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的眼光閃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捏了捏臉上的面具。
“我去……”
他還沒有想好借口,稍顯笨拙。
阮萌卻點點頭,側步讓開。
“想離開就離開吧,我等你。”
蘭陵王抿抿唇,看都沒看阮萌一眼,轉頭就離開了。
腳下生風,蘭陵王兩下就離開了原地,消失在人海。
蘭陵王走後,阮萌伸手捂住了額頭,有些無奈地笑了。
我等你,都由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你就這麽縱容他,就讓他這麽跑了?”
藍陵從阮萌身後慢慢走出來,挑着唇笑的不懷好意,他現在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興趣了。
可惜阮萌對他可沒有興趣,而他一直呆在自己身後……
阮萌恢複了冷漠,聲音平淡沒有絲毫起伏。
“他去上廁所我還跟着?又不是真的變态。”
藍陵眯着眼睛笑的很開心。
“哦?我以爲你對他的興趣大到,寸步不離,看人吃個東西都快流口水了,感覺,真是比我還要變态。”
阮萌懶得理他,自顧自往出走,而藍陵也就自顧自地說着自己想說的話。
他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開始選人的時候,你就選了一個最笨的,但是最漂亮的……果然啊,女人總是會被皮相迷惑。”
“看看你對他那副癡纏的樣子,他還是個孩子,若是長大了,你要如何?”
阮萌瞥他一眼。
“幹你屁事。”
她想多看他幾眼,多看看他,有什麽關系。
她表現的誇張了些,她知道藍陵都看在眼裏。
最好都誤會,誤會她隻是喜歡他的皮相,隻是輕浮于戲弄,這樣對他才好。
她現在是最鋒利的一把刀,而藍陵就是握着刀的人。
如果她這把刀因爲一個人而毀了……
藍陵眯了眯他的眼睛,狹長的眼尾顯得邪惡又危險。
“你知道的,你是我手下的第一個女殺手。你一直做的很不錯,你看上的這個苗子也很不錯。”
“不過,女人終究是女人,就算是你……也是個女人。”
“沈清沫,你還記得那件事吧。殺手的規矩,嗯?”
“不要讓我動手,也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他好像心情真的更好,哈哈大笑兩聲,一轉身就消失在了燈火闌珊處。
留下阮萌沉默不語。
她知道。
殺手師徒,如果徒弟要擺脫殺手的身份,那麽隻有一個辦法……
殺了他的師父,他就可以解脫。
所謂的規矩,不過是藍陵的趣味而已。
她是殺手,殺手不自由。
她是一把刀,就有握着刀子的手。
蘭陵王啊,你什麽時候長大呢?
你想做什麽都由你,我來找你,就是要給你自由。
……
蘭陵王離開,他站在漆黑的樹上,樹上還有另一個人。
他的眼睛在夜中帶着藍色的寒光,看向遠處的燈花喧嚣,将自己隐匿于黑暗。
“王,我們已經開始準備,也請你做好準備,切勿心軟。”
蘭陵王的眼睛垂下,眸光在黑夜中黯淡下來。
“阿沐,你說,會不會她是真的對我好?”
“王,你說她早就認識你,那麽肯定是有目的來尋你。她這麽戲弄你,也不過是看上你的臉,想要得到你罷了。”
蘭陵王沒有作聲,他的手按在他的面具上。
沈清沫對好,很好。
從開始做任務開始,她将最難的任務清去,而後留下最适合自己的。
再後來,他慢慢強大,她開始将任務難的部分交給他。
如何殺人,如何隐匿,甚至……如何殺了她自己。
她真的絲毫未藏私。
在同一屋檐下,在燭光裏看着她布滿傷痕的後背,他知道,她将最好的傷藥都偷偷塞給了自己。
而那些醜陋的傷痕裏,有多少是爲了自己……
“王,你不能心軟。”
“……嗯。”
……
蘭陵王心思複雜地回去。
仍是燈火闌珊,那人一襲白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