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哪有什麽綠洲,隻有一片黃沙。
和别處不同的,是這裏的黃沙間,有很多白色的枯骨。
沙漠太大,死在這裏的人太多。
“醒醒,這是假的。”
铠隻能這麽說,然後拉着阮萌踏着那些死者的骨骼,繼續向前方走。
阮萌恢複一點意識,眼前的泉水和綠洲仍舊在……卻又在一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顔色。
泉水變成了猩紅色,從泉眼中噴出……在綠洲上流淌,如同一地的鮮血。
而周圍……又變成了茫茫的白色……
舉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個世界在阮萌的眼中,就像一大塊五花肉。
紅的……白的……惡心……
他們不停地行走,白日的沙漠熱到能把人蒸熟,而夜晚的沙漠卻冷到可以掉冰渣。
沙漠的月下,阮萌坐在地上,舉起水壺,試圖從裏面擠出一滴水。
可惜的是,裏面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這破地方……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長久無法舒緩的渴意讓阮萌的意識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種喉嚨無時無刻的幹澀,那種前胸貼後背的感覺讓她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行走的時候,她有時候會處于一種無意識地狀态。
她的眼前再次變成紅白兩色,而她特别想要撲到……撲到阮子烨身上,咬破他的血管吸食他的血液最後将他的肉全部都……
阮萌打了個寒顫,強迫自己停止這可怕的回憶。
她把阮子烨咬死了,那她的位面任務不就失敗,人也要滾蛋了?
阮萌正想着,一隻手臂摟住她的肩,讓她身體向他所在的方向靠了過去。
阮萌就這麽着,靠在了铠的肩上。
和對待阮子烨不同,铠此時當然已經收起了肩膀上的铠甲,阮萌的臉貼着薄薄的布料,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
铠沒有說話,阮萌也沒有說話。
在此時,任何的運動,包括說話,都是浪費。
他們必須節省體力,必須節省體力……
道理阮萌都懂,不過她還是想要說話,必須說話。
如果不說話,她感覺自己會慢慢失去意識。
于是乎,阮萌靠在铠的肩上,内心瘋狂地給魯班七号打call。
“大頭大頭,呼叫大頭~我們來聊天吧~”
【您好,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大頭七号,我知道你在,你一直都在!”
【嘟……嘟……嘟……】
魯班七号用自己的機械聲模拟出了電話忙線的聲音。
阮萌的臉上垂下一串豎線。
她發現了,她和大頭七号的友誼已經到了盡頭QVQ
大頭七号原來不是這樣的QAQ
他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玩家QVQ
【……TAT】
她現在想找大頭說話,大頭都拒絕她,她會在失語中慢慢死去QVQ
阮萌内心一片嘤嘤嘤,她是被大頭七号抛棄的女人了QAQ
魯班七号讀到阮萌内心絕望的想法,決定解釋一下——
腦力活動也是活動,也要浪費體力。
就玩家這種智障250,少思考才能活的更長。
不過大頭七号的話還沒有出口,就又聽到了阮萌内心的其他聲音——
大頭七号抛棄我了,嘤嘤嘤。
不過沒關系,大頭七号長得醜,她還有帥氣的铠叔~
嗷嗷嗷!
魯班七号【……】
阮萌内心如此激烈的波動着,自娛自樂着。
波動着波動着,她就困了,或者是暈了。
靠着铠的肩膀,阮萌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的長發淩亂,還沾了沙,此時有一縷垂在她的耳旁,铠側頭看着她,輕輕将那縷發撩到她的耳後。
接着铠輕輕起身,将阮萌抱到了睡覺的地方。
阮子烨也在昏迷,阮萌也在昏迷,他們都在铠的視線之下,接受着他默默的守護。
而後,铠撿起阮萌無意間扔在地上的水壺,拿起刀,眼睛眨都不眨地割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