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良将

在小紅山圍獵場,戶部尚書夏元吉用委婉的方式進言,朱高煦是聽明白了的。朱高煦對這種勸誡、并不感到陌生。每月的經筵上,不乏官員通過聖人之言、史實進行規勸。

朱高煦在柔儀殿的書架之間踱着步子,沉下心,再次回憶着夏元吉的話。

他不得不承認,從某個角度看,夏元吉的主張有一定道理。朝廷好不容易才将絕大多數庶民、約束在土地上勞作,不惜通過“教化”等思想控制手段,以維持統|治秩序;新政如果沒有成功,恐怕反而會造成始料未及的副作用。

夏元吉的政見裏,還認爲遊牧文明的威脅、才是大明這種農耕國家的天然大患。如果眼光局限于兩千年以來的經驗,這種見解也沒有問題。

人的觀念是最難改變的。許多大臣或許并不是想“與皇帝過不去”,他們确實相信其主張正确。

最嚴重的問題是,朱高煦猜測就算齊泰、高賢甯、胡濙等支持新政的大臣,也難免認爲夏元吉的說法有道理。有夏元吉那種觀念的,顯然不止他一個人。

朱高煦之所以“剛愎自用”,相信自己的判斷;還是因爲他不屬于這個“圓圈”裏的人,而确實見識過真實的更領先一步的世面。否則、如果他的前方全是不可預測的迷霧,他估計也會懷疑自己的見解。

就好像哥倫布沒有發現美洲之前,中世紀的歐洲人相信大西洋的深處是地獄,沒有人敢于義無反顧地、向着未知的遠方航行。

朱高煦也意識到,即便是權力至高無上的天子,想要靠一己之力推動這條大船前進,也是十分艱難,經不起太多挫折。

滿懷畏懼未知的世人,挫折隻會讓他們更加相信,這條航道的方向錯了!

就在這時,大殿門内進來了個色目人,他是宦官孟骥。孟骥有點惴惴不安地彎腰道:“皇爺,您派人召見了奴婢?”

孟骥不是一個得寵的宦官,他是朱棣留下的人。他顯然對今天的召見,感到十分意外。

朱高煦點頭道:“你過來說話。”

“是,皇爺。”孟骥小步走上前,躬身侍立在地上。

朱高煦轉過身問道:“上次你說、柳升爲啥要娶那個安南婦人阮氏?你談得不太詳細,朕也有些記不太清楚了。你再細說一遍。”

孟骥慎重地想了一會兒,便抱拳用流利的官話說道:“回皇爺,阮氏之前的夫君是阮薦,乃陳季擴麾下的兵部侍郎。安遠侯攻占清化時,捉住了阮薦的家眷,卻給放了。那阮氏懷恩,在演州得知了黎利和阮薦的陰謀,遂冒險前去告密。這下阮氏背叛了夫君,沒法回去了,安遠侯便許諾要娶她爲妻。”

“甚麽陰謀?”朱高煦問道。

孟骥道:“大概是演州北邊有道橋,乃大明官軍必經之路。黎利的人馬先多次詐敗,引誘安遠侯率部急渡橋,然後燒掉橋梁、切斷安遠侯前軍與後方援軍,叛軍便伏兵驟出,群起而攻之。”

朱高煦聽罷說道:“你記得挺清楚哩。”

孟骥忙高興地說道:“奴婢在安南國停留了一個多月,把好些事兒都打探得明白了。”

朱高煦忽然沉聲問道:“若無阮氏告密,柳升會中計嗎?”

孟骥一臉爲難道:“奴婢不知。”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就算了。今天咱們的談話過程,就當沒有發生過,明白嗎?”

孟骥立刻瞪眼道:“皇爺放心,就算奴婢被嚴刑拷打,也絕不說出半個字。”

朱高煦道:“誰會嚴刑拷打你?”

“是是。”孟骥道。

大将們很要面子,多半不會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朱高煦想要達到的效果,是自己心裏有數、又不表現出對誰的能力不信任。

就像淇國公邱福,朱高煦覺得他的能耐一般;但邱福身爲靖難功臣元老、高居國公之爵,不能在戰場上屈居人下,所以相當難用。而朱高煦不能說,淇國公帶兵不行,便隻能找借口。

朱高煦又尋思這個柳升。如果嫁過人的安南婦人阮氏告密、隻是多此一舉,柳升一個侯爵,爲何非要明媒正娶阮氏?

