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都是一個極其潇潇灑灑,坦坦蕩蕩的人。
不是很喜歡有莫名其妙的人跟在自己身邊,想當初最開始的時候,龍炎非要跟在她身邊,她差點沒将人給虐個半死。
現在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魔魅……
她态度有點糾結。
就在這個時候。
白發魔魅,動了。
白發逶迤在地的男人懷裏抱着兔子,歪着頭,伸出自己長長的指甲,朝着紅衣女魅戳了戳。
試探性地。
動作幅度十分小。
紅衣女魅毫不猶豫,伸出一掌,直接将人拍翻在地。
所幸這二者都不是正常人,也沒有所謂受傷這樣的說法。
白發魔魅被拍飛出去之後,僅僅隻是片刻的功夫,就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後重新,歪着頭,站在紅衣女魅面前。
将長長的指甲伸出去,想要戳一戳紅衣女魅的手。
這種試探性的動作,就仿佛是兩隻小刺猬,在懵懵懂懂初見面的時候,那種相互試探,相互磨合的場景。
容清晨站在一旁,簡直看的目瞪口呆。
“小魔女,我覺得你爹似乎有惡意賣萌的嫌疑啊!”
要不然的話,幹嘛老是歪着個頭,懷裏還抱着一隻兔子!
帝九鸢毫不猶豫的啐了他一口,“呸,你爹!”
容清晨:“……”
咋還罵上人了?
帝江瀚這個所謂的父親,在帝九鸢心中就跟仇人無異。爹這種字眼,在小仙女眼中,根本就不具備任何特殊的感情色彩,也不具備任何的親近性。
如果非要認爲有什麽特殊的感情色彩的話……
那應該就是敵對吧!
畢竟,帝江瀚将她坑得那麽慘!
在白發魔魅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中,紅衣女魅出手教訓了多次之後,動作開始遲緩下來,到最終,竟然不再對白發魔魅動手。
就仿佛在剛才的動手之中,兩個人建立起了莫名的默契一般。
“龍炎,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白發魔魅和紅衣女魅都還殘存着一定的意識,而這些意識,在他們不斷的相處刺激中,會逐漸開始覺醒?”
容清晨說道。
之前那個龍炎已經翻遍了各種各樣的古書典籍,裏面都沒有記載過,若是魔魅煉制不純,以至于殘留有意識,該如何去将他們恢複成正常人的方法!
也就是說,曾經并沒有先例。
但是眼下看着白發魔魅和紅衣女魅之間的相處,他似乎隐約瞧見了這兩人恢複到正常人神智的可能性。
當然了,這跟奇迹并沒有什麽關系。
隻要曾經兩個人足夠深愛的話,那麽他們對彼此的印象都會深刻在潛意識中。
哪怕一不留神忘記了對方,但是隻要慢慢接觸,那潛意識就會被逐漸給挖掘出來。
很多人總是将這種情況,譽爲是愛的奇迹。
但是實際上,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奇迹呢?隻不過是因爲深愛着的彼此,已經将對方當成了自己身體中的一部分。
“興許吧,但願如此。”
龍炎其實是希望這兩人能夠恢複到正常人的模樣的。
他們是自家小姑娘的親生父母,從種種迹象表明,他們應該也是這個世上,最愛小鸢兒的人!
他的小姑娘總是嘴硬得很。
口口聲聲說不需要父母,口口聲聲所有的感情全部都排斥在外。
但是他知道,這家小姑娘的心裏總是留着一塊柔軟的地方,在等待着,渴望着。
事實上,龍炎根本就無需考慮這兩尊魔魅大佛該何去何從……
因爲。
這兩尊大佛,似乎是已經有志一同的要跟着自家小鸢兒了。
他抱着人走在前面。
這紅衣女魅就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緊随其後的,是白發魔魅。
這就像是父母子女之間的天性一般,他們就這麽自然而然的跟着,哪怕現如今腦子裏還沒有形成正式的意識,但是他們卻有這樣的本能。
現在如果他們能夠恢複到正常的話,一定是極其愛護小鸢兒的父母吧。
容清晨,走在最後面。
不知道爲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多餘的。
雖然口口聲聲嘲笑龍炎的嶽父嶽母是兩尊大佛,但是爲什麽這四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竟然莫名有一種合家歡的感覺?
他就像是個要飯的,堅持不懈的跟在後面。
還有,最讓他覺得沒有辦法忍的是……
龍炎和他們家小魔女,身上随時随地都散發出虐狗的氣息就算了!可是爲什麽從這兩個魔魅身上,他竟然隐隐看到了自己未來被虐的傾向?
WTF?!
……
容院長果然不愧是一院之長。
他那天夜裏的直覺很對!
這兩個魔魅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竟然真的開啓了虐狗之路!
白發魔魅堅持不懈的伸出自己長長的指甲去戳紅衣女魅,到最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莫名其妙開始牽上了人家的手!
白發魔魅那一雙猩紅的豎瞳和紅衣女魅那沒有任何波瀾的眸子,至始至終都沒有産生變化。
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麽的空洞茫然。
但是這兩個人身上的氣息卻在悄無聲息之間轉變了,似乎更多了幾分人味。
如果将這兩尊魔魅比喻成兩個機器人的話,你能想象兩個機器人,目不斜是,面無表情,但是卻手牽着手的場景嗎?
那是多麽的詭異啊!
容清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簡直都驚掉了下巴。
但是到後面,他竟然慢慢開始習慣了,所以說習慣,是多麽可怕的一種東西!
“你說,你爹和你娘親,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容清晨指了指白發男人和龍長安交握在一起的手,他現在簡直無法将這兩個人當成是魔魅來看待。
“呸,你爹!”
小仙女毫不猶豫的回怼。
容清晨面對這種怼人的方式,也已經習慣了。
傲嬌是種病,帝九鸢這小魔女中二病還病得不輕。興許是帝江瀚給她留下的陰影太深,以至于她一提起爹這個詞就開始翻臉。
“啧啧,魔魅也能談戀愛,真是活久見了。”容清晨由衷的感慨道,“不過我覺得吧,這也算是件好事,這說明,他們兩個人的情況現在正在好轉。”
龍炎看着那身形高挑的紅衣女人。
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還在龍家守着的,那個身形佝偻的老人。
爺爺自責了足足二十多年。
恨自己當初不應該一意孤行,阻撓了女兒的婚姻大事,以至于逼得龍長安離家出走。
但是龍長安的死,和小鸢兒從小到大所受的苦難,全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而現如今,姑姑龍長安尚在人世。
小鸢兒也安然無恙,比起以前來,也能夠長大了。
似乎也是時候該回去看一看,讓老爺子将心結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