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裏走出來,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氣,一面低頭思索着,一面向承運殿旁邊的書房走去。折騰了一下午,此時已快到酉時了。
朱高煦在心裏再度尋思了一遍,認爲梨園刺殺事件的前因後果,段楊氏的說法是比較可信的。至少是目前能想象到的最合理解釋。
走到前殿外寬闊的磚地上,朱高煦停了下來,轉頭對身邊的親衛軍士道:“趁現在諸衙署還沒下值,你趕緊到守禦所衙署,去告知王斌或侯海。讓他下令榕樹街據點的兄弟,清理據點後立刻撤離。”
軍士抱拳道:“得令!”
柳壩村抓捕段楊氏等人、動靜太大了。昆明城官府很快會得知此事;沐府節制雲南軍政,也會随後知情。如此一來,沐府應有警覺,榕樹街據點也有可能被查。
朱高煦到前殿書房坐了一會兒,覺得刺殺事件可以暫且放下了。
但凡事都會牽動多方,不僅是沐府,朱高煦還忽視了沈府。沒一會兒,便有軍士來通報,遞上了沈徐氏的帖子,她正在端禮門外求見。
朱高煦遂傳令,帶沈徐氏到書房來見。
……從書房前面的窗戶看出去,天色已漸漸黯淡了。
沈徐氏在一個宦官和兩個軍士的帶引下,走到了書房門外。朱高煦仍坐在裏面的書案旁沒動,他一個親王、在禮數上原不必迎接一個商人來客,隻不過平時他很給沈徐氏面子,比較客氣罷了。
而最近朱高煦有點不滿,并非計較在梨園遇到了刺客,隻因對沈徐氏玩|弄他的事耿耿于懷。
沈徐氏穿着素淨的布衣襦裙,交領上衣、坦領裏襯。略施粉黛的臉玉白幹淨,她毫不浮誇、得體講究,但朱高煦看見她這番模樣、又想到她的所作所爲,腦子頓時蹦出一個詞兒:綠茶|婊。
“妾身沈徐氏,見過漢王殿下。”沈徐氏屈膝作禮,聲音不算清脆、卻字正腔圓很是好聽。
朱高煦禮數荒疏而随便,但也沒故意拿架子,徑直指着書案旁邊的一條腰圓凳道,“坐罷。”
“謝殿下。”沈徐氏道。
朱高煦看了一眼門口的人,揮了一下手。
沈徐氏走上來,輕輕坐在朱高煦旁邊的凳子上。朱高煦看了她一眼,一面在心裏罵她,一面又不得不覺得她的坐姿确實優雅,弱骨豐肌的身段有着豐腴的肌膚,她一坐下髋部裙腰的布料皺褶十分性|感。
她小心地觀察着朱高煦的表情,口齒清楚地說道:“這麽晚了還到王府叨唠殿下,妾身失禮了。梨園發生那樣的事,非妾身所願。梨園的人仔細查過此事前後,妾身從奴婢口中問出,刺客似乎并非沖着殿下來、卻是要謀刺殿下身邊的小娘?”
“那小娘是沐晟的女兒,叫沐蓁。”朱高煦看了她一眼。
“啊?”沈徐氏露出驚訝的神情。
如今朱高煦已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否真的不知道沐蓁的身份!這沈徐氏,感覺演戲比頭牌花旦李樓先還逼真。
朱高煦此時的心境十分浮躁,太多的線索猜忌讓他有點不耐煩了。便開口道:“沐蓁和我在一起,若是真出了事,沈夫人應該竊喜罷?”
沈徐氏急忙道:“殿下何出此言?歹事發生在梨園,妾身也不能脫幹系,如何竊喜?”
“你不是想挑撥我和沐晟之間的關系嗎?”朱高煦皺眉道。
沈徐氏瞪着眼睛,接着微微閉眼搖頭。這時朱高煦才發現她不是單眼皮,應該是内雙眼皮,他之前疏忽了、以爲她是單眼皮。
他又忽然問道:“沈夫人今天換了一對耳環?”
