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晨将自己眉骨上的金絲眼鏡取下,露出一雙犀利精銳的眸子,與平日裏那種看上去溫文儒雅的面具渾然不同。
他點燃一根煙,一邊皺眉思索着,一邊吐出袅袅升起的煙霧。
“我已經将身家性命都綁在了你這條船上,今天夜裏也想跟你讨一個保證。”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和龍炎之間也算得上是兄弟。但是至始至終,他都還是記得自己抱有目的的,即便是兄弟,有些事情還是應當要講清楚。
“你說。”龍炎仰靠在沙發靠背上,看着天花闆。
“不瞞你說,我是容家的叛徒,弑天也是。可以說,我之所以叛出家族,就是爲了弑天。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如果這一次你和那黑袍男子之間的戰争,你與帝九鸢能夠笑到最後,能夠走到最後的話……”
“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掌控容家,又或者是徹底推翻容家!”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實在是已經過夠了。
他随時擔心自己所在乎的人,會遭受到容家的報複!從他認識弑天的那一天開始,他心上就仿佛被人上了一把枷鎖,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卻擔心弑天在殘酷的家族傾軋之中,會被人給斬殺!
“你知道麽,我從小就是容家的家奴,從一出生就是,在那樣一種暗無天日的環境中,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希望,也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光明究竟是什麽,就那麽每天渾渾噩噩的生活着。”
容清晨有樣學樣的靠在沙發靠背上,平靜的說着。
“跟我一樣的家奴有很多,我們所有人每天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有用一點,争取以後不會被容家那些公子哥當成玩具弄死。”
這世上的黑暗有千千萬萬種,沒有見識過黑暗的人,總以爲這世間平和無比。
容清晨說着轉頭看向龍炎,輕笑了一聲,“說到底,其實你們龍家也是容家的一條支脈,隻不過因爲血統幾乎與容家主脈挂不上鈎,所以才徹徹底底的淪爲了支脈。你們家老爺子那麽讨厭通靈術士,估計也是隐約知道真正的通靈界有多絕望黑暗的。”
然而最可笑的事情是,身處于容家的人,将那些身處外界的支脈想想都慘不忍睹,覺得他們十分凄涼。
“我比起其他家奴來,最爲幸運的一點是,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容家的小公子出生了。我親眼看着他長大,隻不過在他七歲之前,我都是像一個最卑微的蝼蟻,在幕後偷偷的窺探着他長大。”
小公子是整個容家最純潔無瑕的人。
他從一出生開始就臉上挂着笑容,那種笑容帶着無與倫比的善意,跟容家所有人都不一樣。
而且在日後的成長之中,他竟然沒有被容家那種肮髒透了的環境給浸染!他始終那麽善良,那麽單純,那麽陽光燦爛,那麽活潑!
“在我19歲那一年,小公子七歲,我被選爲他的貼身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