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晨低聲對龍炎說道。
“應當沒有這個可能。”
龍炎仍然記得,上一次有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時,是他見過自家小姑娘之後。那個時候,那黑袍男子應該正跟自家小姑娘在一起。
而且,如果在暗中窺視他們的人是那黑袍男人的話,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因爲他沒有這個動機。
至于究竟誰有這個動機?
龍炎發現自己還真找不出來。
顧慕城有。
但是他沒有這個不被人發現的能力。
“但願,是友非敵。”
……
這個由亂葬崗改造而成的公園,依山傍水,從路口沿着林蔭路一直往前走,緊接着便是水榭亭台,在郁郁蔥蔥的綠樹之中,原本應該是十分清新自然的。
但是由于這許多年都沒有人敢輕易踏足這裏,更沒有人對這裏的樹木進行修剪,反而讓這裏的參天大樹綠得有些發黑,看上去更顯陰森恐怖。
當龍炎和容清晨走過兩座石橋,又走過一座浮橋之後,終于見到了一個十分宏偉的仿古建築。
按照古時宮殿的模樣建成,巍峨而又大氣。
但是在原本就詭異陰森的氛圍之下,這仿古的建築也越發顯得那麽的不同尋常。
黑袍男子就站在宮殿的門口。
看到龍炎的出現,他明顯的笑了一聲。
“沒有想到,擁有滅世者血脈的人,果然個個都是癡情種。”
他隐藏在黑袍之下,隻露出一雙眼睛。然而周身的氣息,卻讓人覺得,此人定然是個心術不正之人。
龍炎走過去,神情淡漠而又鎮定,“若我不是個癡情之人,又如何能夠被你算計得到呢?我癡情長情,這不正符合你的心意嗎?”
黑袍男子眸中露出幾許贊賞。
“你比起我那個徒弟來,倒是要更加坦蕩幾分。”
如若不是爲了複活安兒的話,他應該會親自好好撫養小九鸢長大,然後給她找一個合适的夫婿。比起顧慕城,他更加欣賞龍炎這樣的。
隻可惜呀,他跟帝九鸢之間,沒有父女的緣分。
自然跟龍炎,也沒有嶽父跟女婿之間的緣分。
“我要見小鸢兒。”龍炎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要知道,我今天讓你過來,可是抱有目的的,難不成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黑袍男子饒有興緻的問道。
眼下時間還早,暫時還沒有到開壇作法的時候。
遇上自己欣賞的年輕人,他還是願意多聊兩句的。
“我若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你認爲我現在還會站在你面前嗎?”
龍炎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
“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爲了感情可以不顧一切的樣子,要是我當初能夠跟你一樣的話,應該也不會……”
黑袍男子似乎是在自我調侃,但是說着說着,又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應該也不會什麽呢?
應該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你放心,就沖你今天爲了小九兒能來,我也不會故意取你性命。”
黑袍男子領着龍炎和容清晨往門内走,進入這碩大的宮殿之後,裏面又是一番别有洞天。
這高大宏偉的建築,往上看,幾乎瞧不見頂梁柱。放眼望過去,這幾乎看不到盡頭。一個個花廳,一個個房間,層巒疊嶂,就如同迷宮似的。
“我隻要你身上的血色鸢尾,将血色鸢尾抽離的過程極其痛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你自己能夠撐下來,我也不會再去要了你的命。”
黑袍男子的心緒其實很複雜。
一方面,他并沒有将帝九鸢當成是自己的女兒。
這是另外一方面,他又會不自覺的站在父親的角度,對出現在小鸢兒身邊的男人們,進行一個對比評估,就仿佛在給自己找女婿一般。
之所以會産生這種複雜的心緒,估摸着還是因爲他骨子裏的自卑和自負在不斷的糾結。
想要愛屋及烏,但是又不甘心真的對情敵的女兒好。
黑袍男子帶着龍炎來到一間空蕩蕩的房子裏,裏面擺放着兩張玉床,卻将容清晨給關在了門外。
容清晨:……???
明明他也是過來找茬的小分隊之一。
憑什麽這麽不将他放在眼裏?!
其中一張玉床上,晏九小惡魔已經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紅衣女人站在床頭,就那麽靜靜地站着,就如同是守護着她的雕塑一般。
龍炎疾步跨了過去,将人抱在自己懷中,然後疾言厲色的問道,“你對她做了些什麽?”
“着什麽急?”
黑袍男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沒有耐心嗎?你認爲我能對她做些什麽,血色鸢尾都沒有拿到,她對我而言,不過是個廢物而已。”
隻不過是暫時暈過去了而已,竟然就着急成這副模樣。
他以前都還以爲,将小丫頭打造成這樣一副性子,應當沒有人會關心愛護她。卻沒有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的傻子。
安兒那有一個外柔内剛的人,那麽的溫柔,那麽的有韌性。
可是偏偏,她的女兒一生下來,就跟她那個死鬼爹一樣!性子那麽的不讨喜,讓人覺得那麽的厭惡!
就在龍炎心急如焚,以爲自家小姑娘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手心,微微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着。
龍炎下意識身體微微僵硬。
也約莫跟自家小姑娘對上了暗号。
這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也不知道她用什麽樣的法子,竟然連黑袍男子都瞞過了,以爲她暈了過去。
知道這件小姑娘沒事,龍炎頓時也放下心來,不鹹不淡的問道,“不是想要将我身上的血色鸢尾,轉移到小鸢兒身上麽?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
“你躺到那張石床上去。”
龍炎手臂下意識的緊了緊,抱緊了懷中的小人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抱着她。閣下既然通靈術法十分高超,想必我躺到石床上去,跟我抱着小鸢兒,對你施法并沒有什麽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