沈徐氏小嘴微張,似乎隐隐明白了什麽,臉色也變白了,“殿下如何得知?”
換了耳環,一看就看出來,還能怎麽得知?但朱高煦馬上回過味,沈徐氏是在暗示、如何得知那天沐晟到沈府的事。
這娘們果然很有心思,事到臨頭還能穩住陣腳……如果朱高煦确實知道了,他就聽得懂這句話;若是不知,沈徐氏剛才的話也沒透露任何東西!
朱高煦今天有點疲憊,擡起受傷的左手,便冷笑道,“上回我在沈府時、沐晟也來過,我早已發現。沐晟最近一個月不來梨園了,你的伎倆很有效。”
“殿下請聽妾身解釋……”沈徐氏有點急了。
因爲朱高煦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要往外面走。
“殿下留步,妾身沒有惡意!”沈徐氏忽然拽住了朱高煦的袍服。
朱高煦轉過身來,她又趕緊放開了手,紅着臉往後退了一步,“妾身一時心急,太失禮了,請殿下恕罪。”
“果然是綠茶……”朱高煦笑道。
婦人主動叫男子給她弄耳環、或是像現在這樣拉拉扯扯,都是很明顯的暧|昧。沈徐氏就是這樣,有時候靠近勾|引,卻馬上又遠離、裝作很守禮的樣子,若即若離叫人摸不着頭腦。
但她越是這樣,朱高煦就越是想用力撕開她那一層裱糊的東西!空氣中彌散着些許情|欲的氣息,以及朱高煦的暴|躁惱怒。
正如他所了解的自己,原本就是個憤怒的青年,脾氣并不算好。但他平時都很冷靜、有耐性,那是成長、是刻意改變的結果,因爲他漸漸地明白,一個吊絲做任何事都不容易,要是還沒有耐心就無法完成任何事。
不過這些并不會讓他的本性,他隻是把煩躁和忍耐壓在了心裏,一旦情緒激動,唯有暴飲暴食和瘋狂修車,才能讓他得到某種釋放。
朱高煦看着沈徐氏那光潔圓潤的臉蛋,坦領裏襯上玉白的鎖骨,以及胸脯上飽|滿圓圓的撐起的布料,此時已不在乎她是綠茶|婊、還是甚麽聲名狼藉的寡婦了。
他伸出大手掌,放在了沈徐氏的雪白的脖頸上,低頭打量着她的臉。
沈徐氏竟然又後退了一步,從朱高煦的手裏掙脫開來,“漢王殿下,妾身不是那個意思。您聽妾身說,有些誤會……嗚!”
“哎呀!”朱高煦痛呼了一聲,他娘|的!他被咬了!
他“呗”地将一口淡淡的血水吐到木地闆上,瞪着沈徐氏,心道:老子讓你玩|弄得不夠!若非舍不得她的才能見識和在雲南的根基,我能那麽客氣?
朱高煦已顧不得許多,徑直大步上前,左手拽住了沈徐氏的一條手臂,雖然左手皮肉被割傷過,用力就很痛,但抓住沈徐氏這柔弱的婦人還是不費力的!他右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像陀螺一樣将她轉了過去,然後向前推攘。
沈徐氏無法反抗,她一時也沒有大聲叫喊,隻哀求道,“殿下别這樣,不要。”但朱高煦不顧她的反抗,輕巧地把她按在了書案上,她整個上身都伏了下去,臉貼住了桌面。朱高煦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伸向她的襦裙。
“殿下,殿下……”沈徐氏的聲音已經變腔了,馬上就哭了出來,眼淚流淌在了桌面上。
但朱高煦毫不停手,暴躁的一面壓|抑不住,早已将什麽比格抛諸腦外。而且他還隐隐有某種快意。
……記得夏天的時候,大樹下掉落了很多小小的果子,豌豆大小的果子鋪滿了一地,人走上去踩得“啪啪”作響,踩扁了果子,卻能産生奇怪的碾壓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