這種下人!”
他的聲音铿锵有力,砸在寂靜的夜中,空氣都會出現回響。
說完,這個男人就要跪下去。
阮萌吓一跳,趕忙走上前去,伸出手扶住他的手,做出一個将他托起的動作。
“不必這樣,我作爲你們的将軍,你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該做的。”
男子順着阮萌的姿勢站起身,卻還是低着頭,語氣謙卑。
阮萌用餘光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周圍人看她的眼神有變化。
剛才吃飯的時候阮萌隻顧着找花木蘭,同時端正自己的皇子姿态了.
她接受着衆人的打量,卻沒有去關注他們的态度。
此時,他們對自己的恭敬,讓阮萌有點……
摸不着頭腦。
不過此時,順從民意便好。
四下裏安靜下來,十幾雙眼睛都看着阮萌。
阮萌的氣質也是拿得出手,她雖然裹在披風和大衣之中,又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可是她唇角的笑意,讓人安心。
尤其是,他們的将軍默默地爲他們做了那些事情,還未和他們提一句。
士兵們心中,都暖暖的。
阮萌環視着周圍,用她不急不緩的聲音說道。
“我說過,這是我的軍營,你們都是我的人。”
說到這裏,阮萌的語氣緩了下來,目光從周圍士兵們的臉上緩緩掃過,眼中帶着柔光。
“作爲國家的将士,我們一起保家衛國!”
“而在這軍營裏,我要爲國家,保護好你們。”
阮萌說完,有些不好意思。
她轉過身體,毛茸茸的披風在月下滑過一道白色的痕迹,漆黑的發如瀑流淌。
披風揚起一陣風,她披風上的絨毛微微顫動。
天空的月亮那麽圓,她的士兵們站在她身後,躬身,擡頭,注視着她。
他們的将軍,這是他們的将軍。
阮萌走了兩步,回過頭來。
發絲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滑過她的肩頭,而她唇角和眼中的笑意,被月光渲染的更亮。
“還愣着幹什麽?!都過來,陪本将軍喝酒!”
阮萌說完,繼續扭過頭,向前走。
她身後的士兵們愣了愣,接着,發出了大聲的呼喊。
“好!”
“将軍!”
“喝酒!!”
男兒啊,什麽最結緣?
酒。
男兒啊,什麽最忘憂?
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他們沒有。
他們有燒刀子,有烈酒。
沒有酒入豪腸,沒有對酒當歌,隻有喝!喝!喝!
塞外的風格外的冷,賽外的月亮格外的亮,塞外的酒也格外的烈。
能把在外征夫的人,逼出眼淚。
一群白日裏挺兇悍的漢子,不敢喝醉,也想喝醉,來說些胡話。
此時,沒有尊卑,沒有過去,他們隻是一群回不了家的人。
周圍的人豪飲,哀嚎,痛哭,阮萌坐在椅子上,小酌幾口,略有醉意。
月光灑在她瑩白的臉上,她用指尖輕點酒壺。
這是什麽?
衆人皆醉,我獨醒。
阮萌看月亮,而在軍營外,有人駐着重劍,安靜地看她。
到底,誰是醉,誰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