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雪白的小爪子抱着枕頭,臉還在枕頭上蹭了蹭。
就差“喵”的一聲,就和隻小貓一樣了。
铠幫她按揉着傷痕,手背又撐着被子。
怕抹上的藥被碰到,又擔心她着涼。
铠真沒想過什麽非禮勿視,他給阮萌披被子的原因簡單粗暴——他就是怕他着涼。
他常在沙漠中的夜裏戰鬥,那時并沒有什麽感覺,而現在一回想起來,還記得他的铠甲上曾經凍上過霜。
一個絲毫不在乎生死的男人,卻開始擔心别人身上的傷痕。
一個不知冷暖喜怒的男人,卻開始挂念另一個人的情緒。
夜很安靜,阮萌的呼吸緩慢而悠長,他覺得,很可愛。
都很可愛……
指尖的肌膚很細膩,他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隻是覺得需要好好呵護而已。
這種感覺……真是陌生。
月光給屋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铠的發色顯得更加寒冷,他的動作卻仍就緩慢而溫柔。
阮萌裹在小被子裏,抱着枕頭,在他的身邊,顯得嬌|小而柔|軟。
他們都很安靜,很美,莫名溫馨。
不過,沙漠中的夜總是亂七八糟的。
門外傳來了吵雜的腳步聲,還有幾個人攀談交流的聲音,很吵。
阮萌嗯哼了一聲,下意識用枕頭捂住了頭,明顯嫌煩。
铠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将被子輕輕給阮萌蓋上。
膏藥已經化開,并不會黏在後背,铠想起來還是覺得不舒服。
他這種不舒服展現在臉上,那就是更深的寒氣。
屋外的人絲毫沒有自知之明地往裏走,壓低着聲音嘀嘀咕咕。
“你們說今晚她還能出來麽?我們進去吵到她,會不會被收拾?”
“現在就别想這麽多了,你們聽到了風聲沒有?那些怪物肯定又來了!”
“她不來咱們怎麽幹活啊,這沙漠這麽吓人。她可是最強的,鎮長花了很高價格請來的……你們知不知道,她的雇傭金可是這個數!夠咱們活一輩子了!”
“對啊對啊,你看她都和鎮長一起吃飯,還那麽霸道,就算她要打我,也得把她拉過去。”
四個護衛貓着腰往阮萌的屋子這邊走。
阮萌的院子不小,是僅次于鎮長的住宅,當然這裏是沒有什麽護衛的,到了夜裏也沒有燈,整個院子隻有滿地銀色的月光。
護衛們一般地嘀咕着,一邊搓自己的雞皮疙瘩。
說到底也是嫉妒呗,阮萌的待遇比他們好太多,人又嚣張,看她不爽的人多了去了。
今天他們就是知道阮萌不會出去,專門過來惡心她的。
幾個人站在門口,互看一眼,臉上帶着“嘿嘿嘿”的猥瑣笑容,還互相做着口型——
“你說,現在推門進去會不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管它呢,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快推啊。”
“看我幹什麽,我才不幹!”
幾個人在這裏“眉來眼去”,冷不丁,門發出些微的聲響,自己開了。
四個人愣了一下,他們低着頭,就看到一雙黑色的長靴從門中邁了出來。
接着,門關上。
比夜還強大的冷氣在院中彌散,四個護衛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擡起眼,就看到了铠。
銀發的男人一張臉難言的冷漠,寒星也似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們。
護衛們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铠也沒和他們廢話,向前走了兩步。
黑色長靴踏在石階上,聲音偏偏很安靜。
四個護衛下意識就向後退,退下台階,還踉跄一下。
铠的氣勢有些吓人,這些護衛不知道說什麽,愣了半天才說。
“那個,我們是來……”
他的話哽在了喉嚨中,一柄藍色的長刀指着他的咽喉。
铠握着刀,壓低聲音說。
“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