柳升打仗中規中矩,治軍和排兵布陣都合格,所以在“湖廣大戰”時,位于伐罪軍左翼表現不錯。他思想開明、重視火器,北征期間以逸待勞,用火器擊破蒙古軍進攻,也讓朱高煦很是滿意。但是此人隐約不夠老練,若是擺開了決戰沒甚麽問題,但是應對複雜情況時、似乎還有某些弱點。

朱高煦最看重的統帥,是盛庸和瞿能。特别是盛庸,經驗豐富、大局眼光不錯。“靖難之役”時建文軍一敗塗地精銳盡喪,盛庸接掌兵權時隻剩下一些鄉勇和殘兵,還能固守山東,威脅靖難軍的側翼。“伐罪之役”時獨當一面,經常面臨困境,也是毫無破綻。

這是一個在任何不利情況下、都能找到章法的良将。當年朱高煦的大舅徐輝祖,最看重的統帥也是那時地位不高的盛庸,徐輝祖還是有些眼光的。

而盛庸如果有平安的騎兵協作,那更是如虎添翼。隻要朝廷不胡亂施壓,朱高煦覺得自己親自統兵、也不一定打得過這倆人統率的軍隊。

尋常時候朝廷發兵,統帥是由識人的大臣舉薦大将。但是朱高煦不用舉薦,他自己就是統兵的人,很了解手裏的武将。

“孟骥,你去五軍都督府,把盛庸、平安、柳升叫來。”朱高煦終于開口道。

孟骥忙拜道:“奴婢遵旨,即刻去辦。”

朱高煦坐回了他的大桌案後面,翻閱着奏章,等了許久。

外面傳來了說話聲,隐隐有平安和柳升的聲音,但盛庸應該沒說話。孟骥先進來禀報,接着三員大将便在門外叩首。朱高煦大聲道:“都進來說話,免禮。”

三人謝恩入内,朱高煦便招呼他們,在桌案對面的凳子上入座。

朱高煦聽說盛庸與平安的私交不好,觀察之下盛庸确實對平安很不耐煩,便搖頭笑道:“朕一直以爲,盛将軍、平将軍相識多年,患難與共,該如伯牙子期才對。”

柳升道:“隻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盛庸頓時翻了個白眼,平安指着柳升搖了搖手指。

盛庸毫不客氣地執禮道:“聖上,臣與鄂國公道不同不相爲謀。國家大事,上爲皇恩、下系黎民,鄂國公食君之祿深受皇恩,卻嬉戲待之、視同兒戲,氣度全無,臣實在羞與爲伍!”

平安尴尬道:“盛庸,算你狠。”

朱高煦道:“平将軍性情不羁,但打仗還是很認真的。”

平安忙道:“聖上知臣……盛庸你還長臉了,憑啥訓我?”

朱高煦微笑着沉默了一陣,心下揣度,盛庸或許是故意在皇帝面前,表現他與平安的私交很差。

盛庸有點厭惡平安的性子,可能是真的;然而盛庸内心必定并不輕視平安,因爲倆人在多次大戰時協同,盛庸都十分信任平安的策應。

“征日之戰,我官軍陸師主力應該隻有兩萬多人。”朱高煦道,“但是将士都是京營精銳。負責水戰和運輸的水師,更是調用了幾乎所有航海的船隻;加上朝鮮國的援軍,此役水陸規模不算小。朕欲用兩個國公、一個侯統兵,以保此役萬無一失。”

三人的神情都嚴肅了,他們應該明白今日來的人,正是皇帝的統兵人選。

朱高煦又道:“朕用人的級别,以及海船規模,裝備火器盔甲軍械的不潰餘力;爾等察之,應該明白朕對此役的期待,決不能有任何輕率、有絲毫閃失。”

盛庸先站了起來,接着平安與柳升也起身,一起鞠躬拜道:“臣等必不負聖上重托。”

柳升可能事先猜測,他能做征日主帥。不過朱高煦安排了兩個國公統兵,柳升做副将之一、也沒有委屈了他。

朱高煦道:“待陸師調集整頓之後,你們到軍中準備一番,率輕騎走陸路去朝鮮國,然後渡海。”

三人拜道:“臣等遵旨。”

此時走長江入海口、直達日本國的航道,有些風險。而走朝鮮國釜山鎮,沿着對馬島、壹岐島渡海便容易多了。朱高煦可不想讓朝廷最善戰的幾員大将,在海上就折損了。

朱高煦接着說道:“過幾天在朝堂上,朕便任命盛庸爲征夷将軍,平安爲征夷左副将軍,柳升爲右副将軍,準備實施對日作戰。水師船隊,将由陳瑄統率、王景弘爲正使,所有文武、太監,都聽征夷将軍一人節制。負責協調大明與朝鮮國關系,監督辎重糧秣的人,你們選誰?”

他們沉默了稍許,盛庸便道:“守禦司侯左使、兵部裴侍郎,處事周全通達。”

平安道:“向來都是文官舉薦武将,這下可好了。”

盛庸轉頭沒好臉地看了平安一眼。

朱高煦輕輕一拍桌案:“就這麽定了。朕再叫朝中大臣寫一篇檄文,諸位盡管照朝廷決策,放手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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