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炎忍俊不禁,“你這是良心發現,覺得之前對榮臻磋磨太過?”
“是啊,折騰了他那麽久,他竟然還活着,我表示很佩服,所以索性幫他一把。”帝九鸢毫不避諱地承認。
帝九鸢心情好的時候,總是不吝啬幫一把自己看得順眼的人。
小蘿莉眉飛色舞的時候,眼波流轉,顧盼神飛,看上去最是活靈活現,仿佛這世間的光彩全都集中于她一人身上,讓人不由自主目不轉睛的看着。
“小鸢兒,我們……”
龍炎死死地咬着後槽牙,緊張到默默握着拳,手背青筋暴起。
帝九鸢擡眼看着這個智障,不知道他欲言又止,是想要說些什麽?
“我們一月初一,結婚吧。”
心裏緊張而又酸澀,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既期待那一天到來,又恐懼着那一天的到來。
帝九鸢看着他緊張兮兮的神情,不由得覺得心中一軟。
她是給他的安全感太少,還是怎的?
隻不過是一個求婚而已,爲什麽要緊張到如此地步?
以至于小仙女都覺得有些不忍心逗弄他,于是出人意料地一口答應,“好啊。”
龍炎下意識瞳孔微縮着,似乎有些震驚,仿佛沒有想到,他的小姑娘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
一月初一呢!
帝九鸢一邊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唇,一邊伸手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爲什麽,突然開始對這個日子有些期待了。
“爲什麽要定在一月初一?”稍微推算了一下之後,發現這似乎并不算是個特别吉利的黃道吉日。
“因爲一月初一是來年的第一天,我希望我的小鸢兒從來年的第一天開始,遠離一切災厄,開始步入幸福。”
龍炎的每一句話,其實都話中有話。
可是仔細一聽,卻又讓人覺得裏面好像什麽意圖都沒有表達,因此帝九鸢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
十二初四的淩晨,還有一場好戲即将要上演。
帝九鸢本來就極度嗜睡,爲了到時候不錯過好戲,所以說了會兒話之後,打了個哈欠,又開始睡覺。這一覺,約莫能夠睡到十二月初三的晚上。
她睡得極沉,時間就在她這樣的睡眠之中流逝。
十二月初三對于帝九鸢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但是對于某些人而言,卻是一個始終難以忘懷的噩夢。
…
“少将,我想不明白,爲什麽您之前,決意要瞞着她的事情,而今卻要親手揭露出來呢?”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些卑微和疑惑。
龍炎站在窗邊,冷靜的望着窗外。
話語中帶着些許冷酷,“每個人都有權知道真相,難道不是麽?”
電話那頭的人實在是不明白,當初少将大人處心積慮瞞着他姐姐有關于孩子的事情,爲什麽現在又要将這個秘密透露給龍悅知道?
“你隻需要旁敲側擊,将真相透露出去就可以,其他什麽都不需要做。”
“是,少将。”
挂斷電話之後,龍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漆黑深邃的眸子放眼望向外面,眼神裏是幽暗深邃一片,如同漩渦似的,讓人不知道其中有些什麽陷阱。
夜君亦以爲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易已經開始,然而事實并不是這樣。
他已經爲夜君亦備上了一份大禮,隻是不知道到時候,夜君亦能不能夠承受得住龍悅的怒火。
…
對龍悅來說,十二月初三是一個讓她疼痛徹心扉的日子。
那種痛入骨髓,被冰涼的機器導入體内,然後将支離破碎的血肉撕扯出來的感覺,讓推薦經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疼得大汗淋漓,放聲大哭。
她的孩子!
她跟她最愛的男人,唯一的孩子!
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被人無情地摧毀掉!
陵園最角落的一個墓地裏。
豎着一塊小小的碑,上面也沒有一張照片,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隻是刻了四個字“愛子之墓”。
天空微微下着小雨,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高挑女人,撐着一把黑傘,站在雨幕之下,身形消瘦,看上去憑空多了幾分寂寥。
龍悅站在墓碑前,一動也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墓碑,不知不覺之間,眼淚就滑過臉夾,淚流滿面。
她爲什麽會那麽痛恨龍炎呢?
因爲她永遠都記得,她因爲心中摯愛死去,悲痛過度住院,不慎檢查出有孩子的時候。
龍炎是用怎樣一副冷酷而又殘忍的語氣告訴她,“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
“阿炎,我是你親姐姐,算我求求你,你讓我把這個孩子留下來!這已經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你不能将我唯一的希望也破滅掉!”她自幼就性格堅強,從來都沒有求過人,那是她第一次求!
而被她苦苦哀求的那個人……
她的好弟弟!
他隻是冷笑了一聲,眉眼越發邪佞,“不,你要相信,就算沒有這個孩子,你也會有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這個孩子之後,你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恨着我。”
說完。
龍炎并自己手底下的人将他制服住,然後命醫生打了麻醉藥。
她幾乎拼盡了所有的力量,想要保持自己的意識,但是到最終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其實是一個意志極其堅強的人,所以在手術途中,她其實醒來過!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她什麽都做不了!
隻能無力的感受着那種冷冰冰的儀器,隻能恨得眼角劃過兩行淚水,連咬牙切齒的力氣都沒有。
涼風吹過,吹起她鬓角的發絲,吹涼了她滿臉的淚水。
龍悅幾乎站到雙腿麻木,然後才轉身離開,就在轉身的那一刹那,隔壁墓碑前正在拜祭的青年仿佛認出了她。
“你是……龍炎少将的姐姐?”
青年好像在回憶些什麽,仔細想了想之後,才試探性的問道。
龍悅皺了皺眉,她眼下極不喜歡别人,将她與龍炎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