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來，兩手捧腮。
看着被炸得泥土飛揚的方向，那裏面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我可以将身體送給你。”沈晚低頭看着自己的身軀，太久沒用，她有些不習慣了。
“那你自己怎麽辦？”帝九鸢看到那個被炸出來的洞裏，有白森森沾着泥土的指骨冒出來。
“我可以跟遊魂野鬼一樣到處飄。”她太羨慕帝九鸢這樣的性子了，越是羨慕，就越是覺得自己沒用。
她讨厭沒用的自己，讨厭到不想活着。
“我不要。”帝九鸢義正言辭地拒絕，“你太醜了，并不想以後每天照鏡子的時候，看到寡淡得跟清水豆芽一樣的臉。”
沈晚覺得紮心了。
然而看到那張粉雕玉琢的蘿莉臉，又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好像，跟帝九鸢原本的臉比起來，用她的，的确有點委屈。
“我見不了陽光，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白天仍舊是要附在你身上的。”帝九鸢有些郁悶。
沈晚格外開心，“好啊。”
帝九鸢斜睨了一眼。
并不是很懂，被人搶奪了身體控制權還這麽高興，究竟是怎樣的智障。
過了一會兒。
陰風更甚，沈晚冷得厲害了，擡眼順着帝九鸢的眼神看向遠處的方向。
沈晚吓得懵逼——
帝九鸢剛剛随手炸了一個大坑，坑裏不斷有殘肢斷臂的白骨從地底爬上來，發出“嚯嚯”的響聲，密密麻麻，像是無窮無盡。
沈晚第一反應是，她想跑，而且是連滾帶爬的跑。
但是看到九鸢淡定地一手托腮，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顫巍巍地問道，“我可以說害怕嗎？”
“可以啊。”帝九鸢偏頭，水潤的杏眼閃着純粹的光，“你很害怕？”
沈晚拼命點頭。
她怕啊！
她想現在就暈厥過去！
帝九鸢粉嫩嫩的小臉上顯露出一絲單純無害的笑容，“那接下來你會更害怕的，因爲這些枯骨很兇殘的哦，它們會伸出一截骨頭戳到人的胸膛裏去，然後将五髒六腑全都撕扯出來，啧啧，血流成河，滿地污穢。”
紅豔豔如櫻桃般的小嘴一張一合，每雲淡風輕地說一句。
沈晚臉色就白一分。
“還有些頭骨喜歡咬人，最喜歡咬人的脖子，就像吃豌豆似的，将人的脖子咬得喀嚓喀嚓響。”
沈晚立馬抱着脖子。
眼睛裏蓄滿了淚，眼看着就要哭出聲。
太恐怖了！
帝九鸢托腮，看得不亦樂乎。
這就是個喜歡恐吓他人的小精怪，看見别人梨花帶雨，自己就高興得不得了。
上空，黑色的霧氣如烏雲一般陰沉沉，懂得通靈的人就能看見，這是邪祟集結的征兆。
帝九鸢看了一眼上空。
唔，她在釣魚。
玄陰魄，通靈術士都想據爲己有。
等下看看誰會來哦，誰來了，就等于魚兒上鈎了。
帝九鸢笑得很頑皮，笑成彎月芽兒的圓眼裏流光浮動着，就像是有萬千星辰在裏面蕩漾。
誰會是今晚倒黴的人呢？
聽到接二連三的破空之聲，帝九鸢微笑。
來了喲！