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人戰戰兢兢,她防備警惕的。
帝九鸢突然想回過頭去,瞧瞧謝如意臉上的神情,“母親都是會這樣給女兒梳頭的麽?”
謝如意嗔怪地輕輕在她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你這孩子,别亂動,等一下頭發梳歪了。是啊,每一個媽媽都會親手給女兒梳頭的。”
帝九鸢内心毫無波瀾,淡淡地說了一句,“那要是沒有母親呢?”
謝如意這才發現,她至始至終說的都是母親,而非媽媽,仿佛對媽媽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過陌生,以至于根本說不出口似的。
“你……媽媽呢?”謝如意小心翼翼地将帝九鸢頭發綁好,然後看着帝九鸢的眼睛道。
她從這孩子的眼睛裏,看出的是對親情的極度冷漠,沒有絲毫波瀾,沒有半點感傷,反而有種茫然。
“不知道,從來沒見過,可能早就死了吧。”帝九鸢淡然說道,看不懂爲什麽她說這話時,謝如意看她的眼神那麽心疼,“幸好沒有,萬一要是害我怎麽辦。”
謝如意是個感性的女子。
聽到這孩子的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就是蓦然覺得一陣心酸心疼。
傻孩子,當媽媽的怎麽可能會害自己孩子?
如果一個孩子連母親是最能保護自己的人這種概念都沒有,那往日的經曆又該是有多殘酷?
“以後二嬸就是你母親,好不好?”謝如意伸手摸了摸帝九鸢的臉頰,帝九鸢目光有些閃躲,她不喜歡别人跟她這種肢體接觸,但是看着謝如意,又忍了下來。
帝九鸢點了點頭,然後出門。
在她離開龍家之後,一直站在樓梯口的龍老爺子終于忍不住“哇”吐了一口鮮血,顫顫巍巍扶着欄杆癱倒在地上。
帝九鸢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聽見了!
謝如意驚慌,“爸,您這是怎麽了?來人呐,快讓醫生趕緊過來!”
龍老爺子顫巍巍擺手,“沒事……”
他隻是,隻是急怒攻心而已。
他的囡囡!
他的外孫女!
他當年做的事……
……
帝九鸢開着車來到夜色會所。
會所門口整整齊齊地站着兩列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看到帝九鸢來了時,趕緊将人帶着去往顧桑榆所在的地方。
因着顧桑榆早就在内部通報過,看見這位姑奶奶的臉,無論什麽時候,必須第一時間内通知她。所以底下的人也知道,這估摸着應該是連顧姐都惹不起的人物。
與此同時,甯終年的車戛然而止,他匆匆下車沖到夜色門口……
但是并沒有看見剛才那個女人的身影。
他剛剛明明看到有個人跟他心裏想的那個女人很相似,難道說,看錯了?
“終年,怎麽了?”江寒天和董川趕緊追了上來,“終年你今天很不正常啊,心不在焉的,有狐狸精勾魂了啊?”
甯終年不耐煩地将董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卸下去,心裏有一股燥火怎麽也降不下去,自嘲地說道,“嗯,我也懷疑是遇上小狐狸精了。”
要不然的話,僅僅隻是見過兩面而已,怎麽會迷得他這麽心神不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